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学少年:北大青年的关注、声音和责任(上下)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拖延大师[1]

作者手记

坦白说,这就是一篇话题之作,卡在期末临近的节点上,闭着眼睛写都能火。

难以想象的是,这样一篇趣味盎然的文章是出自当时惯常做调查稿的周一聚焦燕园组。而我当时带稿的思路还真是调查。发问卷、采访深度拖延症患者、让记者去听拖延症讲座并做记录……后来这些花了大力气获得的信息却只用到了一点。构成文章主体的,其实是我在图书馆教参阅览室花两小时刷完的一本书——《拖拉一点也无妨》。

但,无用之用,是为大用。没有前期的投入,这篇趣味科普文不能称得上一篇用心之作,也不会如此被读者喜爱。这是我一直以来都相信的,就像一位读者对我的评价:“任何事情做到极致都有意义。”哪怕只是写“段子”,段子也要是精致、严谨、经得起把玩的。

“后天能做的事儿,就别赶着明天做了。”——马克·吐温

北京海淀,太平洋吹来暖湿的季风,学霸正在疯长。

光明伴随着阴影。同样疯长着的,还有叫做“拖延症”的病毒。

你精密地计算,罗列着日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如果能够抓紧每分每秒的话。

拖延却阻挡你了大战deadline的脚步。

你也许无法克服这一人类弱点,却可以通过技巧,成为高效能的“拖延大师”。

你不是一个人在拖延

“这次我要早点开始,充分准备pre,好好刷出一篇论文。”

过了一段时间,“我得马上开始。”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不开始又怎么样呢?”“我可以做任何事,除了这一件……”

“还有时间”

“我这个人有毛病!”

哭着在死线前把事情做完后,你揉揉浮肿的双眼,攥紧拳头:“我下次再也不拖延了!”

这段心理活动,被加利福尼亚大学心理学博士简·博克和莱诺拉·袁称为“拖延怪圈”,循环往复折磨着拖延者,令他们难以逃脱。

如果它们看起来如此熟悉,令你感到浑身中枪,那么恭喜,你已经成为拖延症大军中的一员。

《北大青年》针对北京大学学生的拖延症问卷显示,224名受访者中,90%的同学承认有拖延现象,其中35%经常性拖延,7%认为自己的生活受到拖延症的严重困扰。

189名受访者表示在学业上拖延最甚,学生社团工作次之,社交活动再次。

“战拖”方法屡屡失效

我们一直推迟我们知道最终无法逃避的事情,这样的蠢行是一个普遍的人性弱点,它或多或少都盘踞在每个人的心灵之中。

——塞缪尔·约翰逊

即将转博士的研究生VE(化名)是一位拖延症患者。

她最近仍在拖着一篇半年前开始的论文:“导师每见到我一次就会催我一次,我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现在觉得自己的理由已经快到尽头了。”VE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心路历程清楚地揭示了拖延是如何一步步深化的:

“记得一开始拖延的时候,心情会特别烦躁,总会隐隐地感到不安和焦躁,睁眼闭眼都会想这件事,觉得万分紧迫。”VE这么形容拖延带来的苦闷,“但是又苦于没有想好怎么做,一整天的事情都不能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完成,有时候甚至会因此失眠。”

然而,“现在自己是越来越麻木了。”

“拖延于我已经渐渐成为一种习惯,虽然心里会有一些不安,但是已经能够从容地面对。比如我的论文迟迟没有完成,每次开组会的时候就会稍稍改动一点,进展特别慢;老师提醒之后的前两天突然很发奋,但是之后又散漫起来。”VE说到这里,显得更加不好意思。

拖延症一旦形成了习惯,就难以克服。超过80%的答问卷者认为改正拖延很有必要,然而其中一半以上的人对拖延症束手无策。

列详细的计划清单?可惜完成度堪忧;躲进无人干扰的自习室?君不见多少人在图书馆玩手机看美剧;使用高端洋气的番茄时钟?拖延者声泪俱下地指控“app最无用!”

在“如何预防拖延”的调查里,有48人选择了消极的选项——“拖延是人类惰性,无法避免”。

人是理性的动物。但在需要听从理性的命令时,却常常大发脾气。

——奥斯卡·王尔德

所以,似乎只能选择放弃治疗了?

没错,放弃恰恰是最好的治疗方案。

斯坦福哲学教授约翰·佩里通过一篇《结构化拖延》获得了2011年的搞笑诺贝尔文学奖,接着以这个“理论”为基础写成了《拖拉一点也无妨》。

“结构化拖延(Structured Procrastination)”,即有条理有顺序的拖延。意思是,拖延者将该做的事情按重要程度排序,列得一清二楚,但往往会把清单最顶上、最重要的事情拖着不做,转而去做底下更容易干的事儿。

也就是说——反正清单上第一项是不做的,干脆就拟一个“似是而非”的置顶任务。

佩里老头说:“最理想的备选任务有两个特点:第一,它看似有明确的截止期限(但实际上并没有);第二,它看似重要得不得了(但实际上并不是)。幸运的是,这种事在生活中比比皆是。大学里的绝大多数工作都能归入此类,而且我敢肯定,大多数其他大型机构里的情形也是一样。”

《纽约客》专栏作家罗伯特·本奇力在1930年写的一篇拖延弃疗病例能够加以佐证:“我用两天时间,完成了四件要做的事情,方法只不过是假装这些事在‘必须’做的事情里面都排在最后罢了。”他甚至得意地抱怨:“照这个速度,我很快就会无事可做,那时候我将别无选择,只能周一早上一起来就给报纸写稿了。”

照此法修炼“结构化拖延法则”,没准能够成为高效能拖延大师。正如科学松鼠会成员0.618所说——

“我的整个生命和精力都没闲着——尽管拖了一点儿,但还是干了很多事儿的。”

[1] 吴芷洁,国际关系学院2012级本科生;史佳宁,中国语言文学系2012级本科生;刘敏旗,中国语言文学系2013级本科生;张睿,信息科学技术学院2013级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