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已有需求与补充
“……？”
“……维多维尔陛下？”
“……你们为何在这个时候与我联系？依照你们的行事风格，你们此刻应该都在全神贯注地开会才是。”
“出现了一些异常情况，我们收到了一些……没有来源且查无记录的‘提示’。”
“……好，我清楚了，你们继续开会，我会去查验其中的细节。”
“是。”
“……又是这种无形无质且查无记录的联系。”维多维尔微微皱眉，他将视线从“会场”内部暂时移开，投向帝国，撒向虚空之中。
“存在一些可能性……比如，如果我们确实一直采用协变的时间记录与认知方式，所有的故事都依循这样的规律被书写。那么或许在尚未到来的时间里，在理论上的未来——当那时的人们试图完善过往，整理并修复历史中的缺损与空白之时，他们可能会激活历史，将更为完善的记录嵌入历史迭代之中。从他们的视角来看，这便是对过往的补充与完善。但对于现在的我们……”
“这些从不存在的未来来到此处的‘激活历史’可能会暗中影响我们当下的行动，也可能会以这种古怪的形式呈现出来……但这并不正常——对于大规模的宏观历史的激活和补全，就如同在堆满巨石的缝隙中灌入沙子，它们会进一步填满缝隙，但具体会填补哪一条缝隙却是相对未知的。”
“至少从目前来看，这种激活做法不会用于提醒某一个人或如此少量的人……至少，提醒更多的人，提醒我或者维斯瑞凡，应该是更为合理的。但现在……”
似乎有什么念头从维多维尔的脑海深处一闪而过。
“这些提示的发出者可能并不是“我们”，这些提示不来自于帝国。莉尔，关于螺旋世界迷阵，以及在各个螺旋世界迷阵内部曾报告过的‘囊泡绽裂’的相关解析有定论了吗？”
“螺旋世界迷阵被视作是在特殊环境下出现特殊的精神力/思维泄露所导致的相对异常现象。这类现象使得个体或群体克服困难的决心与行动在特定环境中被环境反射成像，最终形成了某种类似于‘倒影’的激活结构。由于矛盾的克服与重演使得发展呈现交替上升态势，这种‘螺旋’也十分显著。”在维多维尔发问之后，维斯瑞凡的回应很快就传了回来。
“简而言之，这是镜像式的异常事件。而至于‘囊泡绽裂’……”
维多维尔感觉到，在传递信息的同时，更多的“阳光”似乎照了过来。
“无法对其下确定的结论。样本过少且描述含糊，甚至这些事件究竟是否发生过，若发生过又作用于哪个层面……我们都无法确定。如果假定它们确实发生过且所有观测记录属实，那么目前确实已有部分研究给出了初步结论。我们能够确定的是……从囊泡中绽裂出的存在来自于Σ，它们似乎在绽裂后会发生一些变化，并且……它们保持着足够强度的战斗力。”
“从虚无中出现的Σ战舰……莉尔，如今的虚空中，Σ的影响力还剩多少？”维多维尔问道。
“处于相较于以前较低且相对稳定的范围。这些扰动仍能束缚住虚资讯，但不太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在虚空中大规模引发异象了……你是在怀疑？”
“是啊，我怀疑这也是Σ残留下来的影响。毕竟在上一纪元末期，它们的所作所为和手段超乎想象。”维多维尔说道，“这或许是偶然，也可能这个方向并不正确，但……我们不能忽视它，不能忽视这个曾经，也可能是现在仍然存在的‘复杂对手’。”
“按照历史记录，大规模的死潮爆发几乎直接摧毁了Σ文明。”
“而就在那最后一刻的前一瞬间，Σ也依然极其强大。并且它们还孤注一掷，倾尽国家全部力量去做一件事。”维斯瑞凡察觉到了其中的含义，一丝凝重之色似乎悄然浮现。
“摧毁形体……并不意味着一切会随着躯体的毁灭而终结，就如同我们在曾经的几个纪元中的表现一样。冲力……真的会那么容易消失吗？”
“但现在我们也无能为力，或者说……我们已经尽力去做我们能够顾及到的大部分事情了。”
“我明白，莉尔。那三个字确实很有意义，结果不是急出来的……”
……
帝国规范补偿修正联席会议。
“……至此，在已经确定思想基础的前提下，对于不符合基础的现状，可以用‘扰动’对其进行有效且精确的解释。”
“由于秩序环境的‘原始状态’已不复存在。因此，我们以当前的普遍虚空环境为基准。在此基准下，我们之前提及的诸多性质皆能得到满足。而具体的个体、事件、因素等等，它们作为包含信息的源头，有能力扰动秩序环境。”
“这就好比在画布上绘制了新的图案，采用了不同的风格，运用了不同的笔触……”
众多的模型与各异的话语彼此交替闪现着。与此同时，会议仍在继续进行。
“新的画作对老的画作的改变程度便是‘扰动程度’。原本的情况叠加扰动之后所得到的最终结果，便是我们观测现实时所需的答案。”
“需要注意的是，宏观现实不会轻易被改变。对于某一点乃至某一处的扰动或许有可能短暂地改变那一处的描述方式，但从长远来看，一时的扰动哪怕再剧烈，在现实这个无尽的汪洋大海中也终将被稀释，进而消散。”
“……论证完毕，写入补充条款。所有条款均已论证完毕，将所有信息传达下去。”
被广播出去的“规范”……对于不同的人，它们将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对于管理者，它们呈现出的内容是自身最直接的要求以及这些要求被提出的原因。对于高级研究者，它们展示出自身所有的细节，一切内容均可查阅。对于一般的研究人员与负责执行的人员，它将更多地展示其中具体的细节以及对细节的推导过程。对于监督者和检查人员，规范将会重点突出其中的一切重要指标……
