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炼狱（二）

世界上有无辜之人吗？有，那也是因为太善良，不够强大就是一个错误吧？因此你就成了别人拿捏的对象，所以说，无辜吗？

王铁山白了脸“你，好狠的心”

徐半仙冷笑“狠，比起狠我不算什么，也不对，你连人都不是，对不对”

王铁山瘫软在地，痛哭“作孽啊，作孽啊”

徐半仙看着远方“王铁山，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你种的因，就该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果”

徐半仙对着冷冷看着他的蕾“你不好奇，也不惊讶，可惜了，你恨我吗？”

蕾茫然看着这个为了复仇赔上自己一生的人“恨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你和这些无知的村民一样，丑陋可怜，呵呵，最终都会算回来的，对不对”

徐半仙没有回答，一个回身，一把尖刀砍掉了王铁片的手“王铁山这是利息，你等着你的果吧，哈哈哈。”在地上打滚的王铁山疼得昏了过去。

徐半仙吐了他一口口水，“没用的东西”转头看向蕾，这个恶鬼一样的孩子“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对不起你，我心愿已了，把我这个没有魂魄的命送给你，当赔罪吧，如果地府相遇，我会为你当牛做马，如果你还能活下来，也结束了”终身一跃，跳入河中，了结了此生。

蕾看着徐半仙没有可怜也说不上原谅，报仇之人心早就没了，他能隐忍至今，也让人佩服，这样心智和计谋，要是在外闯荡，估计也能成就一番事业。这个男人的一句话毁了她一生，到点是不是他的错随着他的死亡，已经不重要了。

天空渐渐亮了起来，新的一天就要来到，四处一片废区，毫无生气，她就这样死在着了吧？冻僵了身躯，还有已经飘走的灵魂，有点累了，活着好累，算了吧，缓缓的闭上眼。“你怎么还没死”二凤的尖叫声让蕾又睁开了眼。

“呵呵，你还没死，我自然还活着”蕾轻轻晃着自己的身子。

二凤红了眼，“我现在就杀了你，你这个恶鬼”，啊啊啊，拿起地上徐半仙留下的尖刀去割吊着蕾的绳子。

蕾冷笑，看着已经断了一半的绳子，用力晃动着自己身体，左右摇摆起来，一下，两下，再来一下，抓住机会两脚一盘，盘住了二凤的头，“一起去死吧，哈哈哈”绳子断裂，带着二凤直直往河里下坠。

“啊”看着恶鬼一样的脸，和恐怖的笑声，二凤惊恐的睁大眼睛，她还不想死。

“丫头，不要”极速赶来的霄云还没到水楼，就看到让他心都窒息的这一幕“一起去死吧”回荡在他耳边，不要，丫头，不要，不要丢下我。

一心求死的蕾，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死死夹着二凤落入了水中，刺骨的冷意袭来，二凤拼命的反抗蕾的挟制，想要挣脱，蕾突然一松腿，水中的她失去方向，装到了一个冻着的尸体上，直接昏了过去，沉入水底。

静静的闭上了眼，沉入水底，终于结束了，越沉越深，陷入无边黑暗的世界。

霄云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随着赶来的还有王红博和另外二人。都看着蕾掉了下去，又眼看着霄云跳了下去，一地的血，一只手，一只耳，两道血痕，不敢想象都发生了什么。

霄云往水底深处游去，终于看到下沉的蕾，紧闭着猫一样的眼睛，没有苦痛，没有挣扎，霄云抱着蕾迅速的出了水面，岸上焦急等待的三人，看到水面冒着花，赶紧接应。

霄云颤抖的放平他的丫头，双手扒开脸上的头发，脸上冻着的血化开，身上一片血红，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人的，嘴里也是血红，霄云压着胸腔“丫头，丫头，你醒醒，我来了”一下两下，没有一点回应，“丫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不能没有你。”霄云疯了一样，压着胸口，做着人工呼吸。没有一点点醒的迹象，霄云绝望的抱着蕾。

艳玲抱着小红凌咬着嘴痛哭，王红博傻傻的呼唤“小不点，你醒醒，我还好多话没和你说，我还没喝你的喜酒，将来还要当你孩子的干爹，还要和你定娃娃亲呢小不点，”泪水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天已经大亮，救援的人也赶到了现场，都被这一幕震惊着，一个村基本没了生命迹象，更不可思议的是，一群人大部分冻死在了河里，到处是血。

岸边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浑身湿透，伤情的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女孩。

