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国史·人物传(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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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人凤

周天度

谭人凤,号石屏。湖南新化县人。生于1860年9月20日(清咸丰十年八月初六)。十三岁中秀才,爱读《船山遗书》。十六岁参加洪门组织。甲午中日战争后,接触新学,思想眼界渐开,对时局日益表示关心。20世纪初年,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运动高涨,谭人凤决心从事反清革命。1903年至1904年间,曾在新化县城创办革命机关福田小学,自任校长,召集江湖党友,活动于湘西一带,待机起事,由于走漏了风声,被当地官府追捕,于1906年冬逃往日本。

谭人凤到日本后,由黄兴介绍加入同盟会。同年12月,萍、浏、醴起义爆发,他受同盟会委派,和宁调元、胡瑛等回国策应。到湖南后,起义已失败,他只得重返日本。1907年初到东京后,入法政学校学习。

1907年春夏间,孙中山和黄兴先后到安南(今越南)河内,在南方策动起义,谭人凤曾于1908年1月由日本到安南协助进行。同盟会在粤、桂、滇边境的几次起义相继失败,他于同年8月返回东京。

1910年春,广州新军起义失败后,谭人凤与宋教仁等人鉴于同盟会在南方的武装起义一再失败,主张在中部长江流域发动革命。同年夏间,由谭出面在东京召集十一省区同盟分会长会议,宋教仁提出“组织中部同盟会以谋长江革命”,谭极表赞同。11月,孙中山和黄兴、赵声等在南洋槟榔屿集会,决定募集巨款,集中全党人力,在广州再举行一次大规模武装起义。1911年1月,黄兴和赵声到香港设立起义领导机关统筹部,积极准备广州起义,招谭人凤前往参加。谭于2月初由日本到香港,询悉起义计划后,向黄、赵建议在长江各省筹设机关,联络军人起事,与广州相呼应。他说:“南京之事,向谋之矣!若两湖居中原中枢,得之可以震动全国,控制虏廷,不得则广东虽为我有,仍不能以有为。”邹鲁:《中国国民党史稿》第三册,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811页。黄兴、赵声问他的办法,谭答称两湖同志很多,且积极,因经费缺乏,难于进行,如能给予援助,“则机关一立,势力集中,广东一动,彼即响应,中原计日而定也”邹鲁:《中国国民党史稿》第三册,第811页。。黄、赵表示同意,交谭两千元,派他前往联络策应。他随即离香港到上海和宋教仁取得联系,然后到武汉和长沙,将携款分予居正、孙武和湖南同志。在与两湖和上海等地区党人共同商议部署后,返回香港。4月27日,黄兴在广州发动起义,谭虽年过半百,体弱多病,仍要求参加敢死队,于起义队伍出发前,整装待命,为黄兴所劝阻。

广州起义失败后,谭人凤于这年6月从香港到武汉,恰遇湖南党人焦达峰、杨任等因广州起义失败,到汉口来与孙武、居正等商讨以后进行办法。谭人凤与两湖同志开会商议,并在焦达峰、孙武等的推动下,决定在长江流域继续策动武装起义。为此,他促进了当时武汉文学社和共进会的联合和统一,接着往长江下游进行联络。谭到上海后,7月31日(阴历闰六月初六)与宋教仁、陈其美等在上海湖州公学召开同盟会中部总会成立会。会议宣读了由谭、宋分别草拟的宣言和章程,议决于宣统五年(1913年)在长江各省举行大起义。总会设五总务干事,由谭人凤、宋教仁、陈其美等分别担任。8月2日,谭被推为总务会议议长。总会成立后,在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四川等地设立分机关,并以两湖为活动中心。谭、宋秘密往来于沪汉间,策动起义,并与当时在香港的黄兴取得联系,得到黄兴的赞同和支持。

武昌起义爆发后,谭人凤即于1月13日由上海赶到汉口,在湖北军政府协助工作。10月22日湖南起义胜利,焦达峰被推为都督,但实权很快被以谭延闿为首的立宪派夺去。26日,谭人凤回到长沙,看到都督大权旁落,焦达峰成了立宪派的“笼中之鸟”,主张取消立宪派所把持的参议院和民政、军政两部,由都督掌握一切。革命派和立宪派的斗争尖锐化起来,立宪派随即策动了谋杀焦达峰、陈作新正副都督的流血政变,谭延闿被拥戴当上了都督。不久,谭人凤离长沙回武昌。11月下旬,武汉战事失利,汉阳失守,总司令黄兴离武昌去上海;谭人凤任武昌防御使兼北面招讨使,节制武昌各军。同年11月30日,各省都督府代表在汉口开第一次会议,谭人凤作为湖南代表出席,并被推为议长。12月3日,会议通过并颁布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组织大纲二十一条。

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前后,谭认为当时南京集中了民军十万,广东、福建、浙江三省正打算继续出兵,总的形势对南方有利,因此,表示反对当时举行的南北和议,主张继续举兵北伐,曾组织北伐机关于上海。南北和议成,袁世凯篡夺了辛亥革命的果实,就任临时大总统后,宋教仁为了推行他的政党政治,于8月间将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抛弃同盟会的革命纲领,吸收大批官僚、政客入党。谭对宋教仁此举持怀疑态度,因此对于国民党,“始终置身局外,不表赞成,在京在湘,且以狐群狗党目之”谭人凤:《石叟牌词叙录》,《近代史资料》1956年第3期。。但他也认为辛亥武装起义成功,民国成立、反满种族革命的目的已经达到,秘密会党已失去存在的必要。因此,他提出的改进社团书中,企图把会党变成一种改良主义团体。在此期间,他曾先后任川粤汉铁路督办和长江巡阅使等职。

1913年3月,宋教仁为袁世凯指派的奸徒所杀害。接着袁又违法向英、法、德、日、俄五国银行团举办了大借款,积极准备发动对南方国民党的战争。6月,谭人凤受黄兴之命,到湖南策动反袁独立。国民党发动的“二次革命”失败后,袁派汤芗铭督湘,大肆迫害革命党人,谭逃往日本。

他到日本后,住在福冈县,改名林泉逸。1914年,孙中山和黄兴流亡东京期间,由于在革命和组党问题上意见分歧,曾一度不和,各行其是。孙中山筹建了中华革命党,黄兴拒绝参加,离日本去美国。一部分未参加中华革命党、同情和支持黄兴的人,在东京组织了欧事研究会,党人之间出现了不团结现象。谭人凤双方均未参加,和周震鳞等奔走于两方之间,竭力促进民党的团结,为孙中山所称许。黄兴到美国后不久,也写信给谭人凤等说:“以维持固有的党势入手,既与中山无所冲突,且有事时与以助力,实为正大稳健之至。”《近代史资料》1962年第1期。

1916年春,谭人凤回到上海,参与反对袁世凯的帝制复辟,曾到汉口和山东等地进行活动。1917年,孙中山在广州组织护法军政府,他曾往来于闽粤间,联络党人,后寓居上海养病。1920年4月24日,病逝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