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准丈母娘驾到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可能是回村当村官之后，工作繁忙，常常因为家常里短、芝麻大点的小事，废尽囗舌跑断腿。
可能是父母之间恩爱如初，时不时还强洒一把狗粮。
也有可能，男人成熟之后才开始理解父亲！
此刻，陈磊看着老爸转身的背影，饶是他常常自喻糙汉子，这会也不禁眼角泛红，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林爸打开门没看见老伴儿媳，正好医生来查房，就又返回儿子床边，准备好好听听！
十二楼楼梯间，呼呼的寒风中传来两个女人的对话：
“小夏，你是怎么打算的？”
“啊！什么？”
“我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磊子已经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家，硬要拖着你陷到这个泥潭里来。本来，我想着等磊子稍微好一点，就和亲家商量商量，把婚给退了！没曾想，你肚子里……”
别看林妈之前哭得呼天抢地，和疯婆子一般模样。在生活中摸滚打爬了数十年，就算大字不识得几个，她对生活也有着自己的一套看法：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人留来留去留成仇！
与其将来生怨恨，不如在一开始就分道扬镳。
她的儿子，并不奢求别人的可怜和施舍！
“阿姨，您在说什么呀？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您可别赶我走！”
“孩子，这可不是犯傻的时候，要好好想清楚了，你做什么决定，我们一家人都不会怪你！”
“我是真的喜欢阿磊，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
“我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情情爱爱，我只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贫贱夫妻百日哀！小夏，今天他失禁，明天也会失禁，你们的爱情迟早会消磨得一点不剩。到那个时候再后悔，又何苦来着？”
“阿姨，我……我我不是嫌弃他，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这种事情不可能会习惯的，小夏，你到我家来也有半年多了，我没有闺女，一直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今个儿，阿姨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你千万要答应我！”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您！”
“生下宝宝，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好，给磊子留一个念想！将来，我和他爸爸老了，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血骨亲人会爱他，照顾他！”
“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当然会把孩子生下来，这可是我和阿磊的爱情结晶。阿姨，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阿磊，照顾孩子，您和叔叔也会长命百岁！我们一家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简单的人往往活得最幸福，大多数的不快乐，其实就是因为想得太多！
夏晴人如其名，夏天晴天，热情简单！
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陈妈满肚子的忧愁，遇上这个脑袋一根筋的傻姑娘，欲言又止！
之前两人相处不多，虽然是准婆婆和准儿媳，却从来没有走入对方的心里过。
年轻的儿媳不懂婆婆心里的烦闷，开开心心地目送她下楼去食堂买餐，掏出电话给自己妈妈报喜：
“妈！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有了，我有宝宝啦！你要当外婆啦！”
“……”
晚餐吃得很温馨，一家四囗，好像都忘了植物人这回事！
陈磊更是胃囗大开，吃了一碗营养粥，又喝了一大碗鸡汤。
能吃就好！
陈爸陈妈对儿子的豁达，感到很欣慰，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只要他求生欲满满，哪怕瘫痪在床也好像不那么可怕！
……
“陈向东！夏艾晴！你们两个狗东西滚出来！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交代，我非撕了你们不可！”
医院盛产狗血剧情，这话一点也不假。
上午陈磊刚换过药，正吃着女友切成小片的苹果，突然，病房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女高音！
“咦！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我妈？”
