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一幕 破碎
“好了，梦境破碎的时间快到了。我来回答下一个问题。”老人加快了语速。“你问我们是谁？”
老人把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辞海一样的书籍合起来，对这种百宝袋一样的技能夏铭已经见怪不怪了。
“记住我们的名字。”老人微笑着说“厄尔提斯坦，基兰。”
“皮尔特沃夫，伊泽瑞尔。”年轻人则上来和他握了手。
嗯..基兰...伊泽瑞尔...夏铭念叨着这两个名字。
“轰”一颗原子弹在他的脑海中爆炸，十八年来辛辛苦苦构建的世界观彻底分崩离析....
夏铭反应过来这两位爷是何许人物时，整个人都傻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谁。”伊泽瑞尔问。
“废话，能不知道么。”夏铭尽量不去看他，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地上的书拾起来扔他脸上。
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接受这是一个梦的事实，结果现在连他妈的游戏人物也跳出来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把血吼交到我手上宣布我是新一届的兽人酋长？
要不要这么脱线啊！
不是刚刚见识了两位...大侠的信手拈来的神奇，他们说的一个字夏铭都不会信。
尼玛这样仔细一看还真是时光老头和小黄毛。望着老头背后浮现的大时钟，夏铭很想捂脸。不会是玩Cosplay中毒太深了吧。
“这个世界是真是存在的，不过也是遥远的过去式。唯有一点是我加入进去的。那便是这个。”基兰伸出手指往前一点。
一瞬间，像是被拆迁大队光顾过，周围的墙壁连同沙发桌子都消失了。见此场景夏铭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卧槽”，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仿若飓风刚过，脚下只剩残缺的地砖，能看到的也只有岩石堆砌的墙渐渐地被绿意爬满。
远处，巨大的石塔拔地而起。甚至可以用巍峨来形容，无形的刀斧雕刻出重装士兵的样子，手上举着的权杖镶嵌着巨大的符文能石。身后浮现赤红色宝石一样的水晶枢纽缓缓旋转着。
夏铭小心的把手附在上面，居然感觉到了烫手的温度。“吼~”右手边茂密丛林里传来的咆哮吓了他一跳，隐约只能看到扇动的岩黄色双翼。
这是...召唤师峡谷！夏铭醒悟过来。
“在我还住在厄尔提斯坦的时候，战火即将蔓延我的家乡，我为了改变这些做了一个实验，预测未来。”时光守护者说。“可是我却忘记了时间，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整座城市早已毁灭殆尽。”
一股压抑的气氛弥漫在空中。
基兰身影一动，夏铭发现他们已经站在高低塔顶，能看到整个盎然生机的丛林和隐藏在迷雾中的对立石塔。
“也在那个时候，我几乎获得了永生，也看见了未来。”基兰低着头，低沉的声音飘散在空中。“可同时我也付出的代价。”
“时间在流淌着，我却不能去感受。这些年，我窥视了未来，也回到过过去。不过我无法影响它们。”尽管时光守护者微笑着，夏铭还是感觉到他宽大衣服下的身体绷紧如弓。
“我看见家园化为废墟，故人逐个逝去.....后我才明白。”他顿了一下。“和平，才是最崇高的理想。”
“我在未来看见了你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所做的一切，你问为什么要不辞辛劳的复活你？”基兰挥了挥手，一只金色的蝴蝶带着亮蓝色的流苏向远处翩翩飞去，迂回婉转。
夏铭盯着它，直到消失不见。
“你在未来会成为一名真正的英雄，还有未完的命运等待着你。”
这是什么桥段？夏铭想起来了，这不是《终结者2》里天天在游戏厅打游戏的约翰·康纳又遇到了自称从未来穿越回来保护他的施瓦辛格老大哥么，那机器人还说他是救世主嘞！
可夏铭还是相信了他，也许是被感染了，也许只是愿意幻想一下那个宏大的世界。
一丝凉风吹动了葱翠的草丛，河道里的水潺潺流动。三狼嚎叫了几声又趴在了地下抖了抖头。腮帮塞得鼓鼓得花栗鼠竖起耳朵警惕的钻到岩石洞里，这种天然居所再适合不过。
夏铭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果然很和平，很难想象是日后解决战争的杀戮之地。
“你说我生活的那个世...梦境，结局怎么样了？”
老人看了他一眼，眼前的召唤师峡谷湮灭，一个全新的土黄色世界再次浮现，寸草不生的荒漠里只有几座坍塌了高楼依稀可见，“呼呼”的风伴随着漫天黄沙掠过，萧瑟又寂寥。
他想起来了，这是昨晚第一个梦的结尾，自己第一次见到基兰的时候就被选在了这里，灼灼烈日炙烤着皮肤，让人忍不住猜测时光守护者有何目的。
“这是最后的末日，距离我们的时代数万年的光阴。人类创造了科技，却没有掌握它的能力。我亲眼见到巨大的核能曾在空中扩散，大陆四分五裂，诸国化为火海。人类，最终还是毁灭在了自己手里。”
时光守护者叹了口气。“你知道核辐射么？”
“听说过，只知道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不仅如此，过强的辐射还会造成异变。只有少数的土地和人类幸免于难。”基兰摊开双手，掌心浮现一只大眼睛直立行走的鱼和犹如水晶雕刻的蝎子。
“你也猜到了，幸存下来的人类，是我们的先祖。因战争破碎的大陆，即是后来的瓦罗兰。所幸的是，核能虽然破坏了很大一部分大气层，导致宇宙中不知名的物质落在的这片大陆。万年的沉淀却也让二者的相融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现在充斥着瓦罗兰的。是符文能量。”时光守护者渐渐锁紧了眉头。“它像空气一样存于我们的身体之中，带给人类无法想象的力量。可凡事有利有弊，在我窥视的未来一角中，因为战争。符文能量，可能会像核能一样再度毁灭了这个大陆。”
夏铭点了点头，时光守护者这些意思他懂了。
然后呢？需要我去阻止战争？
