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理论与实务研究2016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互联网+”时代背景下出版业的新概念与理念

·张美丽·

2015年12月,《咬文嚼字》杂志发布2015年度“十大流行语”,“互联网+”排第二。参见《〈咬文嚼字〉编辑部2015年十大流行语》,见http://www.netofthings.cn/GuoNei/2016-03/7561.html。

从全球视野来看,互联网自诞生之际就深刻地影响着社会结构、社会互动模式,改变着社会变迁的进程,其影响的广度和深度甚至超出了人们的预期和判断。“互联网展现了有史以来最快速的沟通媒介穿透率:在美国,收音机广播花了30年才涵盖6000万人;电视在15年内达到了这种传散水准;全球信息网发展之后,互联网只花了3年就达到了。”[美]M.卡斯特:《网络社会的崛起》.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

“互联网+”是创新2.0下互联网发展的新业态,是知识社会创新2.0推动下的互联网形态演进及其催生的经济社会发展新形态。“互联网+”就是“互联网+各个传统行业”,是利用信息通信技术以及互联网平台,让互联网与传统行业进行深度融合,创造新的发展生态。

“互联网+”背景下,传统的大众传媒生态环境正在被不断发展的互联网媒介生态所重构。2013年,《华盛顿邮报》被亚马逊创始人贝索斯收购;《洛杉矶时报》《芝加哥论坛报》申请破产保护;《新闻周刊》停止纸质版发行;世界第一大出版集团培生,出售了其金字招牌企鹅出版社与《金融时报》。与此同时,亚马逊书店、苹果、谷歌等互联网公司则进一步加紧对内容产业的渗透,逐步打造起数字终端加内容、上下游通吃的产业生态链参见汤雪梅:《互联网生态下数字出版发展新方向》,载《编辑之友》,2014(2):75~77。。互联网技术渗透到出版创作、生产、传播、消费的各领域和各环节,带来新的传播形态、新的网络布局和新的终端形态。

在“互联网+”浪潮下,出版业态呈现出交互性、即时性、海量性、共享性、多媒体、超文本、个性化、社群化等新兴特性,一批新的概念和关键词涌出:微博营销、微信营销、众筹、自出版、云出版、大数据、数字在线教育等等。

一、微博营销

微博,是一种基于web2.0平台,可即时发布消息,且消息的内容不能超过140个字符的非正式的迷你型博客。2009年8月,新浪网率先推出“新浪微博”内测版,随着微博用户数量呈几何级上升,微博的影响力日趋加强,微博营销成为一种新型营销工具。

以《看见》为例,该书是中央电视台著名记者、主持人柴静的自传性作品,该书上市一个月销量便突破了100万册。2012年12月2日,广西师大出版社微博发布了一条内容为“终于来了,明天下午3点发布年度重磅消息!24小时倒计时!”的微博,引发网友的广泛猜测,甚至有网友预言这又是一个“狼来了的故事”。15分钟后,博主转发并评论:“明天一定准时发布,等得太久了!是不是狼来了到时就知晓了。”12月3日,该博主又一次转发微博,评论:“离下午3点公布年度消息还有5个小时!!”2012年12月3日下午3点,官方微博准时发布微博,解密了前几日所言的年度重磅消息——柴静新书《看见》终于落定。借助微博的特点,通过设置悬念的方式,激发了受众的好奇心,为《看见》正式进军市场做了预热。此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通过赠阅式营销,将书赠予微博意见领袖,各个领域的意见领袖在微博上发布的关于《看见》一书的相关微博,其高转发量与评论次数使得此书广为人知。官方微博还发起了征集书评、赠送图书等参与式营销活动。参见樊娟:《信息时代图书的出版营销策略——以畅销书〈看见〉为例》.载《中国报业》,2013(18):121~122页。

微博一对多裂变式传播的方式使其具有辐射面积广的优势,充分利用微博工具,可以极大促进出版营销工作的开展。

二、微信营销

拥有LBS(基于位置的定位服务)精准定位和二维码等创新功能的微信是继微博之后迅速崛起的新媒体,并逐渐成为企业营销的重要平台。微信拥有3亿多用户,是基于手机通信录强关系和二维码扫描关注的弱关系建构的受众群落。参见党昊祺:《从传播学角度解构微信的信息传播模式》,载《东南传播》,2012(7)。随着出版业微博营销不断成熟,在营销、招聘、签约、服务等多方面满足出版业需求参见段淳林、林伟豪:《论出版社官方微博平台品牌化策略》,载《中国出版》,2012(11):45~47页。,而微信作为手机终端即时通信和社交工具,能够给出版业提供更加深入的营销服务。

