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心不满
长安城,霍光大将军府,书房内,
从宫中而出的密探将掖庭处新得的消息尽数道出,方才恭然退至下首。
于主位上就坐的霍光大将军依旧沉默不语,只面上是多了几分肃杀之气的模样却是让明眼人一瞧就知晓此刻心情颇是阴郁。
刘病已区区一个罪人之后,自然是不够分量让当朝首辅这般恼怒。能让“大汉周公”露出要大开杀戒模样的,放眼天下,大抵,也只有那名义上比“股肱之臣”尊贵的“皇亲国戚”了。
“昔年因陛下年幼,父亲留大长公主于宫中姐代母职,授予其掌管后宫之职本就是荣宠至极,那无知蠢妇不晓知恩图报,数度于我霍氏处耀武扬威便罢,如今居然还敢勾结刘旦逆贼,行。”
“阿禹以为,此事只那长公主一人为之?”
甫一进门便是喋喋不休的长子愤恨之意毕现,却是让霍光的面上已是多了一抹笑。瞧着下首悄悄退下,还不忘给他父子二人关上门的手下,霍光的笑意也是更大,霍禹自是看的分明父亲是自信十足。
能从先帝一朝至于新帝登基数年都牢牢占据首辅之位而不让旁人沾染半分权势,霍光大将军,靠的可非只是那“谨慎忠厚”之名。“前朝之中,竟是也有人与那无知。”瞧着霍光陡然是冷下来的脸,霍禹的心中顿时一惊,“父亲,莫不是那上。”
“昔年将成乐嫁与上官安,是为父今生,做的最错误之决断。”
霍光的眸中骇然毕现,霍禹的面上也颇是不好,“国丈之名,难道竟还不能让姐夫。”忽而也是想起了什么,霍禹的面色更是难看,“父亲,莫不是上官桀那老东西。”
“人心永不会填满,即便身而为皇亲,却还想于大位之上更进一步者历朝历代从不缺少。若非是经历灭顶之灾,骨子里的渴望,是绝不会消解。浴火重生的血缘至亲,比之痴心妄想的嫡亲血脉,可是更让人愿意亲近的多。”
霍光摆明是话里有话,霍禹略一思忖便已是听得分明。想起刚刚霍氏暗探的回报,霍禹的面上轻蔑之意也愈发分明。
刘氏子弟,竟是于一介小吏之女孜孜以求,还真是不嫌丢了脸面。
“长公主都能看出那刘病已甚的大王之心,为谋大业都能压下心头的轻蔑主动示好,我霍氏,自然不能让一无知蠢妇给比下去。”
霍禹心头略一思忖,已是有了对策,“父亲,明日阿禹就以成君的名义,送一份慰问礼至于那许府。”
“无须太刻意。”
“父亲放心,阿禹知晓分寸,断不会让人以为,堂堂霍大将军府,会要沦落到巴结一掖庭小吏!”
“……”
……
“霍大将军爱重幼女的名声,因着我许氏,愈发引人称道了。病已可知,长安城内,如今流传最广的闲话为甚?”
掖庭,某宫室内,
一身内侍打扮,身形却是更多矮小几分的人随意于堆满竹简的矮桌前瘫坐,一手托着脸颊,另一手随意在案台上轻叩的模样,摆明就是故弄玄虚,等着人发问。
可面前埋首于书稿中的人明明是已知晓她的用意,却显而易见是视若无睹的模样,委实是多了几分,气人。“病已,你究竟有没有再听?”
“平君,旁人之事,与你我有何干系?”
“病已,那霍大将军幼女真正的恩人,可是你。”
“霍氏可与任何人扯上关联,除却刘氏病已。”终于是从书稿中抬头的人目光中颇是坦然,许平君微微一愣,忽而也是想起了什么,立刻也是不再多言。
刘病已的面上浮起一抹笑,他的平君,的确是聪慧甚于常人。一点就透这四个字,于她,最恰当不过。
“病已,你可知,为何阿娘于你我婚事,不再反对?”
“为何?”
总算是循了她的话头往下说的刘病已面上颇是兴味,可许平君却是话刚出口就多了几分懊恼。
这掖庭处,可是皇宫重地,虽说比不得那未央宫处耳目众多,可终究也是在无数的目光都在盯着。“出门已有甚久,平君该走了。”
“只消结果如你我所愿,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起身行至许平君面前,刘病已第一次主动拉起许平君的手,“你我在一处,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