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3）
天诛地灭，是一场偌大的劫。
他便要所有人都被天诛地灭，不复万劫！
墨渊放下那还在淌血的人儿，凝了一身戾气，竟红了眼，他提起轩辕剑，应着那雷声滚滚，剑端直指数百天兵。
这便是先前司命所担心的，他墨渊战得赢魔族翼族，也断然攻得上天宫！父神嫡子震怒，忤逆之人必遭天诛！
这还是司命再次送文书时，发生的事。
······
距司命上一次来送文书，已时隔半月有余。
“小殿下回来了。”
唔？
白浅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他怀里文书，叠的有座小山高了。
这大半个月来，司命怕是受不起白浅的脸色，一直拖着文书不敢来送，直到阿离回来了，才借着这由头来送一回。
白浅搓了搓手里的瓜子皮，‘嗯’了一声，跟着一道上了天宫。
临走前，她自然不忘去书房知会一声。
墨渊拉她坐在自己膝头，一双眼瞧着她淡淡的眉毛这么一轩，便揽过那愈发柔软的身子抱了抱。
这两人没成婚时，便形影不离的，差点被众仙误会成师徒有情，断袖之癖，成婚后，更是肆无忌惮地蜜里调油起来。
倒不是说这二人不知避嫌，里外里都要黏在一起，就说这墨渊坐在正殿见客，白浅捧着一只茶炉子上前添茶，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看这两人目光交汇时······
啧啧。
委实叫人面红耳赤，百爪挠心。
“十七且先随司命去看一看团子，晚上的饭食是要陪阿离吃的，师父莫要生气，十七早些回来便是。”
伏案上还搁着白浅剥好的瓜子仁，她顺手捏了一把。
阿离不是她一手带大的，自然谈不上那般矫情的母子深情，可白浅也记着自己怀胎十月的艰辛，毕竟血浓于水，母子天性，尤其和墨渊打算了要个孩子后，总觉得一日见不着阿离，便一日放不下心。
这下好了。
成玉总算将这孩子带了回来。
只是没想到，上了九重天，刚别过司命，白浅就隐隐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像极了阿离的，她寻声走近了一看，大惊失色，阿离竟被一白衣女子扛在肩上，小手扑腾着拍打那女子的肩膀，哭喊着叫娘亲，娘亲。
白浅气得急了，飞身几步跃过白衣女子，径直拦在她前面。
“你是谁。”
两人都不是好脾气的主儿，白衣女子见白浅来势汹汹，当即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白浅忘了，眼前的女子，正是叠风与她提及的——那位打断了织越的腿的，东华帝君座下隐卫，青衣。
因夜华临走前，把阿离托付给了东华，这孩子就一直由青衣照顾着。她舞刀弄棒惯了，突然叫她去带小孩子，动作定粗鲁了些。
织越断腿那日，连宋颤抖着叫了句青衣，这女子便和众人化开了界限。小
仙娥们只能暗自心疼小殿下，却万万不敢插手与青衣有关的事。
众人皆知，连宋在凡世历劫时，曾与一位叫青衣的女子，衍生过一段情，只可惜那些去凡世历情劫的神仙，哪有好托生的？
连宋为了谋权夺位，误将青衣害死，青衣死后被宦官暴尸街头，鞭挞的体无完肤，连宋策马赶回长安时，见到的已不是青衣全尸。
回到天宫后，连宋意志消沉，如登徒浪子般，到处留情，对天族之事不闻不问，老天君大失所望，这才将太子之位传给年纪甚小的夜华。
如今，传说中的青衣再现天宫，小仙娥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了这火大的主儿。
白浅可不管旁人嘀嘀咕咕什么，拉了阿离便要与他一同回庆云殿，说要去找奈奈做些饭食。
谁知阿离推搡着白浅的手，只唤她姑姑。
“我是娘亲阿。”
白浅错愕。
阿离却只是哭，说他娘亲是凡人素素，并不曾识得这位貌美的姑姑。
也是子阑好心办了错事，不该早早地叫这孩子分辨白浅与素素。
青衣见此，一把孩子揽在身后。
见阿离又被她弄的大哭起来，白浅一时气不过，竟也抽出软剑，两人就在这九重天上光明正大的缠斗起来。