区别于微博营销中商业账号带来的显性营销气氛,微信更倾向于“平等亲和”的信息分享。微信作为手机客户端,信息一对一发布,信息发布量少,不易被信息瀑布流淹没。微信中互动评论属于仅双方可见的信息,商家与客户间的信息交换更加隐秘,利于提高彼此信赖度。微信基于熟人关系的“朋友圈”功能,有助于企业或商品的口碑营销;微信独特的语音功能,能进一步提高信息私密性和交互性,提高受众接受度。参见徐进:《微信开启后微博时代》,载《知识经济》,2012(7):78~79页。

出版业微信营销存在较大的应用实践空间。作为文化产业,出版业微信营销一方面要注重微信自身特点,为智能手机用户提供具有文化内涵和信息资讯的内容,以平等互动的姿态提高出版业微信公众号在微信用户中的使用度;另一方面要跨平台利用微信和微博多态互动,实现已培养用户的平台迁移,达到出版业多渠道营销的效果。参见吴荆棘、王朝阳:《出版业微信营销研究》载《中国出版》,2013(8):15~19页。

三、众筹出版

伴随互联网金融的发展,众筹(Crowdfunding)这一融资模式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众筹通过发动公众筹集资金以完成相关的想法与创意,相较于传统融资方式体现出更加大众、开放与高效的特征。据世界银行预测,至2025年全球众筹市场规模将达3000亿美元,而其中1/6的份额在中国。参见《站在众筹的“风口”:2014全球众筹峰会侧记》,见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4-05/30/c_126568019.htm,2014-05-30。

出版众筹是众筹项目中较为重要的一类。在国外,Kickstarter、Indiegogo等众筹网站开展了多项出版项目,也相继出现了Inkshares、Unbound等专门的出版众筹平台。在国内,出版项目多在众筹网、点名时间等平台上进行,《社交红利》《创业时,我们在知乎聊什么?》等书籍是众筹出版的成功案例参见黄河、刘琳琳:《出版众筹运作方式及发展路径》,载《中国出版》,2014(20):6~9页。

出版社应积极参与众筹过程,发挥专业优势。众筹出版能避免陷入目前网络出版内容参差不齐、鱼龙混杂的困境,可以依靠众筹平台的优胜劣汰和自净能力,以群体智慧和市场规律为动力保证出版内容的质量;亦可建立囊括众筹平台、传统出版社和读者联盟在内的评判和推动体系,这既可赋予艰深专业、个性小众等适合众筹出版的图书更多的出版资源,又从根源上降低了低俗内容的进入可能。传统出版社于其中更应发挥专业优势,成为出版内容有效过滤、选择、加工、再创造和输出的运作主体。

出版社应反向介入出版众筹。Inkshares是一个混合型的出版众筹平台,它除了提供资金筹集渠道,还具备从图书生产到推广销售的一系列配套流程。其联合创始人亚当·戈莫兰认为Inkshares的核心思想之一就是“让作者能够获得杰出的相关出版服务支持,而不是在第三方代理或进入门槛前不得要领”。该案例为出版社反向介入出版众筹提供了思路。对出版社而言,为吸纳公众的出版力量,以合作或独资的方式建立自己主导的众筹平台,不失为一个战略性的选择。出版社可兼具众筹平台的双重角色,一方面充分发挥专业优势,同时亦得以募集稀缺的出版资源,获取直观准确的市场需求,并由此逐步构建出一个“大出版”的生态平台。

众筹出版作为一种新兴的出版模式,在数字化技术改变阅读需求、出版体制改革进入攻坚阶段的当前,能够为传统出版业发展带来新的思路。参见王雯、许洁、李阳雪:《论众筹出版的三个功能》,载《出版科学》,2015,23(5):58~62页。如果固守原有的模式,躲避新模式的冲击,不选择变革,那么一个产业终将被边缘化。尽管对于传统出版业来说,众筹出版只是试水,却是一个崭新的模式,它不仅助益传统出版,也助益许多有梦想的作者。

四、大数据

随着互联网的兴起和广泛应用,网络空间聚集了社会各个领域产生的海量数据,从各种各样的数据中快速获得有价值信息的技术被称为大数据。如今,成功将大数据技术应用于电子商务、网络营销等领域的案例已经不计其数。在图书营销方面,一些商业巨头也紧跟技术发展趋势,通过大数据这种营销方式,取得了良好成效,例如亚马逊推行的图书推荐系统等。如果图书出版业能够使用大数据分析技术,对图书出版市场的数据进行挖掘、分析和利用,对其开展出版营销活动必然产生极其重要的价值。

