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研究方法

研究方法是指一项研究的具体研究过程（研究设计、研究对象的选取、数据采集、调查方式等）以及在研究过程中所采用的研究分析工具。[234]任何一项研究必须借助于研究方法来达到目的。关于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的研究是一项复杂的工作，研究内容涉及很多方面，包括教师绩效工资的理论基础，教师绩效改革的背景、内容、成效、问题及国际比较等。因此，针对义务教育教师绩效工资制度的研究，是多种研究方法综合运用的过程。正如马歇尔（C.Marshall）和罗斯曼（G.B.Rossman）所认为的那样：“应根据过程中问题的特点和资料的需要，灵活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或同时采用多种方法进行研究，从而使它们取长补短，较好地达到研究的目的。”[235]

一 文献法

文献是记录知识的一切载体，即以载体形式传递知识。口耳相传、实物传递则是非载体的形式。文献是记载人类知识的最重要手段，是传递、交流研究成果的重要渠道和形式。[236]文献研究最大的特征是不接触研究对象，它主要利用第二手资料进行研究，因而具有十分明显的间接性、无干扰性和无反应性。文献研究在教育研究中的作用，一是全面正确地掌握所要研究问题的情况，帮助研究人员确定研究方向。文献资料提供科研选题的依据，通过查阅有关文献，搜集现有的，与这一特定研究领域有关的信息，对所要研究的问题做系统的评判性分析。二是为教育研究提供科学的论证依据和研究方法。三是避免重复劳动，提高科学研究的效益。[237]根据文献的具体形式和来源不同，可以将其分为个人文献、官方文献以及大众传播媒介；根据研究的具体方法和所用文献类型的不同，可以将其分为内容分析、二次分析和现存统计资料分析等。本书主要采用的是官方文献和大众传媒中现存统计资料分析，查阅近年来国内外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制度改革的研究成果，可以全面了解改革的基本情况。

二 历史研究法

历史研究涉及对过去所发生事件的了解和解释。历史研究的目的在于对以往事件的原因、结果或趋向加以把握，有助于解释事件和预测未来的事件。对历史资料的掌握，有助于全面了解事件的真相和预测事件未来的发展趋势。历史研究方法正是借助于对相关社会历史过程的史料进行分析、破译和整理，以认识研究对象的过去、研究现在和预测未来的一种研究方法。[238]历史研究方法是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方法，尤其是在对宏大社会现象进行研究或者对社会现象进行历史性考察时，历史研究方法都是不可缺少的。因此，恩格斯指出：“即使只是在一个单独的历史惯例上发展唯物主义的观点，也是一项要求多年冷静钻研的科学工作，因为很明确，在这里说空话是无济于事的，只有靠大量的、批判地审查过的、充分地掌握的历史资料，才能解决这样的任务。”[239]教育科学中的历史研究法，顾名思义，是以历史研究法来研究教育科学，是通过搜集某种教育现象发生、发展和演变的历史事实，加以系统客观的分析研究，从而揭示其发展规律的一种研究方法。本书运用历史研究法，对我国义务教育学校教师工资制度改革的整个过程进行回顾，可以全面了解我国教师工资制度改革的历史脉络，也可以全面了解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制度改革的历史背景，还可以预测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制度改革的发展趋势。

三 比较法

比较（Comparative）是根据一定的标准，把彼此有某些联系的事物放在一起考察，寻找异同，以把握研究对象所持有的质的规定性。比较研究是确定对象间异同的一种逻辑思维方法，也是一种具体的研究方法。[240]比较研究的本质在于从事物的相互联系和差异的比较中观察事物，认识事物，从而探索规律。比较，也是一种认识。正如爱因斯坦所指出的：“知识不能单从经验中得出，而只能从理智发明同观察的事实两者比较中得出。”[241]本书运用比较法，一方面通过分析国外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制度改革的异同，可以了解不同国家教师绩效工资制度改革的经验和教训，对我国正在进行的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制度改革也有很好的启示作用；另一方面通过分析我国东中西部地区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制度改革的异同，可以全面了解我国不同地区改革的初步成效及存在的主要问题，为完善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制度提供科学的依据。

