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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思
客去波平槛[1],蝉休露满枝。永怀当此节[2],倚立自移时[3]。北斗兼春远[4],南陵寓使迟[5]。天涯占梦数[6],疑误有新知[7]。
[1]波平槛:江波几乎与栏杆相齐。
[2]此节:这个清秋时节。
[3]移时:时间流逝,指倚立时间长。
[4]北斗:北斗星,处北,暗指家乡方向。兼:与,同。
[5]南陵:唐宣州属县(今安徽南陵县)。寓使:因出使而流寓异地。
[6]天涯:此处指远方妻室。占梦:圆梦,根据梦中所见预测人事吉凶。数(shuò):频。
[7]新知:新相好。
这也是一首幕府思亲念家之作。客中思乡,最难耐的就是静寂寥落之时,而客去、清秋、深夜,却偏偏不给诗人消愁的机会,反而用这种客观环境诱发、渲染、酝酿着他的旅思乡愁。首联所写正是这种最令人难耐的情境,从仿佛意外发现江阔波平、蝉休露盈的视听感受中显出时间的流逝和凉夜的寂寞,暗逗“思”字。颔联正写思念的悠长,语淡情浓,笔意空灵。两句似对非对,特具隽永的神味。腹联分写怀远之情和留滞之感,对应中益见怀远之情的深切。出句将空间的悬隔和时间的远隔在意念中融为一体,用一“远”字绾结,使时间之远同时具有空间的视觉形象,似无理而真切新颖。末联转从对方着笔,从遥想对方的“疑误”中进一步表现自己的深切思念和体贴。
诗的作年不能遽定。张采田系于大中元年居桂幕时,无确据,他认为此诗乃赠别之作,与诗意也不符。从诗的内容看,当是商隐婚于王氏后,任幕职时寓使南陵之作,至于为泾原幕或陈许幕、桂林幕则不易考。诗人从幕期间奉使南陵,却羁迟未归,导致妻子怀疑是否另有新知所绊,则商隐所依之幕当与妻子所在之地相同或相近,然则居泾幕时寓使南陵可能性较大。从诗中因爱生疑,乃小儿女情重还疑情,亦似新婚不久之作。然亦不能断言,姑编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