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比賽的事情，其中包括了該有的預賽爭奪戰，特別是聽到能與車子一同奔馳的外國人，靈雨還不斷詢問真實性，似乎一點都不相信這種超乎常人的怪事，至於某位美女同事則是對途中發生的一些問題搞到疑惑，只是比起一般人所猜測的意外更傾向陰謀論。

個性上的差異會讓人對每件事情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賴天凌沒有否定兩人所說的每句話，單純享受為數不多能跟兩位女性聊天的大好機會······誰知道一個月過後還有沒有辦法像這樣出門一起吃飯。

或許這樣的想法以些負面消極，可是對他來說，與其抱有無謂的期待不如設想一個最悲慘的結果，這樣一來，不管發生甚麼事情都能夠毫無壓力的接受。

「料理來了，先別說話，趕緊吃飯吧」

服務人員識相地先敲門，確認包廂內的三人都停下交談才井然有序的一個接著一個踏進房間。

大大托盤卻僅有少數的料理，作為不看包裝只看內容的賴天凌簡直無法接受這種數量，若不是某位專業人員滔滔不絕的講解這道前菜所花費的手續，一堆不明覺厲的詞彙搭配上諸如松露之類的高級品，頓時之間變得無法批評，反倒是呆滯在一旁默默體會眼前這盤菜的精緻。

「······那麼，請各位好好享受」

海倫娜輕輕點頭，服務人員也接受到這個訊息，隨後微微一躬離開包廂。

望著服務人員的突然離去，賴天凌再度發現一個巨大問題，就是接下來該如何動手吃飯。並非說是缺手缺腳無法活動，單純是擺放在桌上的諸多餐具看得人眼花撩亂，實在不知道該從哪一樣拿起，左右兩邊都有刀叉，眼前的食物又僅有半截食指長度，究竟該怎麼吃突然變成一個麻煩，先右再左還是先左再右，亦或是兩者應該同時使用才對。

「······張姐姐」

這個問題不是賴天凌一人需要解決，作為同樣是窮人的一員，身旁的靈雨自然有著相同的煩惱。

海倫娜沒有任何話語，起身走到少女身邊手把手的進行教學，每一個動作都給人一種久經洗禮的感覺，一旁的他都能體會那種滲透在骨髓中的氣質，先天基因與後天培養兩者相互加乘才能醞釀出如此別樹一格的大小姐······尤其是平常紓壓的方式簡直不忍直視。

撇開過去的見面感受不提，在真正上流階級人物的教育之下，兩人總算能夠正常地進行品嘗，一路享受精緻料理帶給味蕾的刺激與感動，宛如在萬人的舞台盡情表演展現出各式各樣的動作，暢快到無法自拔的程度，直到最後一道菜入肚，一場盛大的宴會才算停止，置身在天頂之上的兩人才重新回到人間，發現剛才所體會到的滋味全都是腦中所幻想出來的情景，絕非真實所發生的場景。

「真的是好好吃！張姐姐介紹的店真的好棒！」

與微笑致上謝意的賴天凌不同，言溢於表的靈雨生動描述這一餐吃下來的各種感覺。

不管兩人之間的表達與想法是否有差異，至少在滿足的這一點上幾乎完全一致，特別是這間法式餐廳的廚師確實擁有能夠打動人心的能力，並且將一生的心力都挹注在料理當中，成功創造出任何人都會讚不絕口的美食。

「喜歡就好，等一下不把甜點吃完，品嘗一下這裡的熱茶，然後我再帶你去附近的一家咖啡廳，那邊的甜品才是真正的美味」

海倫娜似乎沒有停手的想法，打算繼續帶著靈雨繼續逛上一圈，好好品嘗一下所謂的甜品。

甜品、飲料、水果依序上完以後，賴天凌將每一道都細心的品味一遍，隨後再次體會到甚麼是幸福的滋味，蛋糕甜而不膩的清爽感與恰到好處的溫熱茶水讓人不得不沉浸在其中久久不能思考，直到服務人員上桌買單才回過神，想起付錢這一件重要的事情。

頂尖的法式餐廳與不知道請設計師花費多少心血的裝潢，昂貴精選的食材與技藝高超的頂級名廚，融合以上的餐點費用肯定不會便宜，這個價錢對他來說一定會是毀滅性的打擊，運氣好一點就是等月底發薪還債，下個月準備天天享受緊急乾糧，運氣不好一點就準備割愛臟器，準備挑選一個下輩子投胎的好地點。

「我有會員，直接付完加點數」

海倫娜拿出一張金色的卡片，輕輕鬆鬆地將這一筆金額付掉，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根本不把這筆錢當作一回事看待。

