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 脱胎换骨，背上恶名

第二次襄哥哥走时，曲溪螺并不那么伤心了，因为两人约定下个夏天再见。

襄奶奶说襄哥哥的家在BJ，曲溪螺只知道天安门在BJ，所以她从那之后，经常看着家里的天安门画像发呆。

那段时间她好像失了魂儿一般。

奶奶那时候因为溪螺的母亲想接溪螺出去上学，婆媳俩也正每天打电话拉锯战。因为冬天奶奶的腿痛病加剧要住院，方薇云终于胜利了，以老人住院无法照顾孩子为由把曲溪螺接了回来，溪螺大哭着和奶奶分别了，和无忧无虑的童年也彻底告别。

搬到父母家住后，曲溪螺深切的感受到，爱和爱也是有区别的，奶奶的爱是没有要求的，而母亲的爱是严厉的，父亲虽然脾气很好很宠她，可是也听母亲的。

父母给她请了家教老师，因为溪螺之前没有经过任何幼教，根本跟不上城市里学校的高要求。曲溪螺从学校听了一天的天书后回来继续还要继续听，母亲每次都在饭桌上训斥她吃的多、没仪态，还要连带着怪曲溪螺的奶奶没早早教育孩子，才让自己女儿这么呆头呆脑的。要知道，他们夫妻俩的智商可都不低，没道理生个女儿傻乎乎的。

方薇云越是想要恶补给女儿开智，曲溪螺就越害怕，她一下子从什么都好的小宝贝变成了家族之耻，还要承受从未有过的压力，那段时间她每天躲在被窝里哭，真觉得好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直到她在学校里遇到一个唯一不嘲笑她反而帮助她补习的同桌，也是她的第一个女生朋友温嫣，才感觉生活中有了一丝光亮。

溪螺还把她心底的秘密——关于襄哥哥的事告诉温嫣听，温嫣听了还十分羡慕。

小学那些年虽然曲溪螺在学习上慢慢吃力的进步着，可是依旧很胖，除了温嫣她没什么朋友，男生们更是暗地里嘲笑她，明着对她也很刻薄。曲溪螺很早就体会到了异性对自己的恶意，因此在心里就更加珍惜那个唯一不嫌她胖还对她好的襄哥哥。

她也想过改变，可是她一饿就头发昏腿发软，什么都干不成，总也节不了食。

四年级的时候，她被温嫣拉着去看高年级新转来的帅哥校草，然后一眼便认出是他。

除了面部线条更硬气，五官更加深邃，眼神变得冷厉外，他不就是她的襄哥哥吗？

那天她站在窗户外面对着他发呆，直到温嫣打了她一下，笑着说：“怎么，他好看的你都忘了你的那个小哥哥了？”

她才抿着嘴儿低头跑开了。

她暗自打听知道了他的名字：襄沐檀。她打电话回老家问奶奶，襄奶奶的孙子大名叫什么。

奶奶一向重视孙女说的每一句话，特意去问过襄奶奶后回她：襄奶奶的孙子，叫襄沐檀。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曲溪螺总是幻想自己长大后瘦了、美了，然后去BJ找她的襄哥哥，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来到了她身边。

可是人到了面前，曲溪螺突然间没了勇气，她知道连班里的班花都喜欢他，而她呢，只是一个备受嘲笑冷落的胖子，连父母都看着她直叹气。于是在一天夜里，曲溪螺瞪着卧室房顶的小海豚风铃想了很久后做出一个决定——她要减肥，她要彻底改变自己，直到有勇气站在他的面前。

那之后她减了半个学期的肥，开头一个月有点成效，然后就身体虚弱病倒，然后体重又反弹。而且她再开学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

可曲溪螺不灰心，她打听到他考上的中学，自己一边恶补文化课一边继续减肥，终于在升初一的时候，她看起来匀称多了，称不上苗条，可被挤成一团的五官终于舒展开了，用母亲的话说，她终于有了模样。

初一的时候，他有时会到曲溪螺班里来看自己的表妹程逸亮，每次从她身边走过都自带一股冷气，似乎完全认不得她了。

曲溪螺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关系，她记得他就是了，等他们将来一起说话的时候，他肯定就全想起来了。

她在体重秤前贴了目标，每天在饮食和运动上严格要求自己，她和温嫣一起学打篮球。

她因此得过胃病，因为发烧时还不间断跑步差点染上肺炎……那段时间很苦，但是她咬牙坚持了下来。

初二的时候，脱胎换骨的曲溪螺被男生暗自选为班花，可她并没有多高兴，她之前胖的时候遭人冷眼，如今对别人关于自己外貌的评价已经不看重了，她只是想凭自己的努力证明她也是有毅力，能跟优秀的他匹配的人。

那年教师节，班里突然要搞一个合唱团，溪螺莫名其妙被老师选为领唱，老师说，她的歌声有灵性。虽然打乱了她原本的表白计划，但既然是老师指派，曲溪螺就全力的准备。当时班里的许多女生都为本是音乐课代表的程逸亮抱不平，说老师们就是看中曲溪螺长得好看能壮台面而已。

曲溪螺那时候还没有想过谁会因为自己的样貌优待自己，自然也就没想过那些女生的心思，她本也不善交际，只是私底下自己练歌。等到教师节那天，她穿着母亲精心熨烫好的校服，戴着黑色的蕾丝发带站在队伍前列唱歌，欢迎校领导和教育局的领导。

她发挥的很好，欢迎会圆满结束的时候音乐老师一边鼓掌一边不住的朝她投去赞赏的眼神，唱完后温嫣作为优秀学生代表要去接待校领导，溪螺就自己回去教室等，穿过操场的时候碰见了程逸亮和一个女生，程逸亮的眼睛红红的，那个女生很不服的拦住溪螺，说她不要脸，领唱从来都是选音乐课代表的，她怎么有脸上台去领唱。

溪螺不想理这种人，她从小受过太多冷眼，深知人就是什么都不做也会被人讨厌，多说无益，不理会就是了。

可对方却以为她理亏不说话，或者纯粹是高傲看不起人，那个女生便伸手推了溪螺一把，溪螺一个趔趄坐在了刚下过雨的泥地上。她也着了恼，起身便如小炮弹一样去推那个女生，程逸亮突然站出来说了句“你不要打我朋友。”，说完就一把把溪螺推进了旁边的一个积水滩。

溪螺坐倒在水滩里，鞋袜和裙子甚至头发上都沾上了泥水，狼狈不堪。她抬起头红了眼，起身便把程逸亮也拽了进来，两人打了起来。

程逸亮有朋友帮忙，曲溪螺不是对手，等别人把她们拉开时，曲溪螺的蕾丝发带被扯断了，身上全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