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哲学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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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儒家伦理与孔子伦理

一、儒家伦理源于孔子

儒家的伦理思想是儒家思想的核心部分,主要以孔子、孟子为代表,孔子的伦理思想是建立在《周礼》的基础之上的,并对之做了杰出的发展。

首先,孔子把《周礼》的礼由立国的准绳发展为立人的准绳,“不学礼,无以立”,扩大了礼的范围。其次,孔子把古代伦理的重心由“礼”改为“仁”,为中国古代的道德规范奠定了基础。“仁者爱人”,孔子扩大了“礼”的社会化,并把礼治发展为仁政。孟子进一步强调仁德为人本来就具有的品德,提出“人皆可以为尧舜”(《孟子·告子下》),“恻隐之心,人人皆有”(《孟子·告子上》)。

杨力启示

孔子的“仁”包括孝、忠、礼、信、智、勇、恕、宽,孟子则将孔子的“信”发展为“义”,把仁义并列,且超越于礼之上,至此,完备了儒家以仁、义、礼、智、信为中流的伦理规范,并且提出“仁政”,强化了仁义的政治性。之后,儒家学派分别对仁、义、礼、智、信作了发展,如汉代大儒董仲舒从仁、智角度,提出智是仁的前提,但历代儒学大家无不以仁义为最高道德准则。

二、儒家伦理的三大特点

第一,强烈的政治性。

儒家的伦理道德是以政治为宗旨的。“为政以德”(《论语·为政》),就是说,关心政治是最高的道德准绳,孔子以是否关心国家大事作为道德的最高标准,可以说孔子的仁义道德,目的在于强调德治是国治的基础。

儒家的创始人——孔子,就有着非常崇高的政治抱负。他说:“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论语·子路》)即表示他如果受到重用的话,三年之内必见大成就。事实上,孔子从政才三月,就以“摄相事”“堕三都”给鲁国增加了威望,以后他之所以愤然离政,是因为看不惯鲁国国君的“礼崩乐坏”、迷恋女乐以及“以下僭上”(臣子政变戮君)。他虽然放弃了仕途,但并没有放弃忧国忧民的抱负,而是历尽沧桑游说于诸国,宣传他的政治主张。

孔子的任何一个伦理道德都是蕴含政治意义的,即使中庸之道,孔子也认为“过犹不及”,必须不僭越(下不谋上),否则就是太过。

孟子甚至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和国家联系起来,如他说:“乐以天下,忧以天下。”(《孟子·梁惠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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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孔子的举贤才,也是为政治服务的道德手段,是孔子对尧舜帝位“禅让”(传贤不传子)的扩大。

第二,浓厚的社会性。

儒家在强调人的鲜明个性的同时,也非常注重人与社会的融合,强调人际关系的和谐。儒家的仁义观,正体现了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的思想。儒家以仁义道德作为伦理规范,充分表明了儒家伦理道德具有浓厚的社会性。

儒家伦理道德几千年来对中国人的伦理观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其社会效应十分罕见。中国历经朝代更迭,但儒家思想却没有更换,说明儒家思想具有深厚社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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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思想对社会的影响并不亚于西方的基督教和印度的佛教,不同的是,儒家思想是非宗教、非神学的,因此易于被更多层次的人接受。这也是儒学伦理思想具有广泛的社会背景的原因之一。

第三,鲜明的人格性。

儒家思想强调人的价值,尊重独立的人格,重视人性。儒家在《周易》乾元刚健人生观的影响下,充分发展了人的个性。儒家的个性不是孤立的,它把人的个性和社会性相融合,把人置身于社会之中,也即是置身于社会的潮流之中,因此儒家的人格精神总体上说是积极的,这是儒家伦理的重要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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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的“仁”首先就是立足于人本身的,如《礼记·中庸》:“仁者,人也。”《孟子·尽心下》:“仁也者,人也。”都强调了人的精神价值,说明仁的主要含义之一就是“自爱”及“爱人”。

只有在自爱、自重的前提下才能发挥人性的善良去爱别人,仁从“爱己”推广于“爱人”,“爱人”是仁的最高境界,也是社会人与其他生灵的根本区别。孟子的性善论,即提示了人生来即具备了“爱人”的基础。

儒家的伦理人格性,强调自重、自爱、自正。如孔子说:“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论语·子路》)“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论语·述而》)

孟子名言:“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孟子·告子下》)同样反映了孟子的志气。

儒家的礼、仁既是立国之本,也是立人之源,儒家认为没有礼、仁就谈不上为人。礼、仁既是国家的礼仪制节,也是约束个人的准绳。如《礼记·表记》:“义者,天下之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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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虽然主张“中立而不倚”的处世哲学,但在人生伦理方面则是鲜明的刚健派,他主张奋发向上、积极入世,和老子的柔弱退让、无欲出世的伦理是鲜明的对照。