一旁的賴天凌呆若木雞不敢置信，要知道這一桌的價位幾乎是普通上班族一個月薪水的五分之一，貴到簡直不把錢當作錢來看待的程度，別說是公司的老幹部，那怕是主管等級都會眉頭一皺，根本不可能像眼前的美女同事一樣絲毫不介意。

海倫娜是個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若要說過去的他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如今就是完完全全確信，同時也總算明白為何被年輕一輩排斥後沒有積極修補關係，反倒是依舊把男友的事情放在心上，理由非常簡單，錢屬於閉著眼睛都能分分鐘入手的消耗品，愛情才是大小姐們追求的一致目標。

徹底理解的賴天凌一方面敬佩公司的主管與上層居然連這麼個大人物的女兒都選擇放著不管，任由那些愚蠢的年輕職員亂搞，難道就不怕某位大老闆突然天神下凡將每個人的臉都打腫，順便把日落西山的公司順手拔起；一方面也原本對那些在酒吧獵豔的男人感到欣慰，還有一群傻瓜沒有真正下手，否則誰知道能不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好了，我們走吧」

海倫娜起身收拾起東西，靈雨則是趁著離開前去一趟廁所，賴天凌則是率先到外頭去站崗。

面對出門有人開門問好，沿路到紅毯之外都有人緊跟其後的滋味，他總算能理解成功人士的自信究竟是如何培養起來，無法否認在這種環境之下確實容易獲得高人一等的錯覺，只是，一想到真正付錢的不是自己，這份難得有機會膨脹的高傲感頓時像是洩了氣的氣球再度回歸正常的狀態。

與此同時，海倫娜跟靈雨勾肩搭背的從餐廳裡面走出來，兩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看得出這場不期而遇的機會確實為兩邊都提供意料之外的成果。

作為當初的建案者，賴天凌彷彿是一位新手媒人在第一次的工作中取得成功，然後平安無事的為事情畫下句點，那份小小的雀躍與感動僅有本人才能明白。也許普通人無法成就大事，可是，每當人完成一件小小的心願所得到的美好是一輩子的記憶，這種感覺不應該以大小去衡量，肯做能做之下獲得的一切都值得稱讚。

「那麼我接下來就先回去了，還有一些需要準備的事項，兩位小姐，下次見面就是一個月後了」

帶著一份喜悅，賴天凌並不想繼續攪和其中，只想回到房間好好獨自一人享受，於是提出趁早準備離開的想法。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靈雨的表情閃過一絲不捨，大概是以為還能多相處一會，另一邊的海倫娜看不出任何動搖，不管是眼神還是動作都沒有任何變化，看的出一個普通同事的離開根本不值一提。

雙方握了手，互相寒暄一下，確定一個月以後絕對要找個好機會一起出來吃飯，當然，賴天凌也絲毫不避諱，假設比賽能奪下冠軍就會請客買單，不管是甚麼餐廳通通沒有問題，只是這個說法立刻被反駁，畢竟海濱最貴的餐廳確實不是正常人能進，那怕有錢也要事前一個月訂位，就算是政府官員也沒有任何例外，除去招見各國的元首這種特殊場合。

「靈雨你先去那個店等我」

此時，海倫娜先支開靈雨，無庸置疑是希望留下私人空間進行對話。

望著這位元氣女僕兼謊報年齡的高中生少女離去，賴天凌先是揮揮手致意，隨後將視線轉回到這位美女同事身上，壓抑住臉上的表情，迫切的想要知道對方究竟想說甚麼。是道謝還是打算回禮，後者的話就恕他不能接受，這種隨手幫忙只是給予一名失戀女性足夠的關愛，盼望度過低潮的人能夠重新振作起來，何況，真正做事的人都別無所求，身為旁觀者更不能越俎代庖；前者的話倒是無妨，牽線的部分確實有功勞在身，領取名譽的稱讚與感謝是理所當然，這一點必須當仁不讓。

「······我希望賴先生你以後不要再糾纏靈雨」

然而，開口的那一句話卻是賴天凌始料未及，那一瞬間，整個世界的景色都產生停滯，不，應該說僅僅是自己的世界。

受到氣的開放所影響，身體素質強化過後的現在，這一對耳朵不可能會聽錯任何一個字，正當他準備運轉大腦組織語言的時候，沉默數秒的海倫娜再度開口說道：

「你們之間是不可能會有······」

沒有等到對方說完，賴天凌轉過身全速奔跑離開了現場，直到遠離對方的視線以前都沒有一次轉過頭回望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