别开玩笑了，就凭我这个天天只会打游戏看动漫的废柴？没错，到时候搞不好自己已经是一笑倾城的帅哥了，可拿破仑是靠长相打了那么多胜仗的？帅有个屁用，色诱敌方女性首脑么？
可是这么多年没有人对自己抱过这样的期望，夏铭还是蛮高兴的。
其实不用说这么多的，他看着眼前的世界变回空白，真空旷。
“让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伊泽瑞尔指着夏铭淡淡地说。
时光守护者的身影消失之后。伊泽瑞尔还是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呃...有事情么？”
“我就是你，对自己需要那么生疏么。”
“虽然是这么说...”夏铭蛮想翻个白眼的，面对面另一个人，又不是镜子。就算是真的也很难把他当成自己吧。
“像我这么帅的，一般都是男主角哦。”伊泽瑞尔摸着头发扫了他一眼，“成为我不是你这种死宅的梦想么。”
这样嚣张又欠扁的吹嘘夏铭在游戏里听了无数遍了，可后面的话就不能忍了。就算有，那也只是一种小小的憧憬吧，你这样净说实话不会被打死么？
一想到以前的自己就是这幅骚包自大的样子，真想大吼一声从刚刚的高地塔顶跳下去。
“你想回去么，我能做到。”伊泽瑞尔话锋一转，认真的看着他，眼睛里荧光流转。
“回到哪？以前的生活？”夏铭瞪大眼睛。
“嗯，我有办法让这个梦境再次运转，直到结束。要知道，平平凡凡才是幸福。等待你的命运，并不平坦。。”
喂喂？把我从梦里面拽出来了，现在又说可以把我送回去，合起伙来玩我是吧？
“代价只是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哦！记得反而只会徒增烦恼，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么亏本的买卖呢。”伊泽瑞尔苦着脸，好像真被占到了多大便宜。
夏铭看着他。回到那个梦境，听起来真好。
“从前有只青蛙生活在口枯井里，一天，有只海龟路过枯井，青蛙对他说，来我家做客吧，我可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他转过身去撑开双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个圆。“海龟答应了，可它前脚还没跨进枯井后脚就被卡住了。于是海龟就告诉了他外面世界的广阔和多姿多彩。青蛙听完就傻的原地了。”夏铭说完就看着他。
伊泽瑞尔没有再嬉皮笑脸，认真的与他对视。
“那只青蛙因为一生下来就在枯井里，所以他注定目光短浅。后来呢，如果哪一天青蛙跳出了他的枯井，它看见了鲜艳的花，高大的树，茂密的草和纷繁的动物。”他继续向前走着，眼神像雾一样缥缈不定。“它看见了这些，就算知道前方有人在等着捉住它回去清蒸或者油炸。我想它也不会再回到那个孤寂温暖的井里去。”
夏铭把头转过来看向面前这位著名的探险家。“当然我也不会。”
伊泽瑞尔惊讶的看着这吃货的眼睛，那是雄鹰的眼神，孤独而又坚强。
“每个人都渴望不平凡的命运。”夏铭低下头微笑看着自己的手，额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噼噼啪啪的，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夏铭错觉刚结束了一场盛大的演讲。
“说得好。”伊泽瑞尔眯着眼睛大力的拍着手掌。
“这才是我嘛。”他眼睛里跳动着喜悦。“我八岁绘制了皮尔特沃夫完整的地下隧道地图，可不是只会做梦打游戏的吃货废柴。”
“记得帮我把没去过的地方都去一遍哦。”伊泽瑞尔拥了过来，夏铭下意识的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近的可以听见心跳的距离，朦胧的感受告诉他，这就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没有之一。
一点一点的，夏铭呆呆的看着伊泽瑞尔。
只剩下线框一样淡金色的身体，像泡泡一样，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再见啊。”他轻声说。
“再见。”夏铭也回答的莫名其妙。
他更加用力的抱紧夏铭，嘴角不经意露出一丝恬静的笑。
真悲伤。
夏铭扣了扣胸口，不知道能不能听见心里空洞的回响。
“我们还会再见么？”迷雾散去，夏铭低着头问时光守护者。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基兰轻声哼出，“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了这句话。”
夏铭抬起头。
“还有一分钟了。”时光守护者没有接着话题，“我会封存你的一些...记忆。”
“这也能做到？”
“嗯。”基兰点了点头，“人的大脑就像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磁铁，工具就是时间。只不过有很小的可能再被记起。”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道雪为什么是白色的么。”基兰摊开手掌，规则的六角型冰晶躺在他的手心。“因为它遗忘了自己最初的颜色。那些记忆里面有太多未来的轨迹，你所要做的不是这些。”
“随你吧，不要太痛就行。”夏铭挠了挠头，看起来有些颓废。
“对了。”他好像被火烧了屁股似得跳了起来，脸颊微红。看起来颇为紧张。“你认识一个女孩么？嗯...比我矮一点点...金色长头发的，很白，眼睛大大的是蓝色，...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让人感觉很耀眼。”
“这样的女孩可有点多...”
“这样的。”夏铭举起手中的画，明媚可爱的女孩跃然纸上，毫发毕现。
时光守护者一愣，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样么，得到答案的夏铭点了点头。
耳边若有疾风呼啸，巨大的黑暗淹没了白色的世界。
“来吧。”
梦境破碎，属于他的命运之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