三、儒家伦理思想的三大智慧精华

(一)仁义道德大智慧

仁,在中国很早就有了,《周易》:“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诗》曰:“唯仁者能之。违强凌弱,非勇也;乘人之约,非仁也。”(《春秋左传·定公四年》)

把仁作为伦理道德核心却是孔子开创的先河。孔子把“仁”作为自己的人生观及道德观,“仁”的主要含意有二:一为“爱人”;二为“克己”。

“爱人”的仁是孔子受古代大同思想的影响,奠定了仁的社会基础,“爱人”及“仁民”“亲亲而仁民”(《孟子·尽心上》)被孔子及孟子发展为“仁政”,成为仁政的核心。如:

苛政猛于虎。(《礼记·檀弓下》)

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孟子·离娄上》)

以德服人。(《孟子·公孙丑上》)

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孟子·公孙丑上》)

保民而王。(《孟子·梁惠王上》)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孟子·公孙丑上》)

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孟子·公孙丑上》)

民为贵,君为轻。(《孟子·尽心下》)

孔子“爱人”的实质是人道。如曰:“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论语·雍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论语·颜渊》)上述“爱人”“立人”“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都是人道的体现。

孔子的仁政还有一个重要的内容是举贤。如日:“举贤才。”(《论语。子路》)“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孟子·滕文公上》)“不用贤则亡。”(《孟子·告子下》)

孔子的“爱人”的主要内涵是为公,孔子高度赞扬的仁人、圣人,如尧、舜、禹、商汤、文王、武王、周公都是古代忘我为公的典范。大禹治水三年过家门而不顾,尧不举自己的亲生儿子却“禅让”了贤人舜,舜同样传贤不传子,可为天下之大公。孔子赞曰:“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与焉!”(《孟子·滕文公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论语·颜渊》

这是孔子最著名的关于人格修养的言论,对中华民族品德的铸造有着深刻的影响。

孟子也叹曰:“舜崩,三年之丧毕,禹避舜之子于阳城,天下之民从之。”(《孟子·万章上》)孔子尤其敬仰周公的胸怀,经常说道:“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论语·述而》)

既然为公就要有牺牲精神,正如孔子所说:“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论语·卫灵公》)

杀身成仁,说明孔子的仁具有高度的牺牲精神,也说明其价值高于生命。对于仁政,孟子尤其强调要爱民,爱民是仁政的基础,爱民才能得民心,得民心才能得天下。桀、纣王之所以失天下,就是因为施残政而失民心之故。他说:“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孟子·离娄上》),“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孟子·梁惠王上》)

义是儒家伦理的重要内容之一,义和仁并列成为儒家伦理道德的核心。儒家的义是博大的,是先人后己的,是中国古代大同思想的发展。孔子高度强调义,并认为这是区分君子和小人的标准。他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见利思义。”(《论语·宪问》)

孟子高度强调义,对孔子的义作了充分的发展,并在孔子重义轻利的基础上更偏重于义。如:“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孟子·梁惠王上》)

孔孟的义利观把义看得高于一切,甚至高于生命。孟子“舍生取义”《孟子·告子上》反映了中华民族祖先高尚的情怀。

克己复礼,是儒家伦理的核心。如何克己?孔子回答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颜渊》)

孔子还坚决主张“正名”,所谓正名,即是个什么人就应该像个什么人。他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论语·颜渊》)

“克己”,指孔子认为“仁”必须是有一定约束的道德规范,孔子之所以成为圣人和“万世师表”,就是因为他从自身做起。另一方面,“若圣与仁,则吾岂敢”(《论语·述而》),孔子认为自己离仁入境界还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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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仁”的另一个重要内核是孝,这也是孔子高度强调的道德标准。孔子的学生宰予抱怨对父母守丧三年太久,被孔子痛斥为“不仁”说明孔子的仁的基础是孝,由孝道到仁道,是由亲亲而及人的发展。

孔子的“仁”还包含着“贵人”的思想。如马厩失火了,孔子首先问的是人烧伤了没有。

(二)中庸大智慧

中庸既属哲学范畴,也是道德准绳,既是儒家的世界观也是伦理规范。中庸即中道、中和之意。中,中正、时中,不偏不倚,孔子解释说:“过犹不及。”(《论语·先进》)“中者,天下之正道。”(《中庸章句注》)庸,平也,不亢也不卑。如《中庸章句注》:“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尚书·大禹谟》:“允执厥中。”

中庸之道绝不等于折中、调和主义,孔子的中庸是以“克己复礼”为前提的中庸。孔子强调时中和中节,因此中庸之道也是一种对道德的约制。如孔子说:“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者,小人而无忌惮也。”(《中庸·二章》)

中庸亦包含中和之意,如“子曰:故君子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礼记·中庸》)

朱熹亦日:“然中庸之中,实兼中和之义。”(《朱熹章句》)