霄云看见救护人员，一把抓过来“你们救救她，救救她。”医护人员上前检查，很无奈的摇摇头，霄云抱着蕾“啊”的一声，嗓子一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滴在蕾的脸上。霄云慢慢坐下，抱着丫头喃喃自语“丫头，丫头，你醒来，我现在就娶你，不在等到明天”霄云泪水落下，霄云抱着安静的蕾，就像断了线的洋娃娃，声声呼唤“丫头，丫头，你别这样，快醒醒”“丫头，丫头，你不是最爱我的美色吗？，你不醒过来别人就把我抢走了”，“丫头，你不怕我找个肥婆娘欺负我吗？”“丫头，你不看着我，我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丫头，我才找到你，你不要走”“丫头，你醒过来”霄云的泪落在蕾的脸上，一滴一滴，他痛哭的哀愁蔓延开来，良久良久。

他的痛楚悠悠长远，感动了现场的每一个人，很多人都背过身擦着眼泪，天虽亮了起来，可是阴暗暗的，飘着雪，压抑着人难受。王红博，艳玲，小红凌和来的人说明情况，医护人员抬起昏厥的王铁山，拉上了车，河岸边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上了岸的两个人，竟然互相抱着，活活冻死了，这场地震虽然来的突然，可这现象是前所未见的。

众人给了霄云空间，个忙着自己的工作，艳玲抱着小红凌一直哭，王红博默默的空洞的看着远处。

霄云放平了他的丫头，理顺了她的头发，擦着她的脸，揉着勒的出了血痕的手腕，整理着她的衣衫，从脖子露出一颗红心，那是他送她的礼物，霄云轻轻的放回原处，摸索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对不起丫头，我来晚了，不过不要紧，我马上就来了。”慢慢的看清你的容颜，慢慢抚摸你的肌肤，我要认清记得牢你的每一处细节，深深刻在灵魂里，好依此寻找，霄云觉得此刻这天地，只有他和她丫头，在无其它，“丫头，你不想我吗？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我来陪你吧！”霄云无声无息的抱着蕾走向河里，一点点深入，没有你，这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没有你，这世间在无颜色，我说过，我生是你的人，死亦是。王红博恍惚间看向小不点，没在原来的地方，霄云也不见了，四处看去，霄云已经在河中间，抱着小不点的身体，往更深处走去。“霄云，霄云，你回来”王红博撕心累肺的喊，疯了是的往水里跑。霄云什么也听不见，他的丫头没了，他就没了。

霄云费力的越过这些冰块和死人障碍，一边喊着“霄云，霄云”，众人听见呼喊看向水中发生的一切，救援人员赶紧下水救援，王红博终于拉住往前走的霄云，看着脸色苍白，双眼看着小不点的霄云，“霄云，你别这样，小不点绝不想你这样的”，霄云喃喃自语“不会的，她希望我陪他的，那边那么冷，她会害怕的”，王红博拉着霄云的胳膊不放手，霄云红了眼，怒吼“你看见了吗？这周围都是什么人，欺辱她之人，死了都在她身边，我不去陪她，她受欺负怎么办，生不能护，死不能辱，你让开，别怪我无情。”

王红博红了眼眶“不行，我答应小不点照顾你们的，你出了事，我怎么交代啊”

霄云笑着看看丫头，抬头看向王红博“她不会怪你的，我会和她解释的，你放手”

王红博落下泪来“我不能放”

霄云一脚把王红博踹人水中，其他人也来到身后，霄云转身，红着眼，撕心裂肺的说，“你们站住，我答应丫头的，生是他的人，死亦是，我不能失言，我一个人独活干什么，看着世界做什么，当个行尸走肉吗？你们不知道，她贪恋我的美色，万一她在另一个世界看到比我还俊俏的怎么办，你们不知道她可以用命护着我的，万一她受伤谁护着她，万一她喝了孟婆水把我忘记了怎么办，你们为什么拦着我，拦着我去找我的丫头，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阻止，明天呢，以后呢？你们阻止不了就放我们自由吧！”

众人哑然，这样的深情，这样的苦楚，这样的执着，和年纪，容颜，权势无关，只在心，心所恋，情所依，命所终。

就在纠结冷战之时，一个小护士打破了僵局“她好像动了一下”。

众人将目光看向怀里的人，王红博从水中爬起，也忙到跟前查看，什么都没有，怀中的人静静躺着，像睡着了。

霄云激动，愤怒“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明明…”哽咽的泪一滴一滴落在了蕾的眼中。

蕾的意识苏醒，谁在哭，好累，睁不开眼，是糖果，他在哭吗？好想安慰他，好累。

小护士红了眼眶“我没有骗你，她真的动了一下”

霄云后退几步，沙哑了声“丫头，是真的吗？你回应我”一片安静。“别怕，我来陪你。”说着转身一沉。

冰冷的水，带走这一切不堪，带走他的深情吧。头上传来太多人的“不要”，红博对不起了，小不点我来了。

两人慢慢下沉，冰冷的水包裹着他和她，熟悉的怀抱，我的糖果来了，她不能让他死，不能，努力挣脱黑暗，努力挣脱束缚，蕾豁然睁开眼睛。霄云看着睁开血红双眼的丫头，瞬间集结力量往水面游去，呼出了水面，众人还在打捞着刚沉入河水的霄云，王红博双手让冰沾掉了皮也浑然不觉疼痛，突然出水的两人，吓傻了一群人，“快，快看看她”，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蕾抬出水面，医护人员放平，马上检查，脉搏正在恢复，还有心跳，微弱的呼吸，“她，她，她活了”，王红博一把揪起大夫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大夫吓了一跳“我说她活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有了生命体征，还有希望”

