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连民办老师也出门打工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乐翻天的日子过去了。一过完正月十五，这年便意味着结束了。该出门打工的出门打工，该上学的上学，该种地的种地。所以村长朱前趁着正月十五之前召集全村人在村子搞了一场村长换届选举活动。

正月十二上午十点，阳光明媚，偶有微风，全村人都站在稻谷场上进行现场投票选举，不知怎么的，结果新一届村长还是朱前。朱前从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这村长就他当得最长，这不能不说他还是有点能耐的。

安于现状，正是这些留在村里人的思想，造成了每次朱前当选村长的重要原因吧。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不如就维持现状。村里人本来就不对村长抱有什么希望，何必还劳力费神搞什么新村长。他们的希望都寄托在外面的世界，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每年挣一两万块钱回家，至于家里留守的老人种好口粮，孩子能考上大学，就算万事如意了。

正月十六的清晨，天色还很暗，晴了许久的天空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村里出门打工的人都拖着大包小包和亲人一一道别。离别总是难舍难分，亲人们冒着雨一直将他们送到村口，因为团圆要等上几乎一整年的时间。

出门打工的人一走，热闹不到一个月的乡村便开始人迹稀少，归于恬静。桂花一早将刘建红送到村口，准备将晓跃送学前班去。可是刚走到村头，邻居蔡兰说今年的学前班延迟开学，她便只好待在家里等待通知。由于清晨被出门打工人的吵闹声吵醒没睡好，桂花又回到床上，带着晓跃睡了一个回笼觉。

何梅还是像往年一样，将厨房里养在木桶里的几十块白豆腐捞起来，放在阴暗处一个铺满干净稻草的竹筛上，等一周上面长满霉以后，就可以用调料腌制起来，装进玻璃的罐头瓶内，这美其名曰臭豆乳就做好了。每天早晚吃稀饭的时候，大家每人夹上一两块，便觉得美味无穷。

她一边摆放着白豆腐，一边想着今年的打算。她的打算就是今年能把两层的楼房盖起来，稻子能卖一千斤，过年有头肥猪就不错了，全家大人小孩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她便心满意足。当然，她还有一个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媳妇小七能够怀上他们的孙子。自从她看见蔡兰抱上孙子后便盼着抱孙子，这一盼便是七、八年还不见踪影。

然而小七呢，根本没有这意愿，虽然现在已经和大宝睡一张床，但是她成天跟在桂花后面想学汉字，看着家里的对联便问这是什么字。可是何梅、大宝、朱爱明并不想让她认字，他们认为女孩子识字也不能当饭吃，何况这个外来的媳妇，要是本事大了绝对不是好事。小七也很无奈，只好偷偷跟着学前班的晓跃认几个字。

村里的学前班还是桂花小时候上学的老地方，村长朱前家的马路对面就是。学前班已经由布满窟窿的土房子换成了一间青砖砌成的教室，窗户上蒙着一层白色的厚薄膜，室内还是没有照明灯，教室的西头有了厕所，教室的后面搭建了一间教师课间休息的小房间，还有门前的那颗大桑树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一颗大泡桐树了。

桂花嫁给刘家村，为了看小七，她便带着孩子晓跃住娘家，也方便孩子上学。此时，已经是四个村庄拥有一所小学了。教室由原先的土房子都换成了砖房，已经不再漏雨了，学校里除了操场，其余的地方已经换成水泥道路了，大家再也不用搬凳子上学了，学校里也有自己的厕所了，不用再跑教室外借用人家的茅坑了。教师已经是一个年级两个教师了，不过初中毕业的代课教师居多。尤其九年义务教育实行后，第一批初中毕业生多了起来，很多初中女生毕业了不出门打工便在家做起代课教师来。农村的正式教师工资本来就低，代课教师的工资更低，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在家当代课教师，宁愿出门打工。今年村里学前班里原先的男教师嫌代课教师工资低，突然决定正月十五出门打工了，这让小学校长何如意猝不及防。何如意得知情况后，开学第一天立即召集全体教师开会，讨论朱家村学前班代课教师的问题，但是没有一个小学教师愿意再去兼任学前班的教学。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正月二十，何梅的妹妹何小妹带着三个貌若天仙的女儿回村了，大女儿朱仙花两年前考入大学和村长妻子的侄儿李红树是同班同学，两人他乡遇老乡，恋爱速度飞快，现已订婚，就等着大学毕业结婚。还有两个女儿朱仙云、朱仙晴刚初中毕业，没有工作。村长朱前便找到小学教导主任刘大峰安排两人做了朱家村学前班的代课教师。

于是，晓跃开学的第一天，桂花便带着小七一起去了村里的学前班走走。这样小七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一点，何梅背地里和朱仙云、朱仙晴打招呼看好小七。她和朱爱明、大宝照例每天天不亮就各自出门干活，放牛的放牛，浇菜的浇菜，洗衣服的洗衣服。每天出门前她都把院子的大门锁上，钥匙自己一把，桂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