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拯救:近现代名人与教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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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套现代意义教科书

一套成功的教科书不仅是适时、合时之作,还凝聚着编辑主体的价值观、道德观和创造性的思考与劳动。张元济带领着商务印书馆编译所诸君,在毫无成例可援的情况下,采用合议制,依据发展普通教育、教以日用普通文化知识的根本原则,议定按照学期制度,编辑初等小学堂和高等小学堂的修身、国文、算术、历史、地理、格致等教科书,每学期一册,并根据课本另编教授法,全套教科书定名为“最新教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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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国文教科书(初等小学第6册)》(商务印书馆1904年初版·1908年17版)

初等小学堂用《最新国文教科书》编写始于1903年,蒋维乔在《鹪居日记》手稿原件中有确切日期:“癸卯四月廿七日(按即1903年5月23日),余受商务印书馆编辑蒙小学教科书事。共一千五百六十课,约六月抄竣事。回里后一意从事编辑”。注156为了编好该书,张元济、蒋维乔、高梦旦、庄俞等以一丝不苟的治学精神,常常围坐一桌,共同讨论,互相辩论,不厌其详,有时为一问题讨论至半日甚至一日方才结束。据蒋维乔在《编辑小学教科书之回忆(1897—1905)》中描述:“当时之圆桌会议,惟在最新初小国文着手之时讨论最详悉。第一二册几乎每撰一课,皆讨论至无异议方定稿。至三四册以后,则由各人依据原则自行起草,草成之后,再付讨论;亦有由一二人先行讨论者。尔时不乏有趣味之资料,如余编及某课时,用一‘釜’字,而高梦旦必欲改为‘鼎’字,余曰:‘鼎字太古,不普通,不可用。’高曰:‘鼎字乃日常所用之字,何谓不普通?’余曰:‘鼎字如何是日常所用之字?’高曰:‘鼎字如何不是日常所用之字?’于是二人大争,至于声色俱厉。及后细细分辨,方知闽语呼‘釜’为‘鼎’,而不呼为‘釜’也。相与抚掌大笑。”注157当时,日本高等师范学院教授长尾槙太郎、日本前文部省图书审查官小谷重作为与商务印书馆合资的日本金港堂方面代表也经常参加集体讨论。在这种水乳交融、毫无成见的讨论中,他们先制定了编写国文教科书的原则。如在内容方面选择关于立身、居家、处世,以至事物浅近之理由与治生之所不可缺者,各册分编六十课,其中理科、历史类约占十五课,地理类占九课,修身实业类各占七课,家事、卫生、政治、杂事类共七课。这套教科书不仅照顾到知识的逻辑顺序,而且摒弃了传统教学用书中一些封建陈腐及不合时代的东西,内容新颖,彰显了现代性启蒙诉求。如在《最新国文教科书》中,与现代科技相关的课文有《电报》、《电话》、《望远镜》、《五带之生物》等,与现代政治文明相关的课文有《法律》、《图书馆》、《博物院》、《慈善事业》等,与现代经济相关的课文有《专利》、《邮政》、《日报》、《公司》等,与现代文明生活相关的课文有《咀嚼作用》、《体操之益》、《竞走》、《拔河》、《缠足之害》、《学堂卫生》、《烟草之害》、《传染病》等,与外国文明相关的课文有《中外历法之异同》、《科仑布》、《美利坚》、《侨民》、《德意志》、《俄罗斯》、《华盛顿》等。初等小学堂用《最新国文教科书》第一册初版日期为1904年4月8日(光绪三十年岁次甲辰二月二十三日),一经出版便势不可当,不及两周,便销出五千余册,未及数月,行销十余万册。张元济由此感到十分欣慰,在给好友汪康年的信中说:“弟近为商务印书馆编纂小学教科书,颇自谓可尽我国民义务。平心思之,视浮沉郎署,终日作纸上空谈者,不可谓不高出一层也”。注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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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笔算教科书教授法(初等小学第2册)》(商务印书馆1904年首版·1905年5版)

在张元济的引领下,编译所同仁夙夜辛劳,详定了修身、习字帖等教科书的编写计划。如初等小学修身教科书共十册,第一册全用图画,第二册之后始用格言,第三册则开始引用古代优秀故事,并配有图画。教科书之外另编教授法,并按照书中图画绘制放大成挂图,供教师在课堂上使用。高等小学修身教科书共四册,皆采用历史上可以身体力行的事实,并附现代之伦理。初等小学的习字帖主要配合国文教科书使用,因此,其基本的编写原则是每册所习之字必取教科书中已学过之字等等。1907年夏,“最新教科书”就已出版初等小学堂用教科书16种54册,高等小学堂用教科书19种41册,中学堂用教科书40种54册。“最新教科书”在当时影响极大,蒋维乔在《编辑小学教科书之回忆(1897—1905)》中写道:“一、此书既出,其他书局之儿童读本,即渐渐不复流行。二、在白话教科书未提倡之前,凡各书局所编之教科书及学部国定之教科书,大率皆模仿此书之体裁,故在彼一时期,能完成教科书之使命,舍《最新》外,固罔有能当之无愧者也。”注159陆费逵在《六十年来中国之出版业与印刷业》一文中,评价这套书有三大长处:“各科完备,具备教科书体裁,内容精审。但也存在三大缺陷:程度太深,分量太多,各科欠联络,前后欠衔接。”注160尽管不能尽善尽美,但“最新教科书”开中国学校用书之新纪录及中国教科书编撰出版的新时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套依据现代学制、学年学期、学科分门别类编写和出版的现代意义教科书。同时也是第一套附有彩色插图、第一套每册都印有英文书名、第一套有与之配套的教授书的教科书。“最新教科书”奠定了商务印书馆在中国现代教科书发展进程中的领先与权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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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等小学堂习字帖(第1册)》(商务印书馆1905年初版·1911年30版)

对于“最新教科书”,张元济一直亲力亲为。他不仅与蒋维乔、高梦旦一起编纂了《最新高等小学国文教科书》八册,还按照康熙字典部首依次编入《初等小学堂习字帖》第1—2册,并在版权页说明:“此范本由简而繁,最便儿童之用。初学者既经习熟,则部首之次序,偏旁之分合,庶了然胸中,异日检字查字典,自然不难,白纸红字,极便描写之用。”注161此外,张元济还校订《最新修身教科书(初等小学堂)》(1905年)、《最新国文教科书(初等小学堂)》(1904年)、《最新国文教科书教授法(初等小学堂)》(1904年)、《最新理科教科书(高等小学堂)》(1906年)、《最新笔算教科书教授法(初等小学堂)》(1904年)、《最新笔算教科书(初等小学堂)》(1904年)、《最新地理教科书(高等小学堂)》(1905年)、《最新中国历史教科书(高等小学堂)》(1906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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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地理教科书(第4册)》(商务印书馆,出版时间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