四 调查研究法

调查研究法也叫“现代社会调查方法”“社会调查”“问卷调查”或“统计调查”。这种方法最大的特点是运用概率抽样方法抽取样本或者针对所有个体，采取问卷调查或登记表的方法收集资料，并在对资料进行统计分析的基础上把调查结果推论到样本所在的总体。[242]它的作用在于能够在对大量样本调查或通体调查的基础上，反映社会一般情况；能客观地、精确地分析社会现象；资料精确、可靠，调查结论的概括度相对较高。

本书在问卷调查的过程中，运用了概率抽样方法。抽样是按照一定方式选择或抽取样本的过程。[243]抽样可以分为概率抽样和非概率抽样。概率抽样的原则是：如果总体样本中的每一个体被抽取为样本的概率相同，那么从总体中抽取的样本对总体具有代表性。它主要包括简单随机抽样、系统抽样、分层抽样和多级整群抽样。本书涉及的省份较多，因此主要采用分层抽样和多级整群抽样。同时，多级整群抽样运用了随机抽样和系统抽样方法。分层抽样是在抽样之前将总体按照其属性如地理位置、经济发展状况、学校类型等进行划分。多级整群抽样的步骤是在分层的基础上，将总体分为不同的群集，然后在每一个群集中按照随机或系统抽样的方法选择个体。这两种方法比较适合大规模跨省区的调查研究，能够在较大程度上保证样本的代表性。本书具体的抽样过程是：首先选定湖北、湖南、江西、河南、广西、四川、广东、江苏8省（区），其中，湖南、河南、江西、河南四个省为中部地区，广西、四川两个省（区）是西部地区，广东、山东两个省是东部地区。其次每个省（区）按照经济发展程度（经济发达地区、中等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选取1—2个县（市、区）。在确定县样本（市、区）以后，再在每个样本县（市、区）的县城中小学和农村中小学中分别随机抽取1所学校。在确定样本学校后，同样采取随机抽样或系统抽样方法选取教职工样本50份。通过抽样，本书选取了我国东、中、西部8个省（区）40个县80余所学校。

2009年下半年至2010年底，华中师范大学“我国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改革研究”课题组对上述80余所中小学进行了问卷调查，调查的地域既涉及大中城市，也涉及县城、乡镇和农村；既涉及东部经济发达地区，也涉及中西部贫困落后地区；既涉及城市中小学，也涉及农村初小及教学点。我们共发放调查问卷4320份（其中教育行政人员卷40份，校长卷80份，教职工卷4200份）；收回调查问卷4208份（其中教育行政人员卷40份，校长卷80份，教职工卷4088份），回收率为97.4%；有效问卷4148份（其中教育行政人员卷40份，校长卷80份，教职工卷4028份），有效率为96%。

在调查问卷数据采集结束后，我们运用SPSS数据处理工具对数据进行处理。首先，课题组成员依据地区（省、市、县、乡镇）、学校类型、调查对象等将问卷进行编码，然后统一录入 SPSS 数据处理平台。在完成调查数据录入后，我们根据研究假设和目的导出相关数据结果，包括描述性统计图表等，这些统计结果为研究结论提供了有力的支撑，也为对策建议提供了科学的依据。

