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天下以仁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①；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②；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③。今恶死亡而乐不仁，是犹恶醉而强④酒。”

（《孟子·离娄上》）

〔注释〕

①社稷：土地神和农业神，古代在国都立社和稷的神庙，所以也用“社稷”来代称统治或政权。

②宗庙：卿大夫有采邑然后有宗庙，所以这里宗庙指采邑而言。

③四体：四肢。

④强：勉强。

〔译文〕

孟子说：“夏、商、周三代得到天下是由于仁，他们失去天下是因为不仁。国家之所以兴盛或衰落、存续或灭亡也是如此。天子不仁不能保有天下，诸侯不仁不能保有国家，卿大夫不仁不能保有宗庙，士人、庶民不仁不能保有自身。如今憎恶死亡却乐于不仁，就好比憎恶醉酒却偏要勉强去喝酒。”

〔解读〕

孟子思想的核心在于一个“仁”字，由三代的得失可以总结为：仁与不仁是天下兴衰的根本原因，是存与亡的分界线。天子、诸侯、卿大夫、士人、庶民，从上至下，所有人都需要遵循仁道，否则就会失天下、社稷、宗庙，甚至连自身都难保。这是从反面说明仁道是社会最根本的规范，可以看出，孟子在这里依然是对“仁”的呼唤。

在文末，孟子运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人害怕死亡却在做不仁之事，就好像厌恶醉酒却要勉强去喝酒一样，运用生活中的悖逆现象，来说明抽象的道理，使人更易理解与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