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杭州市萧山区南坞村 南坞土纸

许贤手工土纸制造历史久远，自成一家。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前后，许贤南坞的土纸生产已相当繁荣，成为山民们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据民国《萧山县志稿》记载，“明末，南坞村人邵勤春、邵之镡所制黄元书纸最为细洁，驰骋遐迩。”南、北坞是许贤土纸的主要产地。

许贤生产的土纸有两种，一种是白料制成的元书纸，以其色白名叫白纸，是当时墨笔书写用纸；另一种以糙料制成的黄色土纸，名为黄纸，用于冥纸冥钱，也用于引火烧饭、点灯的媒头纸。许贤土纸，历史上曾销往浙江各地以及江苏、上海等地。1952年，北坞村的土纸还曾远销内蒙古地区。

许贤土纸制作方法，以当年生仔竹为原料，通过削竹、办料、制纸等三个复杂的手工劳作阶段制作而成。

第一道工序：削竹

在农历小满时节，称之青竹的当年生新毛竹放桠梢时，即可上山砍竹。把上好的嫩竹作为做纸用的原料，先是选料，俗称“斩白料”，把竹皮作为草料，可做黄纸；竹肉作为白料，可做白纸。

然后是落段，在选择嫩竹后锯成段，然后缚成捆，放在水里浸上几天，选好后进行煮竹。

据了解，要砍2.5万斤青竹，可做一锅料，一般要用8天时间把这些青竹削好，每段30厘米左右，削好青竹后，把青竹放在料潭里浸上一个星期。在这一过程中，需要用石灰对青竹进行“呛”，在一个约2米长、1米宽、1.5米深的料潭里，把石灰放在料潭里，让青竹在潭里呛，并用铁钯对青竹进行翻掘，让其全部浸上石灰水。然后打好料包，再放上15天。

一般来说，用石灰呛过的青竹直接也可做纸，这叫生碱料，做纸后存放时间不能很久，容易蛀掉。而要经石灰呛过，再进行烧煮的竹做的纸，才是好纸，可藏一百多年。

削竹阶段，一般要持续一个月，农历芒种后，青竹渐老，削竹便告停止。

第二道程序是：办料

土纸的生产制作过程很复杂。办料一般要经过浸料、浆料、煮料、跌料、淘尿等过程。浸料，把用石灰呛过的竹打成件，放到一个宽2.5米、高3米，用砖头砌成的纸竹锅里煮竹，先在纸竹锅上面放一只用杉木做的大木桶。要在锅里垒叠放上七层白料，放一层，要用人力踩一层，一定要踩结实，叠放好竹后，上面放上草和泥，并且糊好，开始煮竹，要烧三天四夜，这个烧的过程不能间断，人员要轮流看着，烧好后，焖上3天，方可出锅，再放入另外一个清水料潭。

在这个料潭里，主要是把料里的石灰水进行跌清，漂洗石灰水，要天天翻清白料，一边加水一边跌清。直到把石灰水全部漂洗干净。

煮竹过程中，有一道不可少的程序“淘尿”，跌清后的白料，拿到人尿中浸一浸，称为“淘尿”。要用1000多斤人尿进行淘洗，淘过尿的白料堆成蓬进行发酵，叫“蒸尿蓬”。7天后成了可造纸的熟料。跌清的糙料却要重新放回洗干净的煮竹镬中，整齐排成一圈后泼上人尿，如此几层直到镬满，注上水进行第二次煮烧3天，焖7天，也成了可造纸的熟料。这些糙、白熟料分别堆在料埪中，上清水后备用。办料煮料阶段即告结束。

第三道工序：制纸

制纸是土纸生产的最后阶段，此阶段有舂料、抄纸、晒纸、包装4道工序。

“舂料”是劳动强度最大工作，料埪一般高3米，宽2.5米，把白料放在料埪注里，舂料工从料埪中挖起造纸的熟料，挑进纸坊后，将熟料榨去水分掰碎放入石臼中，舂料工一脚踩碓，一手持棒拨料，手脚并用，碓石将熟料粉碎，谓之“脚碓”，为减轻舂料工的劳动强度，可在舂工身后再加上一个与舂料工同步踩碓的辅助工称为“点料”。

