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已经万劫不复，因你，踏血而来

每个人都有需要坚守的信仰，我踏荆棘走来，只为张开双臂的你能拥抱我，不要问我经历了什么，把我放在心间，让一切都变得值得就已足够。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蕾没有醒的迹象，三十六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醒的迹象，从刚开始的开心到如今几人默默地不出声，更不敢再霄云年前提起什么，医生经过会诊，护士来到病房，“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到会议室来一下”

“我们都是”几人回答

“那就都来吧，这有护士没事的”医生领着几人到了会议室。

几名救援的主治医师都在看着黑白的片子，看到来人是几个年轻人。

其中秦医生开口“你们几人都是病人的家属？”

几人同时回答“是的”

秦医生严肃说“刚我们几人研究了一下王蕾的病情，外伤内伤都已经稳定，虽然恢复的有些慢，但都不是大问题”停顿了一下“可她至今没有苏醒，我们看了脑部片子，没有问题，如果过了72小时怕是醒不过来的几率会更大，拖的时间越久，醒过来的几率越小，我们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就是需要家属同意，而且我们不能保证会有用，所以听听你们的意见”

几人听的一身冷汗“你们是说小不点就只有36小时机会”王红博提出疑问。

其中一位大夫回答“应该说更短”

霄云问“如果过了时间，你们的方法还是不行，会如何”

秦医生难过的回答“这个看病人本身，最好的结果就是一直躺着，有的能躺几年，费用极大，有的就是随时脑死亡结束”

四人沉默，

霄云开口“你们用什么方法”

秦医生停顿了一下开口“她最痛的点”

“如十指，还有穿刺后背脊椎骨”

艳玲脸色发白，收攥着王红博的胳膊，“太残忍了吧”

秦医生回答“是，一般后脊椎都是大手术大麻药之处，没有这样的先例”

小红凌“这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是不是”

王红博斥责“红凌”

秦医生回答“对，只是一试，我们还需要家属签字同意，并对无效不负责任”

王红博激动“这是什么办法小不点成了小白鼠”

另一个带眼睛的医生出声“不要激动，正常我们可以不这样，保守等着，可是你们的事情感动了我们，我们虽为医者佩服你和她同生共死的勇气，而这个孩子也是奇迹，她的精神很强大，所以我们也不想放弃，商议这样的结果”

秦医生缓缓坐下“其实她早该死亡了，没有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活过来，法国人米弗苏最大的闭气时间是11分钟35秒，正常人最多五分钟后就会昏厥死亡，而她几个小时，已经进入假死状态，应该是什么刺激了她体内一直没有排出的气，比如感到最在乎的人的死亡或是别的，才奇迹的有希望。”

霄云冷静开口“什么时候开始”

眼睛医生回答“签了字马上准备”

王红博不忍“霄云，你不想想”

霄云微笑“没什么好想的，只要有一点希望就必须试，成与不成都不重要，她活着我陪她看着花花世界，不活去走一趟黄泉，都在一起，有什么可想”

霄云看着秦医生“我需要陪着她，其余我都同意”

秦明轩佩服这个青年，他眼底不是心头一热的冲动，冷静，果断。

艳玲说，“我也要进去，我方便一些”

秦医生递过同意书给霄云，霄云毫不迟疑，在这密密麻麻的纸上家属一栏签了姓名。

医生到手术室准备，霄云等人回到了病房，等着通知。

丫头对不起，还要在伤害你一下，别怕，我会陪着你的，一切准备就绪，霄云抱着轻飘飘的丫头走进了冰冷的手术室，艳玲拍拍王红博的肩膀，“等着我们”。

大门合上那一刻，王红博痛苦的一拳打在了墙上，缓缓抱着头靠墙蹲下，眼泪无休无止的流下，小红凌心疼拥着哥哥“会过去的哥哥，你要坚强些，我们都还需要你”

王红博抬起头抱着小红凌，是的，他们还需要他，他不能倒下，小不点，霄云包括那个傻不拉几的艳玲都还需要他，要振作。

手术室里，霄云轻轻的把蕾放在手术台上，整理了一下她的秀发“别怕，我在你身边”眼神示意可以开始。

三位主治医生，两名护士，开始操作，护士把如针头大的针递给左右相对而战的医生，眼镜医生一动不动看着各项指标，两人点头，拿起蕾的手，苍白瘦弱，从大拇指开始，针头慢慢从指尖进去，深深末入，拔出后一滴血随之而出，这个过程，对于霄云来说是痛苦漫长的，他不想这样，却又隐隐希望她的丫头醒来。

