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俄苏文学批评理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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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伦理学观点:善与万物统一

弗·谢·索洛维约夫关于索菲娅的理论和万物统一哲学既说明了真善美的客观存在,同样,也说明了它们之间的统一性。“如果就道德方面来说(对于意志而言),物质统一就是善,如果就认识论方面来说(对于智慧而言),它就是绝对的真,那么,实际上,实现物质统一就在外在现实范畴中,它的实现或表现在感觉,物质存在方面就是绝对的美”。[1]弗·谢·索洛维约夫在肯定真善美的统一时,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思想是一致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坚持自己的观点,“任何时候他都不能把真与善、美相分离”,而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他任何时候都不会把美脱离善、真,而孤立地提出来”。[2]

弗·谢·索洛维约夫的伦理学或者道德哲学都是建立在善的理念或思想上。他的伦理学论著全集取名为《为善辩护》(1894—1897)绝不是偶然的。按哲学的观念“人的生死存亡问题明确了善的内在特性;它的涵义就是在于它为善的纯真性,全面性,和全能性服务”[3]然而,究竟什么是善?在回答伦理学的这个根本问题时,弗·谢·索洛维约夫坚持,“善本身并不取决任何东西,一切都是以它本身为条件的,并且能够透过一切东西实现”。[4]“善仅存在于每个独立的人的主观精神状态中”。[5]

因此,他反对用哲学中的形而上学和神学来解决道德哲学问题。弗·谢·索洛维约夫指出:“道德哲学不是完全依赖于正教。”因为“在存在多种宗教和信仰的情况下,它们之间的争论就必须以普遍的道德基础为前提。那么,显而易见,争论的各方面同样要以一般道德准则为基础,并不依赖于他们宗教的或是信仰的不同”。[6]

根据万物统一的思想,弗·谢·索洛维约夫认为,善的根源就在人自身的本性中,这是人与其他动物不同的根本标志之一。人能够感到羞耻,而其他动物则没有这种羞耻感。根据法国哲学家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的观点,“我感到羞耻,因为我存在着,这不仅是肉体上的存在,还有精神上的,我为自己的动物性感到羞耻,因为我是作为人存在着”。[7]良知并不是别的,而是“在清晰而又概括的形式中的羞耻的变形”。[8]

在弗·谢·索洛维约夫那里,人的道德观除了有把人从动物世界分离出来的羞耻感,还有就是必须以怜悯为前提,它把人“与一切生物界联系起来”,“与有生命的物质团结起来”,同样,也要以人对上帝的景仰为前提。[9]这种“景仰之感或对宗教的虔诚正表明了人类与高级本原的应有的联系”,它构成了“个体—心灵的宗教根源”[10]。这样,宗教本原就包含在道德中,它的本原就是对父母的爱,这种爱从对母亲、父亲,先辈的尊敬逐渐上升到“对世界唯一的圣父之爱”。[11]

显然,弗·谢·索洛维约夫没有把道德建立在宗教基础上,而是恰恰相反,让宗教本原产生于道德之中。在这一点上,弗·谢·索洛维约夫与德国哲学家康德的观点是一致的。康德同样也是把道德作为自主的,不依赖于宗教的范畴。他们都认为“道德确实有自身规律”。[12]不过,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康德认为道德准则存在的事实就成为了上帝存在和灵魂不灭的依据。但是,弗·谢·索洛维约夫在道德关系中,发现了宗教意识的本源,却找不到上帝本身存在的依据。

按照弗·谢·索洛维约夫的观点,“上帝和人都不是道德准则的制订者,而是道德现实的直接构造力量”。[13]善本来自上帝,它本身就是“现存的超人类的善”。[14]这种“现存的超人类的善”在人类的道德关系还远远不够完善的世界中是以什么作为基础呢?按照索洛维约夫的说法,“现存的超人类的善”这个事实正在被人类的道德进步所证明,即“人类的道德升华”,“在人类身上道德的衡量标准总是在提高”。[15]

在弗·谢·索洛维约夫的思想体系中,道德哲学占有特殊的地位,贯穿于他的万物统一的思想之中,贯穿于他以探求真理为前提的认识论中,也贯穿于他的索菲娅理论之中。弗·谢·索洛维约夫认为,没有善的万物统一是不可思议的,人类历史实际上就是从兽人类向神人类转变的历史。在弗·谢·索洛维约夫的理论中,道德观点构成了认知和评价的重要因素。他确定“法律就是道德的最低界限或一定的道德底线”。[16]

弗·谢·索洛维约夫更加强调人类个体的道德意义,这种人类个体的道德不仅仅是一种工具,一种为了别人幸福,为了某个群体的幸福,或者是一种所谓的普遍幸福的工具。弗·谢·索洛维约夫还给“真正的物质统一”下过定义:“我把不依赖于整体存在,或者不损害个体自身而有利于整体的个体称为真正的或积极的物质统一。虚假的、否定性的统一,会压抑或耗费掉其各个成分的个性,从而使自己显得空洞;而真正的统一则会保护和强化其成分的个性,使他们实现存在的完整”。[17]

在《为善辩护》以及大量探讨民族问题的著作中,弗·谢·索洛维约夫在指责任何一种个人主义和利己主义时,同时也批判了“人民的利己主义”,即“虚伪的爱国主义”。[18]弗·谢·索洛维约夫尊重“民族差别”,他确信“所有民族在伦理道德上是平等的”,人们应该“爱所有其他民族就像爱自己的民族一样”。[19]

[1] Cоловьев Вл.Сочинения. В 2 т. Мысль.1988.Т.1.с.745.

[2] Cоловьев Вл.Сочинения. В 2 т. Мысль.1990.Т.2.с.305.

[3] Cоловьев Вл.Сочинения. В 2 т. Мысль.1988.Т.1.с.97.

[4] Там же, с.96.

[5] Там же, с.48—49.

[6] Там же, с.49.

[7] Там же, с.124.

[8] Там же, с.52.

[9] Там же, с.52—53.

[10] Там же, с.52.

[11] Cоловьев Вл.Сочинения. В 2 т. Мысль.1990.Т.2.с.55.

[12] Там же, с.244.

[13] Там же, с.244—245.

[14] Там же, с.245.

[15] Там же, с.61,245.

[16] Там же, с.448.

[17] Cоловьев Вл.Сочинения. В 2 т. Мысль.1988.Т.1.с.552.

[18] Там же, с.360.

[19] Там же, с.378—3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