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学少年:北大青年的关注、声音和责任(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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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最美十棵树[1]

作者手记

这篇图说根源于北大王立刚先生的一篇文章——《北大最美的十棵树》,我们试图通过镜头来还原王立刚先生以优美的文笔记录下的各类燕园草木,并通过翻阅书籍资料来搜寻与它们相关的故事。

文中的“十棵树”今天大都还挺立在它们原本的位置,然而其中“五四体育馆大门旁边的金合欢树”和“三教足球场东边的白杨树”却已难觅踪迹,这让我们不禁感叹世事变迁之快。

拍摄时正是夏末秋初,满眼都是葱郁的绿色,或许未能呈现出满树金黄的银杏叶或是枝头鲜艳饱满的柿子。但是相信这些场景能够勾起你心中关于燕园草木的最美的记忆。

其实它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植物,然而草木无情人有情,在这片园子里生活得久了,你的记忆与感情自然会与它们产生联结。也因为它们生在燕园,所以对于你我来说,它们比这世界上千千万万株与它们相同的植物都要特别。

“从明朝米万钟营造勺园开始,四百多年来,私家园林、皇家园林、王宫宅邸相沿继续、兴废替立。”到如今,雕梁画栋几乎已荡然无存,但草木花卉却不惧人事更迭,春华秋实,冬枯夏荣,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来去,经历了一段又一段往事。王立刚先生曾有文章,标题曰“北大最美的十棵树”,不免引人遐思。于是循着历史的脉络,拨开疏密错落的枝叶,看看究竟那一棵棵树的身上,都有着怎样的故事?

一、未名湖南岸的垂柳

王立刚先生所言“湖畔栽柳是亘古不易的良选”,可谓一语道破天机。垂柳形成了湖的屏障,更为湖增添了几分柔美的气质。湖边没有柳荫,如何给人安闲清爽的感觉?然,还不止于此。未名湖区的营造运用中国古典造园艺术的妙手,做到了小中见大、咫尺千里的效果。“那么小的一片水面,却似乎有走不完的湖岸,看不尽的明灭。荡漾的湖水才是北大流动的圣洁。”

二、西门南华表的银杏

“如果不是这棵银杏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枝雄干壮,秀外慧中,怎能压住这里的氛围。清秋气穆,灿然的落英和白果,陨堕如雨,仰首其下,觉得她占满整个天空,并且如同天空一样有尊严。”

从古色古香的西门走进北大,跨过校友桥,望向前方,便是被左中右三座传统式建筑的办公楼包围着的银杏了。每一片被阳光照得发亮的树叶似乎都在向进入燕园的学子与游人低声倾诉着北大经历的百年岁月的凝重与沧桑。

三、静园草坪的松树

“北大里面松树很多,但大多背景芜杂。松树不是樱花,不适合成群成片地观看。就像梅树一样最能在清冷孤寂处见出夭矫的劲质。静园草坪原来种了很多果树,后来拔掉栽草,成了如今的样子。前面轩敞的草坪作望景,后面平整的纪念碑作幕墙,几棵白皮松掩映俯仰,退让合度,如静如舞,其色如玉,其默如宣。”

曾经有人将《树上的男爵》改编成话剧,剧本完全照着静园的空间来写,而那棵伫立在西北角、靠近纪念碑、高度便于攀爬的松树便成了可以舒适倚坐的东西,无数个夜晚,目睹那些志同道合的北大人谈天说地。

春秋时节,和风煦日,静园这里很是热闹,晒太阳的,做社团素质拓展的,偶尔还有弹着吉他的男人,指尖跳跃出悦耳的音符。据说,已故的中文系教授、诗人林庚生前最爱在五院门口的草坪上和学生放风筝。

这一棵棵松树,没有春天桃树的争妍斗艳,也没有夏天梧桐硕大的叶片,更没有秋天里银杏的金色绚烂。它们只是在阳光下坚定、笔直地生长。少了迁客骚人笔下的清苦,却多了几分儒雅淡定,就好像生生不息燃烧梦想的北大人,低调而笃定地前进。

四、一院到六院的爬山虎

“北大的黛瓦青砖营造的是冷静的调子,冷碧的爬山虎会让很多建筑显得有些阴森。但这里却因开阔的静园,独享了每日清晨的阳光。沧桑的十二面人字形山墙上,生长着这些每年都有青春的植物。就如同十二张宣纸上,爬山虎如墨色,或横或斜,或皴或染,有时碧绿如泼,有时疏影婉约,是北大造景中的神来之笔。”

爬山虎与静园之间相互交融不可分割,葱郁的爬山虎既是静园悠悠历史的见证者,又为青砖黛瓦的静园添上一年一新的生机。

静园的六座三合院中,建于1926年的一院、二院、四院和五院曾是燕京大学女生宿舍,三院和六院则是1952年根据当初的图纸加建的。六座庭院建筑均为老式砖木结构,硬山顶的二层小楼,每院有灰顶红色小门楼一座,由石砌虎皮矮墙联成一体。这些郁郁葱葱的爬山虎,便是灰红间的点点翠色,鲜活灵动宛如泼墨,也曾像现在这样伸展枝叶到女生的窗台,看着她们静静读书,浅浅微笑,偶尔聊着女生之间的话题。静园就在爬山虎的依赖与守护中保持着她的安详与美好,走到了今天。