若溪水流量大而急的地区可有用水作动力谓之“水碓”，并在此基础上，要用一个叫“大榨”（类似于千金顶）的工具进行压水，把白料中的水分全部挤压出。许贤山区有如此水资源地方不多，水碓甚少。20世纪70年代后期，舂料采用“电碓”，笨重的“脚碓”得以解放。

“抄纸”，把舂碎的白料放入长方体的水槽之中，槽户用竹筒引溪水入槽，这个水最好是用头槽水，溪水的第一道水，最为干净，适合做造纸用的水。同时，要使白纸质量好，最好掺一些石竹料，这样做出来的纸质地十分细腻光洁。舂料师傅用竹竿在水槽中不停地搅拌，使料和水溶为一体，拌成了纸浆水，然后抄纸师傅把竹帘（竹帘有直隔，生产原书纸用二格，生产黄土纸用三格）插入纸浆水中，然后摇头提起竹帘，竹帘上就结上了一层薄薄的纸浆，然后把纸浆帘提起来反按在身边板上，再用手摸遍竹帘背面，使纸浆脱落在板上，如此往复，纸堆渐高，到中午或傍晚和舂料者会用纸榨榨去纸堆中水分，使纸堆中间开裂成了二个或三个纸筒。

抄纸是制纸过程中技术含量最高的话，抄纸工凭感觉从浆水中捞纸，直接关系到纸的厚薄和均匀度。

“晒纸”，晒纸工是一项技术要求高的工种，一般晒纸工要从小开始学起，手感要好，俗称有软工，要用嘴吹纸，主要是凭感觉做活。晒纸是在低矮的平房里称为“别弄”的地方进行，平房中间有一道夹墙弄，两边用砖头打起一道墙，中间空的要进行烧火，一般能晒14面纸，长度在6米左右，俗称之为“别弄”，每天早晨先由晒纸师傅把榨干的纸贴在别弄墙上，用刷帚刷平上面的纸，然后进行烧烘，烧烘者不停往夹墙中杈进点燃的茅柴，进行烧烘，让别弄的两边的墙热起来，后晒纸师傅便把纸筒上纸以3张为一帖，掀下来用晒帚把其贴在热墙上，片刻纸干后，小学徒便把干纸从墙上扯下来，再把它撕成单张，以每百张为一刀叠起，20刀后便成一件送出一弄。

“包装”，纸晒好后，基本上是成品了，就要进行包装。这样后期的工作主要就是请磨纸师傅对纸进行磨光，用专业的磨纸刀进行磨纸，达到光洁的程度，然后分成一刀刀纸，打成包装件，再敲上槽户老板的印章。每个槽户老板都有自己的印章，也是现在的商标一样的标记，在南坞村，那个时候最有名的是有宽槽户、沈勤槽户、才祥槽户、望云槽户，他们的白纸在四邻三方很有名气，凭他们的印章在货栈上都是免通货。

南坞村今年84岁的邵兴桥是一位有着60年经历的制纸工。他从11岁开始学做制纸，主要从事削竹、煮料、抄纸、晒纸等工作，有着丰富的制纸经验。他说，南坞土纸最有名的是有宽槽户，有宽槽户对制纸的要求十分严格，他主要是在用水上选用头槽水，即有溪水的最上端接上水，引入纸槽，这样以确保用水质量；其次是在做纸过程中，加入石竹料，由于细软，所以做出来的纸质特别光洁。因此有宽槽户的纸在萧绍一带特别有名。如果出现破纸，要如何区分是抄纸工的责任，还是晒纸工的责任，他们也有分辨的办法。主要是看这张破纸的地方，由经验丰富的人员进行会审合验。如果那张纸破的地方是团头的，说明是抄纸工弄破的，如果纸边是类头的，说明是晒纸工弄破的。所以最后判定，也是让大家都心服口服的。

（萧山区农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