五 实地研究法

实地研究也叫“实地调查”“田野调查”，与“调查研究”相对应。实地研究是一种质性研究方式，在人类文化学研究中得到了广泛应用。[244]美国教育社会学者埃弗哈特（Everhart,R.B.）认为：“实地研究作为一种研究方法，非常重视作为手段的研究者在研究的形成、资料的收集及其结果的解释方面的重要性。”[245]我国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也认为：“实地调查、现场观察、用研究者本人的感受，去体会研究对象的行为和思想在其生活上的意义，则是和前一代表依靠书本记载、别人的书信以及通过翻译间接取得的资料，来引申理论的研究方法在科学上有质的差别。”[246]作为一种具体的研究方式，实地研究的基本特征是研究者作为真实的社会成员和行为者参与被研究对象的实际社会生活。通过尽可能全面的、直接的观察和访谈，收集具体、详细的资料，依靠研究者的主观感受和体验来理解其所得到的各种印象、感觉以及其他资料，并在归纳、概括的基础上建立起对这些现象的理论解释。[247]本书研究的目的，不仅仅是通过较大规模的实证研究得出“普适性”或“共性”的结论，而且是通过实地研究，表达我们对于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制度改革的理性思考。

（一）访谈

访谈是社会科学研究中最常用的原始资料收集方法，访谈是“研究者通过口头谈话的形式从研究者那里收集（或‘建构’）第一手资料的一种研究方法”[248]。关于访谈和调查问卷的优劣，在社会科学中一直存在着争论。我们认为，两者都有各自的优点，在社会科学研究中都有各自独特的优势。在实证研究中，这两种方法综合运用，可以相得益彰、起到相互补充的作用。访谈包括封闭型、开放型和半开放型三种类型。除了问卷调查以外，我们还深入8省40个县80余所中小学校、教育局和政府部门中，对40名教育行政部门负责人、80余名校长和100余名教师进行了结构性访谈，获得了大量的一手资料。例如，我们对教职工、校长和教育行政部门负责人进行开放式访谈，了解到他们对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制度改革的真实想法。通过对主要知情人的访谈，可以收集到调查所在地、县、市的概况，乡镇的概况和学校的基本情况。这些资料为我们全面了解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制度实施情况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并为案例分析和总结奠定了基石。

（二）个案分析

个案分析是对典型的案例进行客观收集、记载、整理和分析研究的方法。罗伯特认为，个案分析有五个主要作用：一是对一个被许多人认可的理论或观点进行批评或检验；二是对一个独特的或极端的个案进行研究；三是研究具有代表性的个案；四是研究具有启示性的个案；五是适用于纵向研究，能够对在不同时点上的同一个案进行追踪研究。[249]好的个案调查能细致生动地描述调查对象，从而为解释现象的本质提供翔实的依据，正如巴泽尔（Yoram Barzel）所说的：“一个精心寻找的案例往往提供了比任何一种理论模型都丰富得多的内容。”[250]同时，典型个案的运用和数据分析也是一个相互印证的过程。我们对所调查的县市中小学具有代表性的个案进行深入的了解和分析，目的是通过对典型个案进行深度挖掘、分析和归纳，并在此基础上深化对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绩效工资制度改革中所存在问题的认识，同时对问卷调查的结果起到印证和补充说明的作用。

（三）观察

观察（Observation）指的是带着明确的目的，用自己的感官和辅助工具去直接地、有针对性地了解正在发生、发展和变化的现象。[251]观察可以分为参与式观察和非参与式观察，参与式观察就是研究者深入所研究对象的生活背景中，在实际参与研究对象日常社会生活的过程中所进行的观察。[252]与其他研究方法相比，参与式观察导致研究者把其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强加于他试图理解的那个社会世界的可能性最小，它常常是在“没有先入之见”的情况下进行这种探讨的。因此，它为获得社会现实的真实图像提供了最好的方法。[253]非参与式观察是指研究者不一定要成为被研究群体中的一员进行的观察。在调研的过程中，我们将注意力放在普遍性的问题上，例如农村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的生活状况、代课教师的生存状况、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的工资待遇等。我们观察农村代课教育教师的生活起居和上课情况，了解他们的生活条件和工作状况；观察农村寄宿制学校教师晚上陪寝的情况，了解他们工作的艰辛程度以及所得到的实际报酬；观察班主任管理班级的情况，了解他们工作的辛苦程度和实际所得的班主任津贴。这些观察当然谈不上是完全的参与，但所了解和掌握的情况是真实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