如若不这样做，规范的使用效率将会大幅降低——从最表层来看，它的每一个字，或许都附着着成百上千层、以千万计数的各类超链接。要对其中的一条或一部分进行详细检查……将会十分繁琐。
“据此，开展更多的相关试验，探寻更为优化的分层信息传递方式。”
……
帝国异常信息处理及救援中心。
帝国生命与非生命研究中心。
帝国医疗与恢复中心。
研究目标导向与协调中心。
帝国裁决庭。
……
这些需求一直存在，但不知为何在漫长的过往中一直没有明确的部门如今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它们从以前的其他部门中被独立出来，分割并集中了类似的职能。”
“但是……这也再次表明，相关的事务需要相应的部门、规则和监督……”
“这有什么问题吗？”
“从应用角度来说没有问题。但……这也能说明，我们并没有将这些职能所对应的部分完全整合进……‘本能部分’。而是否作为本能所导致的差距……如果用古微生物和后来的巨型动物来举例的话，那就是微生物进化成巨型生物，所有的意识和感知已经融入自身，和微生物坐在巨型舱室里，每时每刻都需要操控成千上万个操纵杆，协调千万个参数和指令才能启动一座巨型生物战甲一样。”
“或许这两者都能达到相同的表现水平，但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
“这很难否认，也没有必要否认。如果从这一方面来解释，那我们这样做无疑表明了我们的‘水平’或许确实不高。也正是因为我们自身不够高明，我们才需要这些外置的规则和外来的资源来帮助我们。”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完全的……不恰当。我指的是说，保留一些使用更原始的技术来运作的手段，这是有必要的事情。”
“熙和舞衣、艾森德尔陛下？这是……顾问投影，那么两位陛下的观点呢？”
“水平与层次多种多样，衡量它们的方式也有万千之多。这方面目前有较为明确的采纳方式，但也不应忘记——本质上，一切都源于虚空。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并无高低之分。”
“同时，对于相对来说并不高明的部分，对于一些相对原始的做法，我们不应直接排斥——星明帝国五天座、观察者议会以及阴影计划都表明我们必然会接触广大的一般文明，甚至可能会同它们建立大量深刻的联系。这是明确的现实需求，而在这样的现实需求下，我们保留一些‘接地气’的部分可能会有更多的好处……比如，帮助我们和被我们关注的文明之间……互相理解。”
“……确实，这样解释的话也并无不妥。”
“更新后的规范正在发往全国各处，包括特别应用本和正本……”
“会议……至此圆满结束。记录相关流程并封存，有关内容需被视作关键性历史节点进行有效保护。”
……
虚空各处，无数世界的内外，无数各式各样的建筑集群从虚无中“拔地而起”。
这些建筑群以及建筑群内所包含的一切在履行自身应尽职责的同时，它们之间也在相互协调，在更广阔的层面上作为一个整体发挥更多更大的作用。
帝国的掌控开始进一步“细化”——或者说，帝国对基础的关注再次下移，这些目光开始尝试从整个世界聚焦到其中的每条纤维、每个星系群、每个星系乃至……每一颗星星。
这很难，非常难，这还只是尝试，是期望中希望达成的事。
毕竟，“管理”无处不在。帝国的系统如果不能掌控这些区间，这些区间也不会因为措施不到位而直接空缺。权力厌恶真空，来自帝国的管理措施不到位的话，那来自其他方面的管理措施就会涌入。只是，填补空缺的会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新的部门需要如何运作？需要注意些什么？
理论计算得出的结果或许并不能很好地适应所有的现实，因为算法也无法顾及所有的细节。更何况，算法也还在完善。
“……17—3—6—hd6483，你们组的观测记录还未提交，截止时间快到了。”
“很快，不会晚于规定时间，但是……”
“但是什么？”负责这部分任务的组长将更多的注意力投了过去。
“有很多、很多未曾见过的内容。那些内容……在帝国内部未曾发生过，但在这些基础的文明中却颇为常见。”
“你在说什么？”
“生命……真的可以‘恶劣’到如此程度吗？而为何‘恶劣’却能得到如此的……”“声音”逐渐变小。但却引起了更多的关注。
“你需要检查并评估自己的心理状态。”
“……我知道，我会去的，我也会带持有这方面想法的组员去接受评估……”
“……也别想太多，主要是检查是否出现外来信息感染——毕竟为了保证真实性，很多信息在传递过程中都经过多次调制，其中的很多长效调制不亚于修改法则，不然在跨越如此多的阶层的情况下，我们可就无法接收到它们了。这其中是否会出现一些问题还有待观察，毕竟目前……这方面的‘下限’很低。至于你的问题……”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皇帝们曾经对于类似问题给出的回复：‘曾经，活着会很累。而到了现在，既然拥有了更为优越的条件，又何必苛求自己、苛求他人、苛求一切？’”
“……谢谢，或许我还需要更多的理解。”说完，那边的话音便落下了。
话音是粉色的，只是这一点，几乎没人能注意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