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造物主，最伟大的艺术家
他的手指捏住执篆刻刀很长一段时间，不可避免出现了特殊的茧，虽然茧不明显，但能逃得过老先生的眼么？
阎老先生对这一类茧太熟悉不过了！
只是看了两眼，他就看明白了秦淮的底细。
赵伦小子口中的大佬，有九成的可能，就是秦淮。
不然赵伦岂会带一个陌生的面孔，参加这样隆重的宴会？
一旁几位老先生则有些茫然，似乎还没意识到。
秦淮不动声色：“咳……咳，改日一定登门拜访阎老先生。”
赵老爷子挑眉，似乎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阎老哥，这位年轻人，不会就是雕刻《千鲤》的核雕师吧？”
阎老先生呵呵一笑，卖了个关子：“你觉得呢？”
“我当然没你清楚，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情况？”
阎老先生笑而不语。
“我不知道。嘿！”
……
另一边。
秦淮已经坐上了‘专车’，离开了金谷园似的宴会。
赵伦把这些天收集到的信息吐露出来。
“淮哥，过几天，会有一场盛大的核雕展览会，在省博物馆二楼展厅举行，你要参加吗？我给你定个展位。”
秦淮摇头：“不了。我没时间去。”
闻言，赵伦咧了咧嘴。他就知道秦淮会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私人拍卖会也是有的，私人拍卖行去瞧瞧吗？”
“我还要埋头研究技艺，暂时无心拍卖。”
秦淮更加摇头了。
要不是系统发布了和田玉任务，他都不会出来采风。
本来想见识见识【声名鹊起的核雕宗师】，谁知道【声名鹊起的核雕宗师】竟是他自己！
这就尴尬了。
原来系统是要他跑过来装逼啊！
逆天系统！
能不能做点正经事情？！
秦淮无力吐槽。
系统立刻跳出来反驳：【宿主你就是太沉迷了，若不去人前显圣，世人怎么知道你有着一代宗师的水准？怎么能将作品卖个好价钱？你也不想继续过穷日子吧？】
秦淮：“……”
它说得好有道理，竟然无力反驳！
不过呢。
这一次是因为任务外出，接下来他就不会出门了。
他真心热爱传统文化，传统艺术，也愿意独坐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更愿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他要燃烧自己！
尤其是今天看到了前辈阎老先生……更感觉自己的灵魂汲取了某种力量。
他的灵魂正在发烫！干劲被点燃！思绪也仿佛在熊熊燃烧。
此刻。
他靠在车座位上，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了一叶核舟……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雕琢，研究，琢磨……
一路‘闭目养神’到了小区外……
“淮哥！到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如果我忙的话，我也会派帮手过来！”
“另外有也想收藏你的核雕作品，什么时候给个机会？”
赵伦打开了车门。
秦淮缓缓睁开眼眸。
揉了揉眉心：“机缘来了一切水到渠成。”
“行，我回家去。再替我给你家老爷子道声祝贺。”
“好嘞，淮哥。”
秦淮礼貌一笑，挥挥手，转身快步回到出租屋。
不出所料，整个下午就是再枯燥中度过了。
树荫移动。
临近傍晚。
一轮红红的夕阳衔在远处的高楼间。
秦淮抬起头来，长吁了一口浊气。
终于——
终于——
出品了第一件稍微满意的核雕了！
秦淮拿起湿纸巾拭掉核雕作品表面的灰尘。
一件艺术品显出全貌。
是一叶小小的核舟。
舟形长长，什物细细，线条细如雨丝，舟头的人只黄豆大小，但人物的表情却生动细腻。
秦淮的技巧在细节处显露无疑。
当然还有一些小巧思，柔和滑腻，比如佛印脖子上挂着的佛珠，一粒粒都可转动。
比如书卷和衣袂，都出现了动态，书业正在被翻动，哗啦啦作响，衣袂也在风中翻卷，出现了褶皱，有‘衣带当风’的艺术美。
风迎着舟头吹来，显出顺流而下，清风徐来，行舟向前的意境。
其实已经雕得颇为精致了！
秦淮将核舟捏在手指间，凝眸审视。
‘居左者右手执蒲葵扇，左手抚炉，炉上有壶，其人视端容寂，若听茶声然。’这一意境也还原了出来。
“但……还是缺少了月下泛舟的意境……”
秦淮眉头紧蹙。
“无论如何栩栩如生，无论如何添加细节。最终还是没法表现出凉月满天、一江流水、月下泛舟的意境！”
这是一个难点！
用术语来说也就是写意！
写意很难。要做到功夫在作品外。
譬如齐白石在九十高寿时，创作了一幅水墨画：《蛙声十里出山泉》。
这幅画，山涧乱石中泻出一道急流，六只蝌蚪在急流中摇曳着小尾巴顺流而下。
全篇没一笔画出青蛙，但整幅画面没有涉及到的地方，却似乎有蛙声和泉声连成一片！
这就是写意，紧紧抓住形象的特征，抽象却高度凝练。一旦达到此境，小小的作品，便有了更广袤的空间和时间。
才能‘言有尽而意无穷’！才能带给人无限的想象留白！
然而……年纪轻轻的秦淮，显然还没找到写意的诀窍。
或者说，他没有找到自己的成功路径！
“这就是突破的过程吗？好痛苦，和我当初苦练技术一样，甚至还要更难！”
秦淮重重叹了一口气。
技术只需要苦练就是了，但思维的深度，广度，以及想象力，却很难苦练。
“以我现在的实力，技术尚可，想要将仿制的核舟卖出两千万。有点痴人说梦了。任务恐怕是完不成！”
“唯有在意境上作出突破，才有可能。”
秦淮只要突破点在何处。
这是一种幸运，但不幸的是，他不知道具体该如何突破。
因为意境的突破可遇不可求。
哪怕齐白石本人，也只有少数画作，达成了‘功夫在画外’的效果。
痛苦！
太痛苦了！
对于一个艺术创作者而言，此时此刻，无疑最为痛苦不堪。
于是。
琴儿时而坐下，时而起身踱步，时而在书架前翻书。
一个个人影，在房间内停驻，又消失，又停驻在另一处……
“不行，学而不思则惘，思而不学则殆。除了思考和学习以外，还要有格物致知，去观察自然。”
“取法自然，格物致知，观察造物主这个最伟大的艺术家，或许能捡到灵感。”
这样想着。
秦淮长吐一口浊气。
披了一件薄外套，便扫了一辆单车，独自前往玄武湖。
这里是古水师训练场，一段古城墙依旧矗立。
城墙上有明亮灯光，墙下一条道路，路边水杉成林，环境幽雅，可以说是烟柳画桥了。这个季节，正是旅游淡季，游人稀少，清清静静。
水波拍案，发出哗哗的水响，闭上眼睛，发挥想象力，便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为什么会来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