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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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匠人

好奇心驱使孙成文继续往下看:

1946年9月20日下午。晴空碧洗,日军铁翼飞机4架拽着黄色灯笼球布成的一字长蛇阵预夺我华夏筋斗云,灯笼其黄如旧珠,其大如树冠,如此灯笼三五十只一串如状如长蛇,被绳索牵于铁翼飞机之尾飞向筋斗云,另有其他铁翼飞机或撒白雾,或开闪光,或放出小灯笼,在筋斗云附近布阵。乡民奔走呐喊,有乡民取出家中锅瓢相击欲驱走铁翼飞机,祖宗之物不能得保,我巍巍中华未有之耻也。

然,筋斗云周边忽起大风伴有浓墨之云,遮蔽方圆几百里有如黑昼,几近伸手不见五指。耆老所言天兵天将来也,就见墨云之内金蛇乱舞,雷声震天,日军铁翼飞机及其所布阵法尽数毁亡。铁翼飞机其残骸洒落遍地,有好事者遍拾碎片,村名拾得铁片尽数售于宝昌镇李铁匠铺,所铸菜刀锋利无比,吹毛断发无往不利。其他各乡县之民争相购买,使得菜刀之价一日三涨,各乡屠户均以购得为荣,实属少见也。已有村民捡得大灯笼碎片者,无从出售,其质坚韧,外裹胶皮,内衬发黄之白纸,白纸遇水既融,村民用其制作储水之馕,物尽所用,效果甚佳。之后十数天,未见有铁翼飞机再来袭扰,其一日中午有村名惊呼,筋斗云飞走已,数载不动之筋斗云从此失了踪迹,遍寻不得。

看到这里孙成文不得不相信,这个是磊子梳理了之后的资料,也就是这是份有目的的资料,并不是磊子的恶作剧。之后磊子发过来了一份州志(一州之地,包含多个县),这份州志历史更久,是清朝初期,这份州志确实记载有千钧沟这个村,再查当代地图,同样的地点新的名字是千斤沟,原来县志并非全部杜撰,虽然孙成文知道有些地名实际上有历史地理因素的不同才用于起名来区别其他地区,时间长了,从地名就能知道一个地方在某一个历史阶段或者地理位置所不同之处,比如BJ的公主坟,琉璃厂,甚至内蒙古的贝子庙,这些地方都成了地方名称,但原来都是真的埋着公主,有座琉璃制造厂,有座贝子庙,虽说这地方叫千钧沟也好千斤沟也罢,总是难以让人联想到他跟西游记是什么关系,毕竟西游记他只是个故事,甚至都不是实际的事情。至于日军飞机是否有过类似经历呢,东子居然让磊子跑了趟内蒙古,中转BJ,从BJ到内蒙古TPSQ宝昌镇其实不太远,过了山海关再途经张家口这个河北的北大门就到了TPSQ这个内蒙的南大门了。

一天的车程而已。磊子在当地找通过一些小渠道到了李铁匠的后人,这人叫李重山,是当地的一名计生干部,40来岁,还是个普通科员儿。是铁匠的孙子,小镇子不大,李铁匠的大名却不小,解放前十里八乡用的镰刀锄头菜刀基本打刻着李铁匠的招牌记号。李铁匠家一脉单传,等到全国解放了,开始搞公私合营,李铁匠就被收到了国营五金厂,成了一名无产阶级工人,铁匠铺也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之后事情众所周知,谁家要是买菜刀,就得直奔供销社了。

小镇子确实不大点儿,塞外人又天然的好客得紧。根本没用打听,磊子就被旅社老板娘拉到了一户人家门口,说这家人就是李铁匠家的老院子,他儿子一家也住在这儿,院墙也就一米来五,用片石垒起来,人的视线能越过一米五的墙直接看到院子里面的情形,院子奇大无比,有一两亩地方圆,院子西南角上还堆着一人多高的铁炉,虽然已锈迹斑斑,但还是能依稀判断出那是李铁匠生前讨生活的家伙什儿。

在内蒙不论拜访谁家,只要你提溜着酒进门儿,五分钟后你们就可以熟的像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发小。

在小城镇做公务员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那也难,40来岁还是普通科员,说明一辈子的也就进步没无指望了,李重山性格内向偏点阴柔,长期从事计生工作,这跟在妇联工作的男干部差不多,上升通道不会有多宽,也不会经常出现在领导眼跟前,个人性格本身不是太外向加上政治资源上没有祖宗余荫,小城也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背后骂了人第二天就能左拐右拐传到被骂者耳朵里,所以平时木讷的李重山见到一个外乡学生娃酒量还这么好,这外乡人就成了他宣泄吐槽的倾听者,反正不担心会传到别人耳朵里,一个愿意说,一个有心听,就组成了最佳听说组合。最后,该打听的事打听了出来,该成的朋友也变成了忘年的朋友。人世间就这么有意思,一个南方来的小伙,一个内蒙小城的困顿计生干部,因为一篇狗屁不通的县志,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多年之后李重山也成了我们很好的朋友,并跟着我们经历了另外一件更加怪异离奇至极的事,当然这是后话。

关于李重山爷爷铁匠铺的过往,李重山当然是最有话语权的,李家人祖孙三代平时都不善言辞,大抵匠人皆如此,尤其是旧时尤甚,老师傅带徒弟的标准往往出奇的统一,都喜欢拙而不笨之人,一个徒弟算是半个儿,朝夕相处多年后可能还要承蒙徒弟养老送终,所以徒弟的言行举止,人心考量琢磨就成了师傅选择徒弟的首要标准,巧舌如簧在师承关系上是极度贬义之词。虽然李铁匠的的手艺没法传承,但父亲的性格却一代影响着另一代,以另一种形式传承着。当然人们发明了酒精,可以让人片刻内回归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