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社会、经济与人口移民

社会文化、经济发展以及人口变迁等问题是研究五指山的核心，该地区各个历史时期几乎都是由这些元素构成的。五指山虽然地处海南内陆地区，但是它的社会文化和经济发展在很大程度上都受到移民的影响，这一地区沿袭了海南作为移民省份的基本特质。

一 社会文化

作为一个以移民为主的地区，海南的社会文化构成极其复杂，不同地区的移民既保留了各自的风俗习惯，同时又受到其他移民的文化习俗的影响，逐渐形成一种独特的文化形式。

移民文化是海南文化的主要方面，移民情结渗透在海南人集体心灵深处。海南人的生产和生活从古至今便同移民紧密联系在一起，移民文化是海南文化传统的主要方面。黎人在山区腹地、苗人在山脚、汉人在沿海的格局是在数千年海南移民历史的变迁中逐渐形成的。

具体到五指山这一地区而言，移民史同五指山的开发史是一致的。移民不断带来新的文化和社会风俗，也在潜移默化间改变着五指山原有的文化结构和社会组成。五指山的人口最初由山区周边向山区腹地推进，形成相对封闭、相对独特的五指山文化；再随着历史的演进，从山区腹地中走出来，向山外扩散，将封闭的五指山腹地文化重新融入海南文化圈中。历经数代治理和开发，现在的五指山市是在原黎族苗族自治区的基础上重新组建而成的。在历史的沉淀中，这里形成了一种神秘、闲适、幽静的山区文化。

作为海南的腹地，五指山更多地保留了海南地区社会文化的原始风貌，尤其是生黎所在地更是区别于汉人的文化习惯，也不同于熟黎的文化变异。黎族是五指山区域变迁的根系，它奠定了五指山的原始文化。从语言的角度来说，黎族语言主要分为哈方言、杞方言、润方言、美孚方言以及赛方言等五大方言，五指山地区的黎族语言以杞方言为主。

黎族的文学艺术种类多样，史诗、歌谣、舞蹈、织锦、建筑等形式独具特色。《五指山传》是黎族神话史诗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黎族没有文字，黎族史诗却能够被创作、保存并流传至今，体现了持久的生命力和艺术感染力。除了史诗外，民歌也是五指山黎人的智慧结晶，是黎族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它既是歌颂祭祀的依托，也是男女情感的载体，在相亲、婚配过程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角色。黎族织锦则是享誉盛名的丝织工艺品，它是黎族人生命和智慧的结晶，甚至影响了中国传统织锦工艺的发展和流变，其精神内核来自黎人对自然和生命的体悟。

黎族的民间信仰较为复杂，在多元文化传统和宗教信仰的影响下，五指山黎族拥有原始且极具个性的信仰模式。在众多文化元素中，道公是五指山黎族文化中的一个重要文化符号。道公在五指山黎族民间社会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他们的作息习惯、祭祀礼仪以及日常生活习惯都具有神秘色彩，象征着这一地区独特的社会风俗。

除了黎族文化外，五指山还有明显的汉文化印记。清光绪十三年（1887），冯子材进入海南后，还将中原文化（以客家文化为主）传入五指山腹地。“冯公学馆”一度成为五指山的文化象征。

二 经济发展

五指山地区的经济发展在整个海南经济发展中处于较落后的地位，但是，五指山的经济发展对海南历代社会的稳定具有重要作用。黎族地区实行的“合亩制”政策，便是维护海南经济和社会稳定的一个重要生产模式。

传统五指山的经济生产以合亩制为主。合亩制是五指山经济发展的标志，它是指以家庭为单位的合作生产模式。“合亩”的本意便是大家联合起来从事生产劳动。合亩制在很大程度上具有公有制的性质，生产资料共有、共同劳动、统一分配劳动成果是合亩制最主要的内容。这一制度是五指山地区（包括鹦哥岭等地）黎族最为普遍的生产组织方式，它有效地保证了生产的组织和开展，并保证了劳动成果的合理分配。在人口稀少、生产条件落后的地区，合亩制的种类多样，有兄弟亩、父子亩等；规模也各异，大至几十户为一亩，小到两三户为一亩。血亲关系是合亩制的基础，是一种比较古老的组织形式。

进入现代之后，五指山的经济生产方式有所改变。农业以水稻、山稻（如山兰稻等）为主，少数民族生产方式较为突出，农业生产种类增多，产品包括橡胶、槟榔、胡椒、甘蔗、茶叶等。五指山地区特产品类繁多，如水满茶、山兰酒、竹筒饭、椰丝糯米粑等，其中水满茶清香恬淡，入口甘醇。

热带经济作物是这里的主要经济支柱。五指山地区常年气候温和，适于热带植物生长，是中国少有的热带植物资源库，热带珍贵林木较多，五指山及周边地区有几处较为重要的热带珍稀植物林区。此外，五指山的动物资源也十分丰富，除了牛、羊之外，还有很多珍奇动物。

在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时期，通什农垦在五指山经济发展中起到了比较重要的作用。橡胶、咖啡、椰子、香料等既是这里的特色，也是主要的经济支柱。农垦还促进了五指山交通、文教等事业的发展。在工业方面，五指山的采矿业、电业、橡胶业有一定的规模，木材加工、食品医药也逐渐兴起。工业生产总体相对薄弱，发电、制药、水泥等产业初具规模。

三 人口变迁

海南人口变迁问题是研究海南的重要课题，也是海南地方文化研究的重点，海南人口移民主要由生态环境变迁、政治经济以及战争等因素决定的。五指山地处海南核心腹地，人口的移动和变迁要比其他市县缓慢，但是，该地的人口变迁研究仍然是地方史研究的重点。

五指山是以黎族为主的少数民族聚居区，黎族人口占五指山人口的65%以上，汉族人口占30%，苗族人口占5%左右。黎族被认为是最早聚居于此的人类，他们常年居住于五指山腹地，直到唐宋之后才为外界所了解，并在明清之后逐渐融入中国传统文化之中。五指山的生黎同汉族之间的交流相对比较晚，熟黎则很早便与汉人有所往来。唐宋时期，汉人进入五指山的数量也有较大增长。

从秦汉时起，大陆向海南的移民就没有停止过，最初只是少数人口流动，唐宋之后，海南开始出现大规模的人口移动，明清时达到高潮，及至当代，海南人口仍然在逐渐增加。移民的原因有很多种，最普遍的应当是战争移民、贬官移民以及生产移民，士兵及其家属、贬官以及商贾市民是移民潮的主体。

对五指山地区的人口变迁来说，大规模的人口迁徙带来了社会结构的改变，受到汉人的影响，原住民黎族人开始向五指山腹地迁移，生黎逐渐减少，熟黎不断增加，黎汉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明代，苗族进入海南，平黎结束后，苗兵及其家属在海南定居下来，部分苗族分散于五指山地区。此后，五指山地区的人口便主要由黎族、汉族以及苗族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