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原始文学中的中医文化窥探_中国中医文化传播史-QQ阅读中文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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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原始文学中的中医文化窥探

文学是中医药文化传播的一大载体。远古时期是否有文学产生，答案是肯定的。文学是人类情感的外化，人类情动于中，必然形之于外，文学也就随之产生了。但是远古时期，文字尚未产生。这个时期的文学往往是口头创作，并未形之于文字。以口耳相传形式得以流传的主要是歌谣和神话传说。文字产生以后，人们才用文字将口耳相传的歌谣和神话传说记下一鳞半爪。由于时代的久远和口耳相传过程中的演变，加之后人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篡改，目前我们所能看到的用文字记载的原始文学很难说是其最初的原貌。但无论怎样，我们从中还是能够窥探到远古时期的一些卫生文化现象。

诗歌是最古老的文学形式之一。最初的诗歌是与音乐、舞蹈相结合的。原始先民往往是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并唱起歌谣。《吕氏春秋·古乐》中云：“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一曰载民，二曰玄鸟，三曰遂草，四曰奋五谷，五曰敬天常，六曰达帝功，七曰依天德，八曰总万物之极。”三人手持牛尾，边舞边唱，具体歌辞虽已无可稽考，但从所载名目来看，是颂祖敬天、祈望丰收的内容。其中“敬天常”“依天德”都体现出先民对待自然的方式：顺应自然、依天道而行。生产活动中如此，日常生活方式想来亦是如此。《素问·上古天真论》云：“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虽然有想象美化的成分在，但远古之人生活起居顺应自然应是真实不虚的。《老子》《庄子》中多处钦赞上古之世。《老子》第80章云：“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庄子·胠箧》中有类似的描述：“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羲氏、神农氏，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之音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若此之时，则至治已。”《庄子·马蹄》中云：“夫赫胥氏之时，民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游，民能以此矣。”《庄子·天地》中云：“至德之世，不尚贤，不使能；上如标枝，民如野鹿；端正而不知以为义，相爱而不知以为仁，实而不知以为忠，当而不知以为信，蠢动而相使，不以为赐。是故行而无迹，事而无传。”正因为上古之人多天真素朴，所以才能“阴阳和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万物不伤，群生不夭”（《庄子·缮性》）。

神话作为民间文学的一种，是叙述人类原始时代或人类演化初期的单一事件或故事，通常为远古族群的人们集体创造并且流传下来。医药卫生与人们的生存、生活须臾不离，势必会在神话中留下自己的身影。有些神话反映出古时鬼神作祟致病的病因理念，如《论衡·解除篇》载云：“解逐之法，缘古逐疫之礼也。昔颛顼氏有子三人，生而皆亡。一居江水为虐鬼，一居若水为魍魉，一居欧隅之间，主疫病人。故岁终事毕，驱逐疫鬼，因以送陈、迎新、内吉也。世相仿效，故有解除。”《论衡·订鬼篇》载云：“《礼》曰：‘颛顼氏有三子，生而亡去为疫鬼：一居江水，是为虐鬼；一居若水，是为魍魉鬼；一居人宫室区隅沤库，善惊人小儿。’前颛顼之世，生子必多，若颛顼之鬼神以百数也。”对于医药的起源，神话资料中多将之归于伏羲、神农等，历代相传，上至史书，下至民间，无不采信。《太平御览》卷721引《帝王世纪》载：“伏羲氏仰观象于天，俯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所以六气、六府、五藏、五行、阴阳、四时，水火升降，得以有象。百病之理，得以有类。乃尝味百药而制九针，以拯夭枉焉。”《淮南子·修务训》载：“古者，民茹草饮水，采树木之实，食蠃蛖之肉，时多疾病毒伤之害。于是神农乃始教民播种五谷，相土地宜燥湿肥高下；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辟就。当此之时，一日而遇七十毒。”《世本·作篇》（茆泮林辑本）载：“神农和药济人。”《搜神记》卷1载：“神农以赭鞭鞭百草，尽知其平毒寒温之性，臭味所主。以播百谷。故天下号神农也。”《太平御览》卷721引《帝王世纪》载：“炎帝神农氏长于姜水，始教天下耕种五谷而食之，以省杀生。尝味草木，宣药疗疾，救夭伤之命。百姓日用而不知，著《本草》四卷。”《史记·补三皇本纪》载：“炎帝神农氏，姜姓……于是作蜡祭，以赭鞭鞭草木，始尝百草，始有医药。”《述异记》卷下载：“太原神釜冈中，有神农尝药之鼎存焉。咸阳山中有神农辨药处，一名神农原、药草山。山上紫阳观，世传神农于此辨百药，中有千年龙脑。”《异苑》卷2载：“隋县永阳有山，壁立千仞，岩上有石室，古名为神农窟。窟前有百药丛茂，莫不毕备。又别有异物藤花，形似菱菜，朝紫中绿，晡黄暮青，夜赤，五色迭耀。”

