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杀予与

李家铁匠的刀剪按说该有一些的，不过自从李铁匠声明远波草原腹地后，草原儿女络绎不绝来求刀，她们相亲定情往往有赠刀的习惯，不论男方给女方还是女方给男方，这种铭刻着铁匠李的铸印的刀就成了最抢手也是最高规格的礼品和馈赠亲友的赠品，草原上得之而荣。但这铁渣是有限的啊，最终铁渣还是用完了，李铁匠家还在为从后草地不断续续而来赶来的牧民犯愁，成堆的皮子从后草地一路几百里颠簸进了李家大院就为了求一把蒙古小刀，到最后李家把家里紧剩的给自己留着用的以这种铁渣为材料的铁锅铁盆剪刀门栓都回炉铸成了蒙古小刀。直到家中一点不剩这种天铁残渣才算完事，哩哩啦啦了好多年的时间。也成了乡里的一桩谈资。要说啥都不剩也不对，给了锡匠的铝就被锡匠做成了各种没啥大用途的摆设，赠给李家一些铝制小玩意儿，李家传到李重山有关那次事件的历史物件儿，也就剩了一对儿铝合金茶叶罐子。

磊子用心把玩这对儿茶叶罐，材质很轻，锡匠的工艺都是用熔融的锡铸造产品，所以这对儿茶叶罐壁厚很厚造型古拙。从材质看一定是铝合金，而且是最好的铝合金无疑。李重山送了一只给磊子，磊子最后就提溜着这个罐子让他在材料研究所读研的大学学长帮着分析了成分。最后学长的结论这是上世纪日本住友金属公司的超级铝合金，日本称50岚金属，用于零式战机机体。硬度极高，质量极轻，二战资料也称，是这种铝合金成就了零式战机的优异性能。

所有证据都证明县志在某些地方的描述是对的，即使再荒谬也不完全是捕风捉影的事。这个铝合金茶叶罐就能侧面印证零式战机确实到过这个贫瘠的山沟，这是母庸质疑的了。之后的一天里李重山专门请了假拉着磊子去了趟千斤沟，灵水庙只有一间平房大小，香火缭绕异常旺盛，李重山在县城虽然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公务员，可到了乡里就俨然成了县太爷亲临，再加上李重山做的是计生工作，这种工作在城里基本没人待见，豆大的权利，但在农村，计生干部的威慑力大如天，毕竟乡长最多管管提留统筹修桥铺路，计生干部管的可是生杀予与，对于传宗接待必生带把儿的传统思维胁迫下，计生干部就是的唯一希望。

村民们杀鸡宰羊忙的不亦乐乎。磊子作为钦差李重山的朋友就受到最优的待遇，磊子让村民搬来凳子一寸一寸从里到外的查看着这座灵水庙。身边还有庙祝详细的解说。庙祝的说法和李重山的大相径庭，却没有李重山说的那么细致，盖是因为庙祝这些年来来回回换了十来个。就是有什么信息，也在一代又一代庙祝声口间传的面目全非了。

再仔细勘察了半天后依然没有新的发现，这使磊子失落无比，反而觉得还好认识了李重山才没白跑这一样，灵水庙已经物是人非，虽然村民在破四旧的时候也未曾也未敢来抄灵水庙的家，但确实没啥有用的信息。就在磊子一筹莫展季度懊恼之际，庙祝显然是看出了这个首都来的贵人不是来拜神的，而是来找故事的。做为领导的贵人对庙祝一口一个老先生，礼敬有佳的紧，完全没有城里人看农村人那种清高市侩，这让庙祝心里非常纠结，人一纠结，这脸上就体现了出来，惹得磊子很好奇，庙祝干嘛一副便秘的神情？在磊子再三追问下，庙祝才鬼鬼祟祟的带着磊子到了老庙祝家，最后才看到了每代庙祝代代相传的灵水庙风物志。一块上好的枣木板子刻着灵水庙的由来。这块板子传了几十年，经历了大大小小多少波折都没能让它消失，实属不易之极，内蒙风沙不小，枣木板子上道道崩口道明了时间在它身上流淌的痕迹。

枣木板子上的文字用小楷镌刻，详细记叙了灵水庙的由来也记叙了那朵奇怪的云的消失，记叙的内容大致跟李重山讲述的所差不多，关于日军飞机数量，这里有详细记录，一共18架。立庙之人姓甚名谁所捐何物云云概不赘述。

看到枣木板子的磊子兴奋无比，从立庙之人姓甚名谁当时的地位职务介绍的清清楚楚，基本包含了当地当时这个地方所有的士绅大户以及县长。没有什么比一块文字碑更能肯定一件事的存在的了。我们的调查向迷雾中更近了一步。要感谢李重山以及那善良的庙祝。

带着一大编织袋牛肉干奶豆腐的磊子回到广东后，对新的调查任务更加积极，这次北上内蒙让磊子也让孙成文他们明白，李金刚终究不是普通人，所调查之资料如此隐秘又匪夷所思至极，他们准备面对的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一个不同于已知的世界。

从磊子内蒙之行能看出来，那个所谓不动的云可能，大概、却有其物，至于是天文景观还是大气投影折射或者单纯的海市蜃楼终究时过境迁不可考证，但要说一朵云飘在一个地方几十天之久从现今的科学体系来讲是没法站得住脚的。日军的飞行小队来千斤沟乡这也确凿无误了，县志有记载，庙祝的木板或者叫木头碑也能相互印证，当然不会有李重山讲的那么精彩，但文物比声口相传更加真实可信。飞机应该是确定无误的坠毁在内蒙边陲了，日本住友金属公司的50岚金属也不会说谎，但同样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是有什么力量让18架飞机所有金属俱皆变成熔融之水，气球反而无甚变化仅是碎片而已，据李重山说，气球碎片其大者能把一个中间有柱的蒙古包包裹的严严实实，中间有柱子的蒙古包一般是8个哈拿，能住六口人的大帐篷，至少三五十平米。

18架飞机算是一个中型的军事编队了，为什么飞机消失了之后再无日本军队后续跟进调查？气球被拉成几个串起来用来做什么？沿着事件的表面去想，人怎么能俘获一朵云？如果这真是一朵云的话。考证故事就是这么无奈与愉悦，当你找寻一个问题答案的时候，却发现前面又多了无数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