总之,中庸是孔子的最高哲学准则。

“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论语·雍也》)中庸之道成为儒家重要的方法论及世界观,中庸观促进了矛盾的转化和调和,防止了矛盾的激化。

中庸在伦理道德上的应用,主要体现在中正及中道方面,即为人应合节、得适、不亢不卑、不偏不倚。

中道在《周易》中已经颇为重视了,如:“九二贞吉,得中道也。”(《易·解·象》)“干母之蛊,得中道也。”(《易·蛊·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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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道,即指不亢不卑、不刚不柔的和合阴阳的标准。因此,中庸实际上是处世原则的“度”(度是量和质的统一),即“掌握恰到好处”的标准,即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不论在哲学认识上或处世原则方面都离不开“度”,这个度是“中和”的度,如孔子强调“和为贵”(《论语·学而》),这个度也是“中立”的度,但“中立”不等于妥协。

朱熹对中庸的阐述则比较尊崇中和。他说:“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大道也。”“和”,平和,实际上即为执中之度,故中庸,儒家又释之为“中用”。如《礼记·中庸》说:“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因此中庸又可释为“用中”。

《易经》的“中道”指的是阴阳和调,刚柔相济,儒家虽然强调中庸但实际上偏颇于刚用,老子则侧重于柔用。《易经》的“中道”是人道、天道及社会相结合的,儒家发展了人与社会的中庸之道,老子则发挥了人与自然的中庸之道。但是,中庸之道是一个很完整的思想体系,无论在世界观方面还是伦理道德方面,也即无论其哲学内容或处事原则,其核心都是一个“度”的准则问题。

中庸绝不等于折衷,前者是力图把握准确的度,后者则纯粹是“和稀泥”,是无原则的合二为一。中庸的“中”,强调“过犹不及”;中庸的“和”,亦非调和,而是对立的统一,并不否认事物的对立面。

孔子认为“和”是在“不同”事物基础上的和,如“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论语·子路》)。《周易》中的八卦组合及太极、河图、洛书,也都蕴藏了中庸哲理,其中阴阳的对立统一,就是中庸哲理的体现。《易经》“一阴一阳之谓道”,《老子》“万物负阴而抱阳”也都反映了事物的对立和统一。把握对立统一的原则,权衡统一的“度”便是中庸的哲理所在,易学的阴阳刚柔、水火燥湿原理无不宗法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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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是动态的“和”,它促进了事物的平衡。中庸的“时中”“执中”都表明必须因时而中,因度执中,它不阻止矛盾的转化,因为动态的“和”包含着事物的消长和转化,而折衷的“和”是静止的“和”,会阻碍事物的转化。

孔子对“过犹不及”的解释是从“狂”与“狷”进行分析的。前者为太过,后者为不及,不狂无狷才是“中行”(中庸)准则,如:

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论语·子路》)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论语·先进》)

孔子的“无可无不可”便是中庸度衡的高度概括,其中蕴含着一条“权度”的准则,即无论过度或失度都是不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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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中庸就是折衷、调和的观点,实际上是把儒家哲理庸俗化、简单化。反对中庸,将导致“失度”和“无度”。

(三)性善大智慧

性善是儒家伦理的主要内容之一,也是仁道的基础。人性,指人的生性。“与生俱生”为性,也即人之本质,孔子只提出:“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语·阳货》)并没有明确表态性的善恶问题,孟子则明确提出性善论,告子坚持不善不恶论,荀子则主张性恶论,如: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孟子·公孙丑上》)

性无善无不善也。(《孟子·告子上》)

凡人之欲为善者,为性恶也。(《荀子·性恶》)

孟子性善论的基本理论是:“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皆有怵惕恻隐之心⋯⋯无恻隐之心,非人也。”(《孟子·公孙丑上》)也就是说,“恻隐之心”“不忍人之心”是性善的核心,是仁的基础。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孟子·公孙丑上》)恻隐之心,指同情之心;羞恶之心,指能够区分真善丑恶。会谦让,有礼信,识别是非,这些都是性善的要素。

孟子的人性论的境界比告子要高出一筹,它是以社会人性为主体的,而告子则以自然人性为出发点。对比如下:

仁,人心也;义,人路也。(《孟子·告子上》)

仁也者,人也。(《孟子·尽心下》)

食色,性也。(《孟子·告子上》)

杨力启示

把人性由生物本能提高到社会精神是人性论的飞跃。

人性虽然以精神为用,但也有其物质基础,既然有物质基础,那么就是可传递的。人性有善也有恶,孟子强调人性必善,即所谓有良心,是为其仁政寻求基础的,有着积极性的一面,实际上,人的大多数也都是性善的,性恶的毕竟是少数。荀子强调性恶,也有其正确的一面,但不免失之偏颇,告子的无善无恶论以及生物人性观则是不可取的,正确的人性论应是有善有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