王红博激动的抱住了大夫，呜呜哭着，“霄云，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霄云拉起蕾的手，“我听见了，听见了，她还活着。”泪再次滑落，这次却是感激，开心的。

一片欢腾，大夫也是激动“真是奇迹，都没了呼吸这么久，大罗金仙都没办法的事，竟然又有了呼吸，太神奇了”

小护士哭的稀里哗啦，这个场面感动了她“我就说我没骗你吧，呜呜，一定是她舍不得你死，才活过来的，呜呜”

霄云笑着“对，一定舍不得我”

大夫赶紧把众人都拉上了车，送往就近的医院，车上霄云紧紧的拉着蕾的手，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丫头，他好怕，好怕一闭眼睛就不见了。

下了车，几人抬着王蕾进了急救室，霄云看着急救室的房门关闭，灯光亮起，只觉得天旋地转，丫头，昏倒在地。

“霄云”几人呼喊着，赶紧找人救治。

急救室的蕾，恍惚中看见头顶一片光，一群人不知道说着什么，“没有伤及肺腑，肋骨断了两根”，各个地方派来的医护人员，让这场手术进行的很是顺利，在场的人都惊讶这个奇迹生还的女孩。

霄云几个小时后挣扎着醒来“丫头”一下坐了起来。

艳玲赶紧安抚“别着急，丫头没事”

几夜颠簸，又受了这么大创伤，崩溃的霄云，下巴已有少许胡茬，有些憔悴，霄云起身拔掉身上的输液管“她在哪里，我去找她”

王红博出现在门口“来吧，我带你你去”

两人肩并肩走着，霄云开口“你给我换的衣服”

王红博调侃“你以为呢，还有别人管你吗？切”

霄云微笑“谢谢”

王红博知道这句谢谢包含了太多，“滚蛋，还么么哒呢，还谢谢，恶心死了”

艳玲和小红凌跟在身后也是一笑，还好，大家都还在。

“等等”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那个岸边的小护士，怀里抱着一堆东西跑过来“”这是我的衣服，我看那个女孩体型和我差不多，你们看看能用上不。”说着还不好意思红了脸。

艳玲接过衣物，谢谢你的细心。不用谢，说完小护士跑开了。

几人进了病房，都是重伤需要临时观察的，没有几人。一位带眼镜的医生再给蕾检查身体，几人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地看着，霄云仔细看了医生的胸牌秦明轩，一切结束。

霄云开口“秦医生，怎么样？”秦医生还疑惑他怎么知道的，霄云指了下他的胸牌，秦明轩低头一看，微笑“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二十四小时后才能脱离危险，肋骨双侧断裂，已经接好，要卧床修养，需要在观察观察”

霄云等人说了谢谢，送走医生。

床上的蕾感觉好瘦小，安静的躺着，浑身没有穿衣服，在极度冻伤的情况下，不知道皮肤局部会有什么反应，还有多处淤伤，只能等观察，脱离危险，几人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都是满眼痛色。

“听说水庄有人幸存，能让我们见见吗？”门口出现两名警察出声询问。

霄云站起来“你们有什么事，她还没脱离危险。”

两名警察回答“您好，我们是市里派来的警察，昨天我们接到一个自首电话，让我们录音，说他在水庄多年的复仇，已经以死谢罪，有一个叫王铁山的人，利用舆论固定乡民杀自己亲孙女，我们想核实一下，我们想听听幸存者的口供”

霄云等人惊讶“复仇，全死了吗？昨天我们去的时候废区里不是还有求救吗？”

公安人员回答“据说凌晨一个没救出来，全都死了”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很是惊讶。

你警察又问“你们是她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村里”

霄云等人说了一下来龙去脉，霄云问“你们在现场找到一个手机没有”

警察疑惑“那么小的手机，人都找不到，分不清，手机不好找，为什么找手机”

霄云拿出手机“我接到两条短信，一条说她爱我，一条只有手机二字，丫头在遇难前发的一定另有所指”

警察马上说到“好我们这就去找，您把电话号码给我，如果通着话，更容易定位”

霄云给了号码，警察离开。

几人重新坐会蕾的床前，小红凌感慨“蕾姐姐命真大啊，太吓人了吧”艳玲点头“妹子就是有福气的”

霄云没有出声，就静静地看着蕾，丫头，快醒过来吧。

几人轮流照顾蕾，霄云从不离开，除了上厕所洗漱，全天候看护，他希望她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好让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