一根两根三根，时间慢慢过去，医生额头也出了汗，手指脚趾都完毕，可是躺着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几人把蕾翻身侧躺，卷曲，凸起脊椎，赤裸裸的身体暴露外众人面前，两边肋骨明显外凸，白皙的皮肤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疤痕深浅不一，瘦小的身体怎样经历了磨难，艳玲泪水滴落，赶紧擦去，帮着把着脚踝，霄云固定弯曲的角度，后方医生拿出针头和器具，像钻墙一样把针头钻进脊椎骨中，艳玲不忍直视，偏着头咬着嘴唇，霄云眼睁睁看着那醒目的针悄然进去丫头体内，拔出，在一次。

霄云心里默念“丫头，疼不疼，你快醒来”

观察体征指标的医生“生命值开始下降，心脏频率降低，输液”

“心脏停止跳动，点击”

站在床边外围的霄云，攥紧拳头，喊着“丫头，丫头”

沉睡着的蕾感觉好痛，好痛，谁在叫我。

一阵惊心动魄，稳定了体征，几人对霄云摇摇头，蕾又被退出病房，脸色变得透明，感觉随时都能飘走消失。

门外的王红博看着静静出来的几人，艳玲摇摇头，他看着这样的小不点，受不了打击，跑出了医院。

秦医生停下脚步，看着霄云“我们已经尽力，看天意了，不过你可以和她多说说话，爱听的不爱听的，也许她能听见，我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里面有说人可以陷入无边世界不能自拔，自己却不知，找不到出口，可有人指引，呼唤，只要她愿意就会有出来的希望，她就有醒来的希望”拍拍霄云的肩膀走了。

霄云茫然回到病房，几人静静的看着蕾，霄云坐下轻轻托起丫头的手，不赶碰触，泪水滴滴从他深情的眼中流出，无声无息，看的几人都出了病房，坐在长椅上抹着眼泪。

病房里另外两个床的病人都已经脱离危险看着这样的霄云这样的蕾都是感叹，怜悯，同情，他们的故事传遍了医院，在这个痛苦的灾难中，像一个小火苗留有温情。

霄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丫头“丫头痛不痛，对不起，丫头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你看看我都瘦了，把蕾的手轻轻放在脸颊摩挲，你摸摸都长了胡子了，丫头你想我吗？为什么不醒过来？我长的这么好看，医院的好多人都看上我了，你不起来保护我吗？你快醒过来，让她们看看，我都是有主的人了，丫头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泪水滴滴落下，看他微微颤抖的手你就知道他压抑的恐惧和痛哭。

“丫头，你醒过来，我带着你去见我师傅，我们去登记结婚，我们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丫头我们走遍所有寺院，我祈祷平安，健康，丫头，你还没看过我生活的地方，那里四季温暖，丫头你醒过来，我们去看大海，一望无际的蔚蓝，我对这大海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你想不想听，丫头等你醒了，我们生好多孩子，我教导他们干活，疼你，让你什么都不用干，像公主一样，好不好？丫头如果你不喜欢城市，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青山绿水，建造我们的家，养一条狗，几只鸡，好不好，丫头，如果你不想生孩子，咱们就不生，我把你当成我的孩子，永远宠着你，好不好，丫头，你醒过来好吗？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给你，好不好……”喃喃自语，细细诉说，哽咽成句，眼中落情，这份爱，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病房里安静无声只有这个男子对女孩的柔声细语，苦段情长，偶尔其他人的抽噎，门口站着几人都红了眼眶，谁也不想打扰了这份爱意。

撕心累肺哭了一场的王红博红着眼静静来到霄云身边，“霄云，那两个警官有事找咱们”

霄云看向门口，两名警察红着眼眶静静等着“丫头等等我，我就回来”

几人随警察来到一个小小的医院会议室，“我们找到了你说的手机，也复原了内容，我想有些事，你们需要知道，所以就带来让你们听听”

警察拿出那个磨损的手机打开上面的屏幕碎裂，模糊看出两个人的合影，一段长长的录音播出，“大家看，今夜这星空异象，林中作怪，都是这个煞星作怪……众人呐喊，要她死，要她死，沉河，沉河……无边苦痛挣扎，啊，撕裂而绝望的怒吼，冥界的九幽魂魄，我王蕾在此起誓，我要所有人陪我下地狱，我要他们死，我愿永生永世不得轮回，做孤魂野鬼供你们差使，你们听见了吗？我要他们死，要他们死……哈哈哈哈哈，……吵闹声，呼喊声，…王铁山，你还记得我吗？…哈哈我就要看着你种的因得得果，用亲孙女的命，用你们的命为我妹陪葬……我对不起你，把命赔给你……一起去死吧……地藏王菩萨，我把灵魂永生奉给你，只换我霄云永世圆满，换的我的朋友万年安然，噗通……

……

录音到此结束，寂静的会议室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那场面想来都太惨烈，最后那就成全更是扎进了几人的心。

霄云心里苦笑“你就那么笃定，没有你我也能永生圆满，没有你，如何圆满，何处圆满”