隐卫修仙习剑术，多是为了取人性命，起了杀心便停不下来，加之青衣得东华帝君亲传，招数大半至阴至狠，不惜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白浅虽是上神，奈何修仙散漫，昆仑虚又多以阵法破敌，墨渊教她的仙术，剑术，又多以柔克刚。
几番缠斗下来，任她是位上神，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两人将将打得一平手。
阿离站在墙角，瑟瑟发抖，白浅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朝着那厮全力一击，青衣扶墙后退数十步有余，终于不敌！见她喷出一口鲜血来，白浅转身就要去抱孩子。
“啊！”
阿离张了张嘴，是娘亲的口型，这孩子被吓得失了声，两颗眼珠子瞪得黑白分明。
一把闪着银光的利刃，从后面贯穿了白浅的腰际，那沾着血的刀锋一转，白浅的笑容就僵在了那里，从她嘴角溢出一丝殷红，随着利刃抽出掠起一道刺目的血柱······
青衣杀红了眼，竟没分寸地朝着白浅刺了过去！
‘夜华已去，这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切记除了你见过的那几位上仙外，便是这孩子娘亲白浅，和她夫君墨渊，除此之外，你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这孩子半步！’
东华的命令，回旋在耳畔，青衣驻着剑端，又吐了半口血，她发狠地抹了抹嘴角的血迹。
“青衣！”
此时连宋已带人匆匆赶过来，他一把揽过青衣，仔细着她身上可还有受伤的地方，关心则乱，昏了头的连宋哪想到白浅落了下风，已被青衣一剑贯穿。
乘虚领着天兵上前，却白浅手中多了一把凉玉雕的折扇。
玉清昆仑扇！
乘虚心下一惊。
法器一出，顿时雷声滚滚，乌云满天，数道怒雷横劈向五荒边际，凡世下起滂沱大雨，九重天上狂风骤然凝聚起一股蛮荒之力，随着她竭力一挥，竟将众仙扇出数百米有余，不少天兵险些灰飞烟灭。
“不怕，不怕。”
白浅忍着剧痛，尽量让自己笑的温柔些，她半撑在地上，目光涣散，却仍看着阿离的方向，殷红从她腰际蔓延了半个身子。
她一手捂着伤，一手去拉阿离。
夜华已和擎仓同归于尽，这孩子只剩她一个娘亲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在这天宫忍辱负重，十月怀胎才生下的孩子，怎会突然不认了自己？
为了这孩子能平安健康，白浅已经折了前世的一条命去换了。
“阿离，我是娘亲···”
见白浅仍贼心不死，青衣大喝一声，竟再次冲了上去！
······
软剑刺入白浅半个心房，忽地停了下来。
“娘亲！”
阿离一下子扑倒在白浅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青衣蓦地惊在原地。
然而，来不及她反应，身体就被一股隔空袭来的掌力腾空翻起，青衣只觉得五脏揪到了一起，一阵剧烈的绞痛过后，手脚也似乎被缚上了镣铐，她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众人还没看清整个过程，她就被击出了百米有余！
青衣躺在地上一阵颤抖，随之呕出一大口鲜血，连宋疯了般推开司命冲了过去，抱起她时，几乎没有了气息。
只听众仙中有人惊呼一句大事不妙。
······
那出掌的不是别人，正是墨渊！
······
怒雷横劈五荒边际时，墨渊正在昆仑虚大殿见客，忽闻白浅用了玉清昆仑扇，一路匆匆赶来，却没想到，她竟被人伤成这副模样！
不远处，惊风掠起墨渊一身墨色银丝细线绣的长袍，他本就是上古战神，此番来势汹汹，像极了他出征时的模样。
众仙接连跪下行礼，一时间，无人敢站起来。
眼前的白浅，浑身狼狈，出门前她还笑盈盈地说，阿离素来见惯她一身青色长衫，此时这身长衫却是殷红一片，一路血迹蜿蜒，这红燃进他眼里。
“十七···”
白浅颤抖着去拉墨渊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