对于远古名医，岐伯、俞跗、伯高、鬼臾区、少俞、雷公、少师、桐君等，神话传说中亦多有记载。如“黄帝有熊氏命雷公、岐伯论经脉，旁通问难八十一，为《难经》。教制九针，著《内外术经》十八卷”“岐伯，黄帝臣也。帝使岐伯尝味草木，典主医病，《经方》《本草》《素问》之书咸出焉”（《太平御览》卷721引《帝王世纪》）。《黄帝内经》亦托名黄帝，主要内容为黄帝与岐伯的对话，据此，我国医学又被称作“岐黄”或“岐黄之术”。《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云：“上古之时，医有俞跗，治病不以汤液醴洒、镵石挢引、案杌毒熨，一拨见病之应。因五脏之输，乃割皮解肌，诀脉结筋，搦髓脑，揲荒爪幕，湔浣肠胃，漱涤五脏，练精易形。”其医术可谓高超绝伦，但参照其他资料，他实际上实施的似乎是“顺势巫术”。《韩诗外传》明刊本载：“中古之为医者，曰踰跗。踰跗之为医也，搦木为脑，芷草为躯，吹窍定脑，死者复生。”明确指出是先制造出一个模拟的草偶人，对着草偶治病，以希求将疗效转移至病者。《说苑》则云：“搦脑髓，束肓莫，炊灼九窍，而定经络。”从常理推断，在上古时期很难实施比较高难度的外科手术，俞跗所施医术具有巫术色彩应为不虚。神话资料中即载有上古巫医，《山海经·海内西经》载：“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山海经·大荒西经》载：“大荒之中，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世本·作篇》载：“巫彭作医。”《太平御览》引《世本》宋注云：“巫咸，尧臣也。以鸿术为帝尧之医。”《论衡·言毒篇》载：“南郡极热之地，其人祝树树枯，唾鸟鸟坠。巫咸能以祝延人之疾，愈人之祸者，生于江南，含烈气也。”神话资料中还能发现上古兽医的影子，《列仙传》卷上载有黄帝时马医：“马师皇者，黄帝时马医也。知马形生死之诊，治之辄愈。后有龙下，向之垂耳张口。皇曰：‘此龙有病，知我能治。’乃针其唇下口中，以甘草汤饮之而愈。后数数有疾龙出其波，告而求治之。一旦，龙负皇而去。”

火之取用为人类文明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对人类的健康卫生产生了极其重要的影响。神话资料中就明确记载火之取用正是出于卫生之目的。《管子·轻重戊》载：“黄帝作，钻燧生火，以熟荤臊，民食之，无兹胃之病，而天下化之。”《韩非子·五蠹》中载云：“上古之世……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天平御览》卷78引《礼含文嘉》亦有类似记载：“燧人始钻木取火，炮生为熟，令人无腹疾，有异于禽兽，遂天之意，故谓燧人。”引《古史考》曰：“古之初，人吮露精，食草木食，穴居野处。山居则食鸟兽，衣其羽皮，饮血茹毛；近水则食鱼鳖、螺蛤。未有火化腥臊，多害肠胃。于是有圣人以火德王，造作钻燧出火，教人熟食，铸金作刃，民人大悦，号曰燧人。”《太平御览》卷847引《古史考》则认为火食之道的形成有其历史演变：“始有燔炙，人裹肉烧之，曰炮，故食取名焉。及神农时，民食谷，释米加于烧石之上而食。及黄帝，始有釜甑，火食之道成。”

对于音乐、舞蹈的源起，很多神话传说将之归于修养心性、益生祛疾之目的。如《世本·作篇》：“庖羲氏作瑟。瑟，洁也，使人精洁于心，纯一于行也。”《吕氏春秋·古乐篇》：“昔古朱襄氏之治天下也，多风而阳气蓄积，万物散解，果实不成，故士达作为五弦瑟，以来阴气，以定群生。”“昔陶唐氏之始，阴多滞伏而湛积，水道壅塞，不行其原，民气郁阏而滞著，筋骨瑟缩不达，故作为舞以宣导之。”《淮南子·泰族训》：“神农之初作琴也，以归神，及其淫也，反其天心。”《全唐文》卷396崔令钦《教坊记序》：“昔阴康氏之王也，元气肇分，灾沴未弭，水有襄陵之变，人多肿膇之疾，思所以通利关节，于是制舞。”

第六节 原始文学中的中医文化窥探

第六节　原始文学中的中医文化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