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随着磊子和东子分工配合越来越熟练，加上本就知道我们已然完全自由，这让孙成文他们的信息检索和分类工作越来越快，现在很多博物馆文献馆都在做资料的数字化系统，孙成文要查询的很多资料都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但二战战时资料浩繁如烟海，他们的检索方向又太过模糊，就像永远在找线的俩头，痛苦而艰难，但却又切切实实的兴奋无比，犹如暗夜中寻找一颗稍微明亮的星辰，寻找明亮与闪烁不停地波动让孙成文他们既亢奋又躁动。

之后孙成文的工作就变成了白天看店，接业务，晚上熬夜分析东子已经分类删减后的资料，看看从哪里能在找点线索，实际上现在开始孙成文对于自己是什么人反倒是没有要极力挖开这段历史背后的诡异的诱惑更大，虽然他们知道他们的存在和这件怪异无比的往事有时间上的连贯或联系，但现在弄清楚事情的起因反而是他们兴趣的重点。

查询旧事资料往往有很多让人眼睛一亮的时刻，虽然跟孙成文他们要查询的事情没有联系，权当看不同版本断断续续的小说，看着看着就发现有些事拐着弯的还是能回到孙成文的视野。

就像前几天东子传给孙成文的一些资料，资料本来是查询北纬35-62度纬线圈内的事，偏重稀奇或者叫奇闻异事，所以东子传给孙成文的资料种类千奇百怪，有大仙显灵的，有古树生子的，有谋财害命被雷公劈死的，有煤矿挖出亿万年活鱼的，对于二战时人们就有如此高之想象力让现代人都佩服无比，往往是村野小事，在有心人渲染下就成了相邻异志，受益的人会在幕后大发其财坐享其利，世间就多了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种种神仙志怪，神仙鬼怪心性往往和人的心性一样，有杀伐，有奸诈，有善有恶，人心被放大了好多倍就变成了各种离奇不离人心的乡野神话，传说故事。

有一段县志记载很有意思，孙成文是当看小说看下去的，因为一般县志都是本县的望族士绅所谱，县志往往有本县德高望重文采斐然的名仕所著，县志语言以平实客观为主，断然不会有神仙志怪在县志中出现，东子也是恶趣味，估计是给孙成文解闷之用，将这本县志扫描件完完全全完给孙成文发了过来。实际上不能不否认，看惯了平实叙事，偶尔看看这种超脱想象力的东西确实能让人如喝了一杯咖啡班般的愉悦且兴奋。

县志有一篇这么写的，说内蒙古察哈尔地区（今锡林郭勒盟）有个叫TPSQ的县乡，这个县乡有个村附近的天空上几个星期以来都有一片白云不散，不多不少刚好有十几亩地大小，日日停在这个县乡的一个叫千斤沟的村头顶上，不管刮风下雨，暴雪雷电，据村民讲，下雨的时候这云就看不见了（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云的云层应该比较高，高于积雨云），下完雨所有的云雾都散尽了，这云还明晃晃的挂在那呢，在四周都是碧蓝的天空中及其凸显。

内蒙古的察哈尔地区，是蒙古高原的最南端，俗语叫坝上地区，它是横亘在内蒙古和河北山西一线的高原地带，海拔900米到1000多米，这里终年大风，年降雨量不足400毫米，这也是草原文明和农耕文明的分界线，据现在学者分析，400毫米降水线为什么是农耕文明和草原文明的分割线呢，是因为小麦，玉米这些农作物的生长需要年降雨量大于600毫米以上，蒙古高原的平均降雨量就是从察哈尔的400毫米一路往北越来越少，直到沙漠腹地片草不生。

这样，农民没法北上种庄稼，因为没收成，因为没收成，所以农民不愿意北上，北上就没有农民，在清朝，没有农民，就是没有人民，也就不会有统治，更没法有占领，因为占领的目的是为了占有资源，这里既然不能种麦子，那就是废地，400毫米降雨只够长草，所以蒙古高原可以用贫瘠的水资源养活游牧民族却不能满足农耕文明的进入，也就是一条天然大自然沟壑，使得农耕文明的礼教文化入侵的北上成本过大。

清朝之前的土地资源就是耕种资源，所以400毫米等降水量线以北就是草原民族的天下，那里有成吉思汗，夏天逐水草，秋天南劫掠。中原腹地的统治者不是没到过蒙古高原，也不是没占领过蒙古高原，但终归是没有利益回报，所以长城就建在了400毫米降水线之上，分界着文明与自由，锡林郭勒与BJ中间就了山海关和万里长城。蒙古高原是常年大风的，也是常年碧空万里的，诗曰，天苍苍野茫茫就是说的这个地方，终年大风怎么会有一片独立的云终年不散呢。这是极度不可能的，也是极其荒谬的。

县志却说：村里的耆老和神婆说这个云是孙悟空的筋斗云，文之凿凿。

县志故事这么记述：孙悟空西天取经就成了斗战胜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说的是道家成仙，但佛家没这讲究，连肉身皮囊都可以不要的，更别说一朵筋斗云，孙大圣成了佛，那身边之前抢来，掠来的，骗来的零零碎碎宝物不也得该物归原主的物归原主，该放下的也得放下不是。

神婆说佛祖让孙大圣把金箍棒还回东海龙宫，做回定海神针，要保得东海太平无风浪之忧。紧箍咒呢就还回观音菩萨，筋斗云是菩提老祖所赠，菩提老祖法力不逊于如来佛祖，所以筋斗云就让其自己寻找菩提老祖。

孑然一身的成了斗战胜佛的孙悟空跟着佛祖上了灵山，凡事总有个但是不是，孙大圣还是存了点心思，怎么可能再让金箍棒被那东海龙宫里的泥鳅驾驭，所以孙大圣就将金箍棒从雷音寺扔回东海的时候收了点力，最后这金箍棒就落在了距离东海百里的察哈尔境内。

金箍棒落下时犁地一条巨大沟壑，这村就得名千均沟实乃千钧之力所成，概因乡民愚鄙分不出千钧与千斤，久而久之就成了千斤沟村。至于千斤沟村上空那个风吹不走雨刮不走的云，不是筋斗云还能是别的什么云？神婆说筋斗云四处找寻菩提老祖而不得，就只能来找金箍棒，盘其左右，如是而已。

看到这孙成文不由抚掌大笑，民间智慧若斯，所编故事居然环环相扣，最后引经据典，言之有物。这个村里的耆老和神婆也是有大智慧的，再碰上一个不靠谱的县志撰修，加上察哈尔盟的TPSQ又不算是教化之地，村民半胡半汉本行事粗狂，能留在这编撰县志的人料来也不是正统严谨的孔孟子弟，也就有了这种奇葩县志。

孙成文看到这里实在看不下去了，从这金箍棒的故事就知道后面看了也白看，笑也笑过了再往后指不定会出来牛魔王红孩儿。就在孙成文准备关掉这个扫描文档的时候，看到下一章标题，“日本蛮夷预得我神州筋斗云，不想触之尽没，天道昭昭”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有一朵孤零零的云一直不散？还引来了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