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丢了的十年

2009年至2019年间，从孩子出国，沈凌肖在PC杂志上班，辞职后去了投资公司，再辞职，中间想为了孩子移民去加拿大，在和友人出游时，开车撞人，为此赔了一大笔钱。而自己也再次辞职。而这次辞职并不安宁，中纪委来调查投资外商老板的一些情况，让沈凌肖心如撞鹿。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后，依然被限制出境，其间也出席不了孩子的毕业典礼。沈凌肖想把这十年彻底地从她的生命中抹去。她还做回一个乖乖地中年妇女，好好的在一家杂志社上班。孩子就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没有任何烂事儿，十年花容灿烂。但事实并不是如此。逝去的时间无法重新来过。

沈凌肖就喜欢像现在这样，和朋友吃饭。早几年，话还不多，今天是真的打开了心结，什么都愿意说了。这次聊到张婧好出国前的那些事情，可能是她说的最多的一次了。

听完沈凌肖讲述张婧好出国前在四中的经历，王捷和秀娟都表示张婧好挺强的。

“张婧好多有主意啊，而且什么对什么不对，自己心里有杆秤。反正我们挺喜欢她的。话又说回来，她这十年留学，你花多少钱啊。”

“差不多300来万吧。”

“当初可以买套房了吧？”

“还买套房呢，这十年间，我还卖了套房呢。我，我……”

一看沈凌肖要说漏，怕她提当年自己撞人赔款的事情，赶紧说，“咱吃的差不多了，还要喝点吗？要不点个冰激凌球吃着？”

秀娟一边说着好，一边也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她身边朋友的经历。

“我跟你们说说我朋友的事情吧，我中学的同班同学，大美女，当年的校花。不跟你们说名字了，就叫她美丽吧，要文采有文采，要身材有身材，当时班里追求她的男生那叫一个多呀。有一个最能坚持的，咱们就叫他王老五吧。王老五后来在美丽结婚之后也娶妻生子了，后又因为各种原因又离了，孩子也归了前妻。

就在几年前，美丽跟她老公有点过不下去了。美丽当年明知道王老五那么喜欢她，却没有答应，我们都以为是她心气高，要不嫁了一个有钱的，要不嫁了一个有背景的。但其实都不是，她那个老公事事无成，而且爱好还挺广，还都是花钱的爱好。自己没本事挣钱，花的都是美丽辛苦挣的工资。他们连孩子都没要。美丽怕养不起。

离婚的导火索是美丽的老公又迷上潜水了。潜水要买设备装备啊，花的钱越来越多。美丽实在受不了了。”

沈凌肖一边吃冰激凌一边不敢相信地嘀咕着，“真的有这么好意思吃软饭，还吃这么香的男人啊。”

“是啊，”秀娟接着说，“美丽受不了了，提出了离婚，把自己的积畜全给了那男的，只留下了房和车，反正有工资，将来还有退休费，所以这些年也认了。

再说说这个王老五，他混的还行，反正离婚后，也是有房有车，一个人过的还挺潇洒。他在美丽结了婚自己结了婚的那会儿，也还是没有收敛，该逗美丽还是逗美丽，但都限于同学聚会啊，我们那个时候每年都差不多会聚一次。

美丽都习惯了，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就说你怎么总是这么贫啊，你怎么还是这么贫啊。

就这么说着说着，我们都已经老了。

美丽离婚之后，跟我们说，再聚会的时候一定叫上我啊，而且也最好有王老王，我们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两年前，我们又张罗同学聚会，大家都有了微信，我们也建了个同学群。联系起来也更方便了。美丽在群里坦言自己离婚了，回归单身。她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对她来说更多的可能是一种解脱。而且，我们都看出来了，她在等王老五的态度。但王老五却一改之前的又贫又逗的混子本色，一直缄默不语的。

后来我们再聚会时，时间地点全都定了下来，在群里请大家报名，美丽很早就表示了自己有时间，一定会去，但王老五却迟迟不回应，后来爱特到他，问，到底来不来啊，美丽都来，你怎么没有行动了。他却一反常态，说有事儿去不了。

美丽私下跟我们张罗聚会的同学说，王老五去不了，要不再等等。

直到去年，我们终于都在群里把人凑的差不多，至少希望让来的人都说来了。美丽和王老五也都在，我们就撺掇这俩单身的可以在一起。结果，王老五再没之前的那些花言巧语了。而是非常客气的寒暄了一下子，说还有事就先撤了。给美丽搞的十分下不来台。”

三个女人的冰激凌球儿也吃的差不多了，对于美丽和王老五这个案子，这仨很有点福尔摩斯的劲头，装作探个究竟。

沈凌肖先发问，“美丽把王老五吓着了？之前王老五逗美丽时过份不过份？是不是让你们都觉得他是喜欢美丽的呀？”

“是啊，他最爱说，美丽啊，你看我追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就忍心和别人结婚了呢？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嘛。要不就是，美丽，我又梦到你了。还是小时候扎着小辫子的小傻样儿。不过你什么样儿我都喜欢。唉，那时候贫的呀，就想找人揍他！”

沈凌肖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了许久未见的李军海，秀娟学的还挺像他的，不禁笑了起来。

王捷说，“我们都这个年龄了，黄脸婆一枚，估计那些男的嫌弃了呗。”

秀娟摆摆手，表示对王捷的否定，“你是没看到美丽，可能这十年，我们从四十岁到五十岁，真的越来越大妈了，但人家美丽是真的没有什么变化，说她四十出头也有人信。身材一点儿不走样儿，脸也还是特干净，不仅五官长的好看，她也会收拾自己，化点淡妆，真的比咱都强。人家也没孩子，也不用操心孩子出国的费用，出国后的精神状态。那真的，到了现在，还是我们班里一枝花。”

感觉这案子有点难解，王捷说，“唉，现在的男的吧，真的也是挺猖狂的，也不知道他们男的一到了五十岁，怎么就一下子那么自信。我老公，以前年轻的时候，我还不是说什么他就是什么。现在不行了。现在我想去哪儿，知道他没事，乖巧地问，能开车送我一趟吗？他就来一句，地铁挺方便的，自己去吧。我都没敢有二话。那就，自己去呗。这要搁以前，我早吼吼了。都不用我吼吼，看我收拾要出门，自己主动就得问，你去哪儿啊，我送你啊……”

沈凌肖表示赞同，“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现在男的的真不好惹，我家张隽赫也是。我们现在跟孩子姥姥姥爷一起住，有时都开饭了，他在那儿拿着个PAD吃鸡，打游戏，怎么叫都叫不来，还不耐烦，冲我吼，别闹，人家都听着呢。就是一起打游戏的人能听见我吵吵他你知道吧。给我气的，我妈就安慰我，等等他吧，这生啥气。老人喜欢一起吃，热闹。就只好等着他，有时等的菜都凉了。可烦人了。人家现在就摆明了，不怕你了，你能咋着啊，你还能离婚吗？”

秀娟说，“咱今儿这小酒喝的不错啊，喝着喝着，都把咱自己给喝丢了。丢的挺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