在大数据引领下的Web2.0时代,用户行为每时每刻都被记录着,用户数据已经成为一种价值极高的网络资源。这些数据分析可以帮助图书出版企业更好地了解消费群体特征及市场变化趋势,从而有效地制定图书产品的市场营销策略,实现精准营销。图书出版运营可以实施大数据监控和分析,准确把握出版商和用户的数据,通过分析市场上图书种类、数量、销售情况以及出版商市场占有率等数据,挖掘其背后隐藏的价值信息,帮助出版商优化出版运营,制定科学合理的图书市场营销模式。参见苏浩玄、欧阳鹏:《大数据驱动下图书出版营销模式研究》,载《出版广角》,2015(14)。

在选题策划阶段,一方面应关注同类图书商品的历史销售数据,对比不同营销策略下的市场销售状况,分析图书销售目标市场;另一方面,基于现有的读者、出版方数据,建立BP神经网络等预测模型,从而预测图书市场未来可能的发展趋势,以及读者对营销策略的可能反应等。图书的编辑与发行过程要贴近读者,通过数据分析,充分了解目标读者的需求,按照读者反馈信息调整图书产品策略,对图书内容、包装、品牌等方面进行改进。图书销售过程应建立数据实时跟踪机制。除了要挖掘现有市场数据的价值,出版企业还应该利用信息化手段,针对每个销售渠道的相关信息进行实时跟踪,并将信息及时反馈到业务基础平台,这样一旦销售市场出现变化,销售人员都能够及时掌握信息,合理应对。

五、数字出版

数字出版已经不仅仅是纸媒出版物的电子化,而且是理念的全新变化。在数字出版时代,数字出版关注的不仅是出版流程的数字化,同样关注出版内容的结构化,关注用户使用和反馈的数字化。

出版商业模式从版权售卖走向免费模式。虽然新闻出版经营的是精神产品,但载体是以书报刊等实物形式呈现,出版经营实际上是对这些“载体物”的经营。数字出版的最主要特征是脱离了传统出版“载体的实物属性”,而以数字形式作为出版传播的主体形式,“复制权”转化为“传播权”。互联网的海量性、开源性、受众参与性使优质内容资源大量增加,在新的传媒环境中,稀缺资源将不再是内容,而是受众的注意力,传统的内容收费模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基础。在数字出版领域,“免费”模式也将成为主流模式。在“内容为王”演变为“注意力为王”的时代,经营“注意力”才是利润之源。在未来,优质的内容只是吸引受众注意力的一种手段,数字化营销手段的多样性,远胜于内容售卖所带来的收益。

运营模式由生产管理向服务管理转换。在传统出版领域,长期以来存在的是一种对内容生产的管理,而在数字出版时代,则要求提供内容服务运营。两种管理都需进行数字化流程设计。对于传统出版来说,首先要做到内容生产的数字化,再结合数字出版特性进行运营管理的流程再造。

终端形态多载体并存成为趋势。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几乎把移动终端等同于手机,伴随移动互联网加速布局,移动终端将呈现出多载体化趋势。目前已有相机厂商推出植入无线功能的照相机;在汽车电子终端领域,车载电子屏开始与无线网络相连;苹果在研发iTV智能电视;谷歌已推出Android平台智能电视。此外,眼镜、手表等可穿戴设备在经历概念性的市场试销后,大规模的市场应用会在不久的将来实现。万物互联之后,一切具备显示功能的产品,皆有可能成为数字终端。数字终端的不断演进告诉人们,真正重要的不是载体等形式,而是网络,“终端会死,而Internet永生”。

结论

“互联网+”作为一场全新的技术革命,对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互联网迅速地改变和重塑着中国传统的社会结构,使其经历着一场解构与重构的革命,形成和凸显着一种全新的社会关系和社会运行模式。由此,中国社会在交往互动、舆论表达、利益诉求、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等方面都呈现出不同于传统的新特性。互联网的影响既带来显著的社会进步,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互联网+”技术革命风起云涌,整个人类社会在其影响下变革速度愈发加快,传统行业与国际巨头公司一夜倒闭和新兴行业企业一夜崛起的案例数不胜数,所有的变革都是看似无声无息但又迅即发生的。作为传媒行业,出版业在这场技术革命中站在了历史的浪头。目前,互联网技术已经在出版行业的技术层面带来革新,新的排版、审稿、发行方法已经进行了全面的信息改造,极高地提升了运作效率。然而,互联网技术在出版行业理念和模式上的革新刚刚兴起,初见端倪。出版社想要在这变革大潮中立于不败之地,必须紧跟时代步伐,快速转变模式,让变革成为机遇,在时代洗牌中越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