警官二人看着几人“我们将会把医院中的王铁山带走，依法处置，如果王蕾醒来，希望能有配合相关的询问，这个事情策划人已经自尽，材料完整的话，我们就先回局里了”

“当时我们听的时候，也是震撼了，按理说不该透漏给你们，但是，法外无在乎人情，还是让你们知道的好。”

两人离开，霄云什么也没说回了病房，悠悠的和丫头说着话“丫头没有你怎么圆满，你总说你愿成全我，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愿意要这个成全，没有你，这究竟有何意义，你的碧落黄泉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共赴……”

蕾沉睡着听着耳边人自语，很想很努力的想睁开眼，泪就那样顺着脸颊滑落，霄云看到丫头眼角流着的泪，哽咽“丫头，你听得见得对吗？”

王红博也来到床前“小不点，你醒过来吧，我可以任由你欺负，我一辈子，不，永生都陪着你和霄云，小不点，你知道你很不公平吗？我也很爱你，很爱很爱，我以为我只是晚了一步，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我不是晚了，是哪个人不是我，可我愿意就这样陪在你们身边，等我的另一半出现，我会很努力赶上你们，当你们孩子的干爹，霄云说要住在海边，要住在田园，无论住在哪里，我都是你们的邻居，也会是你们的家人。”

艳玲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妹子，我认定你做妹妹的，你醒过来，我也跟着你，我拐个男人回来，好不，你不醒过来，万一我找个不怎么像样的人咋办”

小红凌“蕾姐姐，你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在努力一点点，你就睁开双眼了，加油”

天色渐渐黑下来，来了灯，几人继续等待，继续说着。

霄云看着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拿起水果刀看着丫头“丫头，你要是在不醒过来，我就去找你了。”说着就割了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就这样流了这个，流到蕾的胳膊上，手上炙热的烫伤了她的心。

王红博惊呼“霄云，你干什么，”

霄云冷静的看着床上的丫头怒吼“丫头你醒不醒，你感觉到了是不是，我不要你的成全，我只要你，只要你，你听明白了吗？，没有你我就可以死一万次”

惊慌失措的人找了医生，魔怔了，疯狂了，都解释不了这最后的一点希望，“我不要你不活不死的躺着，我要你站起来和我一起，今天要么生一起生，要么我亲手了结你我，一起走，我不要一个人，不要找别人，你听见了吗？”

一头失了心得狮子，他在咆哮，在恐惧，在挣扎，生不了就一起死吧！

陷在黑暗中的蕾，听见了爱人无边的咆哮，不要死，不要，方向在哪里，怎么这么多血，糖果，你不要死，谁要伤害你，等我来救你，等我，蕾慢慢凝结自己的力气，谁伤害你都不可以，怒气重生，踏着鲜血而来“糖果”一声撕裂，蕾睁开血红的双眼，看着周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几个模糊的影子，我是活着还是死了，霄云呢。

几人护士冲进来，要给霄云止血，正在与霄云撕扯。

一个血红双眼，披着头发，一身淡蓝色衣裙，一只因霄云血液染红的手，马上床边的水果刀，就这样出站在纠缠的几人面前，一把刀停在一个护士的脖子上，来自地狱的声音“放开他”

时间就在此刻凝结，瞪大了眼，长大了嘴，看着这病房中发生的一切，王红博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带着哭腔“小不点，小不点”艳玲喜极而泣“妹子”

几人呼喊让蕾回了头，一双无神的血眼，呆傻的神情，没有回应任何人，刀用了力气刺进小护士的皮肤里，疼痛袭来，这个吓傻了的护士颤抖着哭着“别杀我，别杀我”

霄云惊喜中反应过来“丫头，丫头，你认得我吗？”

熟悉的声音回访在脑海，使劲想看清却看不清，遥远的声音回荡，有人在叫她，蕾痛苦的神情落入霄云眼中“丫头我在这里，你相信我，放下刀，没人伤害我，相信我，”

蕾看着声音处的影子，疑惑那里是霄云，为什么看不清，那句是真的，我在那里，我不是死了吗？一片血红，她什么也看不清，恐惧慢慢袭来，蕾后退，在后退，拿着刀没有攻击任何人，头很痛，看着靠过来的红色身影“你们是谁，别过来”，无助恐惧的模样刺痛了霄云的心，蕾退到角落，害怕的蹲在那里，卷曲自己的身，“糖果，我好像死了”微弱的声，像个被遗弃的猫儿。

霄云怕惊到这样的丫头，“丫头你能听见吗？丫头，我是你的糖果，”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刺激着蕾的神经，脑海中人群中，树荫下，雪地里，那个远处的身影渐渐清晰，蕾站起身，傻傻看着看不清的影，影和人渐渐重合，眼睛慢慢恢复清明，头脑也清醒看清了环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糖果”，身体放松，无力支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