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医结合论治焦虑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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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脑神与心神性焦虑

脑神与心神关系密切,其核心是人体神志活动和血脉心脏的密切关系。血脉通,则神机畅;血脉涩,则神机壅滞;血脉闭则神机息。脑为元神之府,脑神为元神,为人神之主。心为血脉之主,主血而藏心神,心神是脑神功能的一部分,而心神性焦虑则是心主血脉功能的失常对人体精神活动影响的结果。
心与脑关系密切。从经络联系看,“手少阴心经……其支者,从心系上挟咽,系目系”,“手少阴之别,名曰通里,去腕一寸半,别而上行,循经入心中,系舌本,属目系”(《灵枢·经脉》),从目系“裹撷筋骨血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灵枢·大惑论》),又“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正属目本,名曰眼系”(《灵枢·寒热病》),故心通过目系,与脑有经脉联系。
从本质上讲,心和心神离不开脑和脑神的统摄,脑和脑神时刻离不开人体血液的循环,人体血液的循环时刻离不开心脏的正常活动,这是心脏对脑神活动作用的基础。中医学对心神与脑神关系的认识及其表述尚需探索,但脑神统摄心神,心神是脑神的组成部分,心神与心血以及心主血脉功能关系密切,心在志为喜,脑神与心相互影响,故在焦虑症候群的证治中要注意心脑的调摄则是明确肯定的。与焦虑关系密切的心神失常,主要应考虑心火亢盛、心气不足、心血不足、心阴不足、痰火扰心、心血瘀阻、心肾不交、心肝热盛、心脾两虚等病机因素。
焦虑患者常见善惊、恐惧,或心悸怔忡、胆小、易悲,高兴不起来,这往往是心火亢盛,火扰心神,以致脑神大乱;或心气、心血、心阴不足,心神失养,脑神不健所致。心主火藏神,心火亢盛,火动风升,风火扰动元神,元神大乱,神气大浮大乱,可见惊恐失措、难以集中思想或讲话、脉数而躁乱、害怕、犹如濒死、心烦易惊等情绪症状;神乱则气乱,血脉乱窜,患者往往突然感到气短、头晕、晕厥、震颤或颤动、口干、心悸心慌、视物模糊、胸闷、胸部压紧或疼痛感或呼吸困难、喉头堵塞、好像透不过气来、即将窒息等躯体不适。如上惊恐发作数次之后,常心神大耗,脑神受损,以致遗留担忧、害怕、怔忡等症。
更常见的是心气不足,胆怯害怕。心主血藏神,心气虚,则心悸,气短,动则尤甚,自汗出,神疲乏力,语声低微,心胸空闷,气血不荣脑髓,脑神失养则怕见人、胆怯易惊、胆小害怕;所谓“心虚则畏人,暝目欲眠,精神不倚,魂魄妄乱。心脉沉小而紧浮,气喘,若心下气坚不下,喜咽唾,手热烦满,多忘,太息,此得之思虑太过。”(《中藏经·论心脏虚实寒热生死逆顺脉证之法》)心气不足引发的焦虑症候群不是一个单一的疾病,可以见于多种疾病的不同阶段,往往难于简单判断,应全面检查,排除各种器质性疾患,对尤以善惊善恐、担忧害怕、怔忡心悸为主者,应在益气养心的同时,治以安神宁脑。
