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殇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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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袭击

隔年,楚非的工作能力已经充分得到了老邢的肯定,他不再每次屁颠颠的跟在楚非背后当保姆,而是撒开手让这个年轻人大展拳脚。楚非也没有让他失望,有几个案子办的干净漂亮,甚至受到了市局领导的点名表扬。

可能越是意气风发雄心满怀的人,越容易阴沟翻船。进支队一年多后,有一次楚非办完案,三十多小时的无眠让他疲惫不堪。摸摸身上的枪,按理说是要交回支队登记的。但偶尔特殊情况下,隔天归还也没多大问题。然后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却让他踏上了一条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崎岖小路。

那天楚非开车回家的路上经过一片建筑工地,他不经意的一瞥,发现一群流里流气的少年围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孩调笑,女孩一脸的窘迫和恐慌。

他想也没想的走下车,大喊着要制止那群少年,可那七八个人却像是嗑了药般猖狂,走过来要推搡楚非。

楚非亮出工作证说,我是警察,你们赶紧离开,不然我打电话给派出所,你们是不是想吃15天牢饭啊。小流氓们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领头的人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局的副局长,就你丫个小破条子,我大拇指就能摁死你,你信吗!”周围的几个人起哄怪笑着,甚至有几个人拎着铁棍就要砸向楚非。

楚非条件反射般的掏出腰中的佩枪,但并没有打开保险。没想到几个小流氓看见枪后,像闻到了鱼腥味的野猫,不退反进。在打斗中,不知道是谁打开了保险,只听到一声枪响后,其中一个满头黄毛的家伙捂着肚子倒了下去,鲜血慢慢的涌了出来。

其他人立刻做鸟兽散,楚非急忙脱下外衣让愣在一旁的女孩压住黄毛的肚子,自己则用颤抖的手拨响了急救电话。

事情的结局不说也知道,黄毛虽然没死,但楚非却因误伤受到了严厉批评,甚至要被清出警队。老邢急得满嘴燎泡,上窜下跳地去找领导说好话摆道理,但事情并没有任何转机。黄毛的家属不依不饶,成天坐在分局门口大哭大闹,说要严办凶手,极不成体统。

分局党委一咬牙,楚非就带着满心的悲愤离开了他无比热爱的岗位,也从此遗失了曾经的梦想。

他说完这些时,天空已经红轮西坠。这是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厚厚的云层遮住了一切光亮。楚非的侧脸看起来晦暗阴霾,眼眶微红,嘴角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仿佛一旦松开,泪就会跟着落下来。

我知道自己心里早已同情和愧疚泛滥成灾,想抚mo他的面庞,安慰他,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得以安宁。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在几万公里之外,可能正悠闲的在校园里和同学们喝咖啡看云卷云舒,或是躺在白色的沙滩上听潮起潮落。

而这个我号称最爱的男人,那时正寝食难安,痛心疾首,满脸胡子茬,泪流满面的等待我安慰。我又做了什么呢?

我伸出了手,握住他青筋毕现的冰冷拳头,那骨头扎痛了我,让我也想落泪。慢慢的,他的拳头松开了,反握住我的手。那种熟悉的感觉像是一颗迷幻药,让我有些心跳加速。甚至贪婪的认为如此美好。

我并不想说些什么,我们之间太过了解,那些安慰的话完全不必流于形式。

我有些希望时间能在此刻静止,无星之夜,街边公园,幽暗静谧,一对老情人的聚首和倾诉,像是首诗,浪漫而无奈。在这个精致的空间里,我不用考虑道德与责任,只想握住他脆弱的灵魂,放到我的胸口晤热,让它不再寒冷。

就在我沉醉之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本不想接,但它顽强的在振动着。楚非说,接了吧,没准有急事。我一看是孙翔的号码,怎么会是他。

放下电话后,我脸色发白的看着楚非说,吕正,吕正他被人砍伤了,正在医院急救!

说完的半分钟内,我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只是呆呆的和他大眼瞪小眼。楚非听到这消息似乎也很吃惊,但随即说,哪家医院,我送你过去吧。

他拉着昏头胀脑的我上了车,一路上孙翔电话里着急的声音一直徘徊在我的耳朵里。吕正那么厉害,他怎么就出事了呢?指甲狠狠的抠到了手心里,我知道痛,我有感觉,可是拳头却怎么也送不开。

楚非把车开的飞快,十五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我从车上蹿了下去,拔腿就往里面跑。他叫住我说,你去吧,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就开口。我随口答应了一句。就飞也似的冲进了医院。

结结巴巴的问了急救室的楼层,我来不及等电梯,钻进了安全通道的楼梯,一口气爬到了7层。气喘吁吁的来到急救室门口,孙翔和江子正站在那里低头不语。

江子一看到我,立刻过来接过我的包,说你坐下歇会,怎么跑的脸都白了。我紧紧拉着他的袖子说,吕正没事吧,他怎么样了。江子坐到我身边,递给我一瓶水说:“没事,不是要害部位,吕正你还不知道吗,他身手多好啊。几个闹事的小流氓能把他怎么样啊,现在包扎呢,一会就好。”

孙翔紧绷着脸,一语不发的站在那。看着他那表情,我怎么也放心不下来。走到他身边,我问:“孙翔,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不就在现场吗?”

他沉吟了一下,转头说:“有几个人在二楼舞厅闹事,吕正被经理叫去轰人,可没想到他们突然转而围攻他。我上楼时,已经打了起来。我想过去拉开他们,可围观的人太多了。等我钻进去的时候,正好一个混蛋那匕首想扎他软肋,吕正躲不开,只能转身用后背迎了一下。被挑开了一个十几公分的大口子,肉都翻了出来。”

我不用想都知道,吕正会有多痛,流了多少血。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我奔到垃圾桶边把午饭都吐了出来。江子有些埋怨的说孙翔,她一个女的,你说那些干吗啊,真是。说着走过来拍着我的后背,递来两张纸巾,我又干呕了几下,才觉得舒服点。整个人像被抽掉了主心骨,瘫在长椅上,双腿突突的抖着。

孙翔坐到我身边,开门见山的问,吕正最近惹了什么麻烦吗,得罪了什么人吗?我被问的一头雾水,江子连忙走到孙翔面前说:“嘿,说你胖你还喘了,吓唬她上瘾啊......”孙翔瞪了他一眼,江子下半截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我说不是闹事的小流氓吗,怎么和结仇有关。孙翔左右看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张ID递给我说:“这是其中一个人打斗时掉落的,我偷偷捡了回来。刚才我爸托警局的熟人马上查了一下,他是个退伍军人。另外一个我也记得名字,土著人,也是前年退役的。”

我不解的问道,也许原来是一个部队的,一起出来聚聚呢?孙翔摇着头说:“没那么简单,他们夏收摆明了招招致命,都是往胸口,软肋和脖颈这些地方扎。而且这两人之前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不会是为了点小事就打架斗殴的地痞。”

嘴里酸涩的味道始终没有去除,我说要去一下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我用冰冷的水使劲的扑打着面颊,阵阵凉意也让大脑降了温。我仔细思考孙翔的说法,有其道理。可究竟会是谁这么痛下杀手?

突然,一个面孔出现在我的脑海,怨毒的双眼,冷笑的表情,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