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先列出不该去做的事情

你是一名人力资源主管，公司CEO将你叫去，并丢给你一纸名单。他告诉你，这些人是未来3个月里公司要辞退的员工，你需要“毫无麻烦地处理掉他们”。

你是一位采购人员，公司规定，你不能采纳超过某一价位的材料以供生产，可低于此价位的产品往往会造成严重的产品质量问题。

……

 

你在生活与工作里所承担的责任越多，便会越频繁地面临模棱两可的“灰色地带”问题。那些被归纳为“灰色地带”一类的问题或状况往往有这样的特征：它们通常需要你下足功夫，虽然经常也需要与别人合作，可只有你自己，才能真正地了解问题是什么。

你可能已经将你所有能获得的数据、资料与专家意见整理了起来。同时，你还谨慎地分析了所有的资料，可是，要真正地决策还缺了一些关键的信息。至于下一步要怎样做，你认识与信任的人持着不同的看法。不仅如此，你还在脑海里反复地对眼下的实际情况进行推敲，更在思考着下一步要怎样走。

我们所面临的问题五花八门、样样都有。这些问题可能很大，也或许很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即我们在面对这些问题时，都持有困扰且不安的态度。可是，放下问题带来的不安不说，我们到底要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如今，“灰色地带”问题变得极为危险，因为它们很容易使我们产生这样的误解：仅靠分析技术便可以让问题顺利解决。的确，在这个多变的世界里，个人与组织如今所面临的许多困难问题，往往都需要通过复杂的技术来对大量信息展开分析，从而发现那个真正最优的解决问题之道。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早已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避免去面对困难的问题，以此来避免做出艰难决定的那一刻。当你手中拥有一定的权力时，这样做更方便：你只需要告诉别人，一切都在数据之中。

可如今，一个残酷的问题摆在了你的面前：仅靠分析技术与工具，是无法得出答案来的。你还需要使用自己的判断力，做出艰难的选择。

做出这些选择，往往会让自己在情绪或心理上承受严重的风险，这是一种必然。当我们面临着非常困难的决定时，我们将无可避免地肩负起做出抉择、采取行动的责任，同时，还要自己承担所有与抉择、行动相关的后果。沃顿商学院的工商管理博士亚当·维多拉加便对此很有先见之明，他对这方面的难处进行了这样的描述：“我并不想成为一个声称自己是正直人的社会人，我想当一个自称是社会人的正直人。”

那么，假如你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灰色地带”选择，而你又不想忽视自己在道德层面上的义务的话，你要如何处理这些选择与风险呢？这一结合了利益与道德的问题，往往最能考量你的理性抉择能力。

对此，亚当表明了自己的做法。

●将自己看作“对方”

站在“灰色地带”的边缘，你所面临的挑战是，你要将自己看成是“对方”，即其中一名外人或者受害者，而不是局内人或者决策者，而更困难的挑战是，你需要真正设身处地地去了解对方的感受，从而清楚地突出你在决策中应该遵循的道德原则。

有一个实用的做法可以做到这一点，即花费一些时间，试着去回答一道古老的问题。这道问题由古希伯来哲学家和神学家希勒尔长老提出。

 

他曾经和一个人交谈，这个人愿意皈依犹太教，但他有一个条件：希勒尔必须在他能用一只脚站立的时间内将整本《托拉》解释给他听。希勒尔轻易地完成了这个挑战。他只是简单地说：“你自己所恨的东西，不要施予给你的同胞。这就是《托拉》的全部。其余的只是评论而已，去学习《托拉》吧。”

 

在这段话中，最关键的词是“恨”，哲人是在提醒我们注意：当我们处于另一个人的处境之中时，我们才会知道，对方最关注、最迫切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在现实生活里，这意味着，你需要问问自己与其他人：若你所做的决定将会大大影响自己时，你会有怎样的感受与想法？想象一下，若你的父母、你的子女或者亲密的朋友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中时，你会有怎样的反应与感受？

希勒尔的教诲其实有一个更熟悉的版本，即黄金法则——你希望他人怎样对你，你便要怎样去对待他人。有些哲学家认为，这一黄金法则形成了人类社会中重要道德理论的基础。在一些实用的、日常化的道德教诲中，对此皆有提及，比如，西方有句谚语是这样说的：“想知道别人的感觉，不如穿上对方的鞋子走一里路。”

这一黄金法则就如同道德上的利刃一般，激励着我们多去思考。而这一问题之所以两千年历久不衰，是因为它刺激了我们隐藏着的道德想象，它会驱策我们使用想象力与同情心，对他人的体验进行思考，使我们可以了解自己在某一场合中先要做到什么，然后不该做什么，以此来履行自己作为人类的核心义务。

●了解实践黄金法则的困难之处

黄金法则虽然有着重要的价值，不过，想要凭借自我力量去唤醒个人道德想象，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就是解决过程——通过他人的工作、以正确的方式与他人展开合作——如此重要的另一个理由。

对于那些处理“灰色地带”问题的经理与团队而言，他们的决定很可能会影响某些人的生活与生计。他们必须找出一些方法来跨越组织里的界限，直接与这些人沟通，或者由某个人来代表这些人，同时以具体、直接而有力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体验。

亚当提醒说，如果你是一位管理者，这尤其有价值。否则，你很可能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犯下了约瑟夫·斯大林观察中的错误：“一个人的死是一个悲剧，一百万人的死是一个统计数据。”要知道，若你以冷酷的态度专注于统计数据的话，你将忽略个别人士所经历的悲剧与逆境。

●请某个人来代表受害者

另一个有效的办法，是请一个人来代表受害者或外人。此人需要尽量清晰地表达自己的处境，以让人信服，从而让大家多多少少可以理解“灰色地带”所影响的人迫切需要解决的那些基本需求。

对此，亚当的导师、管理学家南希·达尔文这样形容：“如果你能确保每一场会议里都有一位‘野蛮人’在场，并由他来急切、清楚地说出那些难以启齿的真相，那么，事情会变得更明朗。”

这就意味着，如果你准备在家庭中贯彻一项自己认为正确的教育原则，那么，你最好开个家庭会议，听听你的孩子对这一原则怎么想的。如果你准备在公司里推行一项事关基层员工福利的政策，你便应将员工代表请到决策会议上来，让他表达他所代表的那个团体里的人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些策略都是可以帮助你唤醒个人道德想象的方法，在实践它们的过程中，它们会提醒你：不要以为自己在社会或组织里的地位可以让你忽视或者不履行自己身为人类的基本道德义务，更不要纠缠在自我利益、经验、判断与看待世界的方式里。尽自己所有的能量，走出自我中心，将自己从绑着自己的牢狱里释放出来。

不管是独自思考，还是与他人合作，你都应努力去想象：若你就是那个人的话，你会有怎样的感受，你想要怎样的结果——当你能够想出这些问题的答案时，那些自己不该去做的事情以及自己应遵守的道德准则会更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