心血不足,心神失养,脑神受损,神虚气浮,疲弱易扰,如遇情志刺激或人体气机郁滞,易出现情绪不宁,心感不安,心动悸不止,胆怯易惊,怕人怕事,敏感多疑,不敢出门或遇事不争等症。血虚不能涵养心神,神机不宁,则夜寐多梦,虚烦,疲乏困倦,舌淡,脉沉细。脑神失于心血的荣养,还可出现注意力容易分散、记忆力减退、头晕目眩、神疲意怯、神思恍惚、沉默少语、默默不欲饮食、悲伤欲哭、泣涕涟涟、疑虑重重、遇事难以决断等。仲景曰:“邪客使魂魄不安者,血气少也。血气少者属于心,心气虚者其人多畏,合目欲眠,梦远行而精神离散,魂魄妄行。”(《金匮要略方论·五脏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如上述症状兼见悸烦不宁、寐少梦多、惊惕不安、口舌干燥、手足心热、盗汗,往往是出现了心阴不足,阴虚火旺的证候,为常见焦虑之症,治宜滋养心阴心血。
七情不遂,五志内郁化火,可致心火亢盛,心火内炽,热扰心神,症见:躁扰不宁,善惊善恐,心烦意乱,坐卧不安,一念刚起,相反念头立现,内心冲突,担忧害怕,舌质红,苔黄腻。这些症状也可见于心肝热盛,由心火引动肝火,或肝郁气滞日久化火,心肝之火上扰脑神,脑神失宁,多见于焦虑症初期。
痰火扰动心神,亦为临证焦虑常见类型。患者素有痰邪,又暴惊暴怒伤肝,神魂不宁,心肝俱损,神浮火动,痰火互结,上扰脑神,神不归舍;故令其心烦意乱,多梦少寐,胆小怕事,心悸心慌,坐卧不宁,烦躁不安;往往伴有痰火内热之症,如:脉弦滑数,舌苔厚腻,大便干燥,小便黄赤。甚可出现痰火扰动神机或痰气蒙蔽清窍,脑神大乱,时可转为冲动,激越之症。
脑神的实现依赖于神机的舒畅。神机实为气机的一部分。气机升降理论认为,心肾为人体气机升降的根本,七情刺激,五志化火,火热伤阴,或思虑太过暗耗心阴,致心阴不足,阴不敛阳,心火上炎或心阳独亢而不能下交于肾,久之肾阴亏虚,终致心肾不交。失眠、心悸、烦躁不安、健忘、遗精,实为焦虑常见之症,其关键在于心阴不足,心神浮动,脑神不宁,发为焦虑。
痰浊扰心是各种脑神病常见的证型之一,或因脾湿痰聚,或因心脾两虚,或因心肾阳虚,或因脾肾不足,蒸腾无力,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水谷精微化为痰浊,蒙蔽清窍,脑神被遏,神机不畅,神志不爽,而出现表情呆钝、抑郁淡漠、四肢困乏无力、食少呕恶、腹满脘痞、舌淡苔腻,或痰浊与气郁互结蕴热化火、扰及神明而出现情绪不宁,易惊善惕、怔忡不止,或烦或躁、难以入寐,梦寐不安,噩梦连连,多为焦虑与其他脑神病难治之证。
思虑日久,久罹焦虑,神机不畅,气机久郁,血行不畅,瘀血内停,或久病入络,瘀滞内生,血脉瘀阻,或明或暗,或显或微,或有形之瘀,或无形之滞涩阻碍脑络,脑神被阻,郁瘀并见,互为因果,恶性循环,尚可瘀久化热。各种心脑血管疾病伴发焦虑障碍多属于此,久郁久虑亦常常见于郁瘀之患。
在心气不足重证,还可见到心阳虚之证,情绪持续低落,悲伤欲死,兴趣索然,心悸而有空虚感,惕然而动,喘憋水肿,唇青肢厥。此种焦虑往往是出现于躯体器质性疾患,如心衰,如癌症晚期,为难治之候。
另外,心肺气虚,神气不充,脑神失调,治节失常,常可见但悲欲哭,情绪低落,抑郁寡欢,气短乏力,自汗,舌淡脉弱;心脾两虚,气血乏源,脑神失养疲弱无力伸展,亦可导致焦虑或伴有焦虑情绪的发生;心肾阳虚,可致神倦肢懒;气机无力,寒湿内生,痰浊内停,可见于焦虑日久,气机不畅,神机被遏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