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马克思没有来得及解决的问题
一、剩余价值在不同部门之间的转移如何实现
在上面的数例中，只提到了剩余价值在不同生产部门之间转移，但是，并没有解释剩余价值在不同生产部门之间的转移是如何实现的，也没有解释如何将价值形式的资本或成本转变为生产价格形式的资本或成本，即如何同时满足平均利润条件与再生产条件。
关于剩余价值在不同生产部门之间如何转移的问题，马克思已经意识到：“真正困难的问题是：利润到一般利润率的这种平均化是怎样进行的，因为这种平均化显然是结果，而不可能是起点。”[1]他提出：“如果商品都按照它们的价值出售，那就象已经说过的那样，不同生产部门由于投入其中的资本量的有机构成不同，会产生极不相同的利润率。但是资本会从利润率较低的部门抽走，投入利润率较高的其他部门。通过这种不断的流出和流入，总之，通过资本在不同部门之间根据利润率的升降进行的分配，供求之间就会形成这样一种比例，以致不同的生产部门都有相同的平均利润，因而价值也就转化为生产价格。”[2]
马克思设想，通过生产资料与劳动力在资本有机构成不同的部门之间转移，即通过资本流动，引起不同部门的生产规模发生变化。生产规模变化，引起产品供求关系变化、产品价格变化与利润变化。利润率低的部门，随着资本流出，生产规模缩小，产品供不应求，产品价格提高，利润增加。利润率高的部门，随着资本流入，生产规模扩大，产品供过于求，产品价格下降，利润减少，最终实现各部门利润率相等。
这种价值转形有两个特点：第一，生产资料与劳动力在资本有机构成不同的部类或部门之间流动，引起这些部类或部门的生产规模变化，产品的供求关系变化，产品的价格变化，利润变化，直到各部门的利润率相等为止；第二，在此过程中，不同部类或部门的利润率不相等。
这个通过资本流动实现平均利润的过程，是平均利润形成的历史过程。这个历史过程要经历很长的时期，不是短时期内能够实现的。在平均利润形成之前，资本有机构成不同的部类或部门的利润率不相等。
可以证明，无论在简单再生产条件下，还是在扩大再生产条件下，都无法通过资本流动解释剩余价值的转移，即无法解释价值转形。[3]这是马克思没有来得及解决的一个问题。
二、价值形式的资本如何转变为生产价格形式的资本
马克思没有来得及解决的另一个问题，是资本或成本如何由价值形式转变为生产价格形式。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存在，并指出：“这个论点好象和下述事实相矛盾：在资本主义生产中，生产资本的要素通常要在市场上购买，因此，它们的价格包含一个已经实现的利润，这样，一个产业部门的生产价格，连同其中包含的利润一起，会加入另一个产业部门的成本价格，就是说，一个产业部门的利润会加入另一个产业部门的成本价格。”[4]
在用价值形式的资本与价值形式的平均利润定义生产价格之后，马克思认为，成本价格应该由价值形式转变为生产价格形式。他认为：“我们原先假定，一个商品的成本价格，等于该商品生产时所消费的各种商品的价值。但一个商品的生产价格，对它的买者来说，就是成本价格，并且可以作为成本价格加入另一个商品的价格形成。因为生产价格可以偏离商品的价值，所以，一个商品的包含另一个商品的这个生产价格在内的成本价格，可以高于或低于它的总价值中由加到它里面的生产资料的价值构成的部分。必须记住成本价格这个修改了的意义。”[5]
马克思对成本价格的定义进行了修改，并明确地嘱咐自己的读者，必须记住成本价格这个修改了的意义。他没有来得及回答，如何将价值形式的资本或成本转变为生产价格形式的资本或成本，只是说：“对我们现在的研究来说，这一点没有进一步考察的必要。”[6]
如何使资本、成本与利润由价值形式转变为生产价格形式，如何在资本家之间分配总剩余价值，是价值转形研究的问题。
从1907年至今的一百多年中，鲍特凯维兹等很多经济学家提出了各种价值转形理论与相应的数学模型，都是试图解决这些问题。
三、如何同时满足再生产条件与平均利润条件
再生产理论与平均利润理论都是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在批判康替龙与魁奈《经济表》的错误，并继承其中的合理成分的基础上，马克思提出了自己的社会资本再生产理论。但是，可以严格地证明，价值转形无法同时满足价值形式的再生产条件与平均利润条件。
如何同时满足再生产条件与平均利润条件，成为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与如何使资本、成本与利润由价值形式转变为生产价格形式，与如何在资本家之间分配总剩余价值，是同一个问题。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195.
[2]同上书，218-219页。
[3]沈民鸣.价值转形：第1卷［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4：19-23.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179.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184-185.
[6]同上书，18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