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忆张婧好出国原因
沈凌肖不明白地说，“有时候我就想，我爸妈他们，还有我们小时候，那日子有多不好过，像我小时候，孤单的时间那么多。爸妈在BJ带不了我和我哥两个人，我就得去青岛让姥姥看，爸妈想我了，我刚三岁多，就得自己回BJ。青岛那边给送上车，请列车员给看着，这边到站BJ了，爸妈再来车站接。在火车上那十几个小时就给我包一包芋头，包一小袋白糖。那点忍受孤独的记忆，我也是记了一辈子，可我不是也都扛过来了。为什么现在的孩子，遇到事儿就扛不过来呢，精神上怎么就那么痛苦呢？我其实好多时候都在想她们脑子里在想什么，是什么让她们的精神世界那么痛苦，是不是书读的太多了，你们知道吗？我开始还以为张婧好是无病呻吟，但后来看到，张婧好偷偷看病，偷偷吃药，才明白，她也想努力地让自己好转起来，那是真的病了。只是，我是真的想帮她，想帮她找到病根啊！”
沈凌肖说着说着又难过起来。
王捷赶紧说，“别想这些事了，说说我那不争气的娃吧。都快25了，还没正经事儿呢。倒是心挺大的，精神上看着没啥毛病，可是不想上班，天天还得我养着。真说养一辈子，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沈凌肖说，“她哪是没正经事儿啊，昱昱就是太局气了。她同学要做非遗，请她帮忙，她就不敢找正式工作，怕耽误帮同学创业，但非遗不好干，等她同学想明白，放弃了，她会自己找事情的，这点儿你就放心吧！”
三个妈妈要了点小酒，吃了烤鱼，诉说了心事，感觉舒服多了。
沈凌肖借着酒劲儿，跟她俩说了当初张婧好十四岁就出国的原因。
王捷一直说，“我就觉得四中比人大附更人性化一些，对分数的要求不像人大附那么急功近利的。”
沈凌肖说，“是，而且，张婧好刚一上中学时，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的班主任，又年轻又帅气，还肯去一个一个地了解孩子的爱好，跟孩子们打成一片。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特别突然的，只带张婧好她们一年，上完初一，就离开了，说是去了清华附中直接带高三去了。
我最初并没当回事，初二换了年纪稍长的班主任，也是教语文的。
但没过多久，我就又接到了周阔老师的电话，当时还挺意外的，毕竟他都离开四中了。接到电话，他告诉我，可能张婧好因为袒护她们班的一个女同学，被教导主任约谈话了。建议我在校方找我之前，先去见见班主任或年级组长，不然会有些被动。还建议我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之后再找孩子谈。
我挂了电话之后特别感动。周阔老师真的不错，而且，他怎么就了解到张婧好这些事，而且判断孩子没跟我讲过呢。
我非常听话，直接就去了学校，找到班主任张老师。跟老师说因为孩子上初二了，有些放心不下张婧好的学习，过来跟老师聊一下，看看孩子最近的表现。班主任张老师特别热情，安顿好我之后，直接就去请来了年纪组长王晓菁。王老师来了之后，开门见山。
张婧好学习没问题，家长可以放心。但学校前两天出了点儿事情。张婧好的同学柳彤桐，跟初三的男同学范思良去看了色戒，被校方知道了，对这两个孩子要提出警告处分。这两个孩子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他们不仅看了这部限制级的电影，还在百度贴吧上讨论剧情，被同学举报了才知道。为了更多的了解他们这件事，凡是在贴吧上发言的同学都被叫来了解情况，但张婧好一问三不知，刻意袒护犯错的同学。校方认为这样做对孩子的人生观会造成影响，我们先没有请家长，先让她写了份检查，可是看了检查，觉得有必要请您过来一趟。没想到还没请，您就先来了，那我们看一下她的检查吧：
检查
就我班的柳彤桐同学和初三的范思良同学看《色戒》电影一事，我认为校方有些小题大做了。
1、在国内上映的电影本来就有删减，限制级是针对在香港上映的未删减版。
2、看此电影，相信同学也不会那么看重电影的色诱主题，真正的主题应该是爱国学生为除特务而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3、如果感觉年龄尚小，看这类电影欠妥，我建议校方也要以保护学生隐私为重，个别教育，而不是大张旗鼓地让百度帖吧发帖的同学纷纷举报，这样会给当事学生的心里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4、我没有向校方检举，是因为我和柳彤桐同学是好朋友，我认为我们的友情弥足珍贵。
5、如果因为校方不满意我的做法，对我写的检查也不满意，我愿意接受任何责罚。（张婧好）
沈凌肖看完这份检查，竟无从做出回应，呆在那里。
当时年级组长王老师问我对这份检查怎么看。我当时就表示，回去以后，一定要严厉地批评张婧好。王老师说，其实，她通过张婧好的这份检查，也在反思学校处理这件事的方法，或许真的欠妥。但是张婧好这种犀利的言辞，也是太让她意外了，有些过于成熟了。她建议我还是回去和孩子好好聊聊。不谈对错，只谈心。如果张婧好自己不愿意谈这些事情，说明她心思太重，对她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听了王老师这么说，我才稍稍放下心来。王老师送我的时候，看看周围没有别的老师在，悄悄跟我说，我喜欢张婧好这孩子，那份耿直太像我小时候了。但这样的孩子会吃亏，我是过来人，所以你做为妈妈，她最亲近的人，还是要好好的跟她谈。别伤着她。
回家之后，我想了半天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从周老师给我打电话，到我去学校见了班主任和年级组长，再到看了她的检查，和后来王老师私下跟我说的话，我一字不漏地讲给她听。
她听完了，也没说啥，问我。你去美国工作培训回来，说想让我长大后去美国读书是真的吗?我说是真的呀。她问，如果我中学就想去，你支持吗？家里的费用可以支持吗？我当时就说，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支持！
结果，张婧好二话没说，准备托福，SSAT，我就那么配合着，初二上完，初三就走了，去美国读高一。因为美国的高中是四年，她的时间倒是一点没浪费。我现在再回忆起这些，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的决定对不对。
可当时，在学校发生的那件事，绝对是她早早地去美国读书的一根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