五临湖轩的竹子

“北方的竹子在筋骨上不入流,但风色却有独到的地方,所谓‘绿肥’。这在下雪天就格外精神,森郁的竹丛,冷碧的叶子上承着厚雪,很能激发文人之想。”坐落在未名湖南岸,掩映在一片翠竹中的临湖轩,让人隐约想到《红楼梦》中林黛玉居住的潇湘馆。与之相比,临湖轩的翠竹,少了一分忧郁,多了一分厚重。

临湖轩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这里是乾隆年间和珅淑春园中临风待月楼的旧址。1860年淑春园被毁,燕大建校时美国人乔治·柯里夫妇捐资在此建了临湖轩,成为20世纪20年代校长司徒雷登的寓所和接待来宾的地方。1931年,校友们在此聚会,时任燕大教师的冰心女士提议将其命名为“临湖轩”,并由胡适题写牌匾。

临湖轩名义上是校长住宅,实际则是学校的公共场所,常用于接待贵宾,召开重要会议,有时还举行年轻教师的婚礼,吴文藻与冰心、费孝通与王同惠的婚礼都是在这里举行的,司徒雷登皆担任证婚人。这个在当时颇有意趣的场所所发生的故事里,总是免不了沾染上几分竹影翠色。立刚先生说冰心的文字“那么晶莹明爽,就像被雪澡过的竹叶”,雪后去临湖轩看看那里的早园竹,你也许会觉得,原来那翠竹的风骨确是能与人的品性相通的。

六、三角地的柿子林

很多年前,老讲堂的门前是一片柿子林,秋日果实累累,成为总是人声鼎沸的三角地旁唯一的宁静。王立刚先生曾经这样写道,“这是一些早已被消灭的美丽乔木。霜白而秋实,万柿如灯,说不出的璀璨和温暖。”

柿子林前,那些流连于书市中的北大学子,掏出口袋中不多的零钞,换一包破旧的书抱回宿舍,爱不释手。除了小小的书市,柿子林中也藏着跳蚤市场。网球拍、剃须刀、牛仔裤、运动鞋、录音机,甚至洗面奶在这里都可以找到。

后来柿子林被移除,百年讲堂拔地而起,电影或者歌剧,小提琴演奏或是芭蕾舞剧,这片地方再不寂寞。

七、大澡堂南面的梧桐

浴室旁的那条路种满了梧桐,每到秋天,但凡经过,都会产生一种一叶知秋的情愫。秋风吹过,落叶铺满小道,也不难理解古人一直钟爱梧桐的原因了。断香残香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偶尔细雨,更是“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

王立刚先生曾写道:“这排美丽的梧桐生长在北大最热闹的地段,多少女孩的雨伞上曾经落过它巨大的叶子,多少男孩的短发上曾经落过它滤下的雨滴。多少个酷夏,人们从它们脚下获得短暂的清凉,多少次冲澡,对它们‘坦诚相见’。”

八、五四体育馆大门旁边的金合欢树

“这棵树斜得很美。就像照水的纳西索斯,简直要一头栽下来。其余三季倒也不怎么觉得,唯独秋天的时候,一树金黄,如同梵·高在蓝天画布上刷出来的。”随着近来燕园的改造,如今当年的老树已经难觅踪影。连同这些消失的老树一起消失的,还有曾经的三角地、公主楼。燕园正在改地换天,王立刚先生写下这些话时已是十多年前,如今物是人非,那“一树金黄”也只能在老照片里觅得踪迹了。

九、正南门主路两边的槐树

南门以前是快递的中转站,很多人对南门路边槐树的感情,与骑车载着快递穿过一夏斑驳的树荫不无关系。

曾有人说,“每个北大人都有大致相同的开始:因为他们的天分,北大选择了他们。但最后,却有很不同的结局,这一次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或者成为北大的骄傲,或者成为北大的耻辱,或者不做选择,而是把北大的印记一一抹除。”

它们目送每一个北大学子的到来,而后者又在毕业时各选出路从此天各一方。而这里的“守门人”周俊业老先生,在紧挨着学校南门,保安室对面的小屋子里,提供免费的“燕园法律事务所”的咨询服务,已经超过了三十年。

这片槐树树荫下发生的故事,每天都还在继续。

十、这最后一棵树

百年园林,古树参天。六院的紫藤萝,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白玉兰,“公主楼”前的银杏路,老生物门楼前的七叶树……

它们从我们尚不在燕园时就存在着,一直存在到燕园里没有了我们。

它们曾沐浴过从它的树叶下漏出的阳光,曾在树下发生过许多故事。这和那些只属于老北大的记忆不同,这是我们的,而且将永远忠于我们。

北大最美的第十棵树,相信你一定已经在心里有了选择。

[1] 王照祎,信息科学技术学院2013级本科生;王思涵,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2013级本科生;罗敬涵,中国语言文学系2013级本科生;金枫铭,国际关系学院2012级本科生;杨凡,地球与空间科学学院2014级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