夏晴放下盘子，伸长脑袋看向门外，吓得脸色刷地变得雪白：
“啊！真是我妈！她怎么跑来了，我不是和说了不要她来嘛！阿磊，你别生气，我去看看。”
“亲家！您来了，里面坐里面坐！”
“滚犊子，谁是你亲家？别叫得那么亲热，八字还没有一撇嘞，叫什么亲家，谁同意把嫁女儿去你家守活寡，当保姆？”
瘦小的陈爸被推了一个踉跄，陈妈赶紧扶住老伴，心里头暗道：来了，果真这泼妇想毁婚！
脸上却半点不漏，笑盈盈地打招呼：
“瞧亲家您这话说的，婚都定了，娃娃都揣肚子里面了，还叫不得亲家？怎么，想跑到这里来闹一场，上头条新闻吗？”
“哼！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夏艾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长着一副老实相，肚子里尽打着歪主意，欺负我女儿年纪小好忽悠是吧！没门！”
“亲家，有话好好说，我们到里面好好说道说道！”
陈爸好面子，眼看走廊上人越来越多，还有些人拿着手机出来拍照，刚刚站稳就低声下气地求她进房。
“陈向东，我一向敬佩你为人正直，没想到你这么自私！那好，今天我们就说道说道，菊芳，进去说！”
夏晴打开门，就看见老爸老妈、哥哥嫂子、舅舅叔叔一大堆人，把准公婆牢牢围在中间。他们个个脸色难看，不像是来探病，倒像是来讨债的！
“爸、妈、小叔、大舅，大哥嫂子，你们怎么全来啦！”
“我的个傻女儿耶！我们要是再不来，你都被人家推火坑里了，还笑眯眯夸人家是好人哩！”
“妈，你好好说话，阿磊听了会不高兴的！”
“你闭嘴！陈磊，你真是厉害呀！你太厉害了，到底是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都成木头人了，还对你死心塌地的，一心想着给你生孩子？你怎么这么自私，你就不想一想，她以后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怎么过？吃糠咽菜去讨饭吗？”
“阿姨，我会好起来的！您放心！我有……”
“叮！警告，警告！泄露未来芯片相关事项，芯片将自我毁灭！”
“好起来？什么时候好起来？十年，二十年，等到晴晴七老八十，你再好起来，那有什么用？”
“我真的有办法，有药……”
“叮！警告，警告！泄露……”
叮你个大头钉！我不说行了吧！
“陈磊，我看你有文化、干活麻利、为人老实，才放心地把女儿托付给你。你出事了，我们都替你难过，可是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拖着晴晴一起去跳泥潭？她才23岁，你要让她在最好的年纪，就开始凋谢吗？你无情，别怪我们无义！”
“叔叔，我真会好起来的！长则三五年，短的话半年就能好，我说真的！你相信我！”
“老陈，这话你相信吗？”
“这……亲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相识，我的为人你们再清楚不过！我发誓，我陈家有一个算一个，绝不会纠缠小夏不放！亲家，磊子才好转一点点，我们过段时间再谈，好不好？”
明明拥有重宝，可陈磊却不敢说，只能苍白地反复保证。
他的话夏爸不信，在场所有人都不信！
陈爸不忍心戳破儿子的美好希望，陪着笑脸哀求夏爸给点时间缓缓，话音刚落就遭到夏妈的尖利反问：
“你们倒是打得好主意，过段日子肚子都大起来了。未婚生子，晴晴以后在村里面怎么抬头？还怎么嫁人？”
我不嫁人！
夏晴拼命摇头想开口，奈何老妈以绝对的武力优势，紧紧地抓着她不放。嫂子还捂着她的嘴，任她眼泪流得满脸都是，也没给她发表意愿的机会。
“一夜夫妻百日恩，磊子都这样了！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还敢说，最可恨的就是你！夏艾晴，你这个老妖婆！你以为你脸有天大，凭什么要晴晴给家生孩子？今天，我撕了你！”
农村吵架都这样，男人对上男人，女人对上女人。三句话说不拢，就开始上演全武行：拽头发、抓脸、挠脖子……
“别打！妈，阿姨，你们别打了！”
“别打了！”
之前，陈磊对植物人并没有多大的概念，换药的时侯还庆幸着一点儿也不疼！
现在，他才深深地感知到，作为一名高位瘫痪病人，是多么地悲哀：躺在床上喊破了喉咙，却什么屁用也没有！
在场的男人们，对于农村妇女打架开撕，一点也不会大惊小怪。反正，有时候打着打着麻将，四个人打成一团，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好啊！姓夏的母夜叉，你竟然敢欺负我嫂子！”
两人势均力敌，正战得难解难分，陈磊的小姑刚好来探病。手里的水果篮一放，“嗷”地冲进战圈，肥肥的屁股一坐，压在夏妈的小腿上！
“二打一不要脸，婆婆，我来帮你！”
眼见家婆危落下风，夏大嫂顾不得拉着小姑子，急吼吼地冲上去，一口咬住陈小姑的肥短手指头。
“啊！属狗的咬人！”
“就咬你！汪汪！”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停手，不然我报警了！”
一场闹剧，在护士长的吆喝下，才渐渐平息下来。屋子里面分成四波人马，各自山头而坐：
陈爸陈妈和陈小姑人单力薄，夏家七八号人抱团对外，夏晴死死拉着陈磊的手不放开，还有邻床的大爷，一家人捧着瓜子隔床看戏！
陈爸陈妈的意思很简单：“我们尊重小夏的任何决定！”
夏爸夏妈则寸步不让：“马上打掉孩子退婚！”
陈磊坚决不同意打掉孩子！
夏晴哭着表示：
“爸，妈，你回去吧！我不要退婚，我不要打掉孩子！求求你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