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悲伤的孩子
听着江子说完,我完全不知道下面该作何反应,虽说一切在情理之中,但仍旧出乎我意料之外。江子笑着说,别揪你眼前那片草了,都揪成葛优了。我一看,可不是吗,已经露出咖啡色的土地了。
江子接着说,他当兵那段时间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五年后复原回了BJ。听同学说他整个人很颓废低落,加之没大学文凭找工作很费劲,他就兼职干了模特,期间还自己组了个小乐队偶尔串场子表演。家里也不缺他那份工资,他爸开了个建筑装修公司,还有好几个分店呢。
他说,和你说这些只为了让你对他有个客观的了解,无论你们将来怎么样,都希望你对他好点。还有,这小子,我总觉得他当兵的时候出了点事情。
我们正说着呢,他们三个从观光中心回来了,吕正今天好像很开心,大老远的就听到他的笑声,江子又鸡婆的嘱咐了我一遍:“别说是我告你的啊!”我笑笑说,你真啰嗦,我知道了。
我们又在周围溜达了一圈,便在火车站分了手,我和吕正又坐上了晃晃悠悠的火车。这次我主动坐到了他的身边,他拿着我的psp正玩的高兴。
我说,吕正,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看你特顺眼。他“嗯”了一声。我又说,第二次你约我去蓝山,我其实心里乐了半天。他又“嗯”了一声。
我看着车窗外的森林接着说,其实那天晚上在林子里走不出去的时候,我特害怕,很想使劲抱着你。他摘下耳机抬头说,你说什么。我说,玩吧,没什么,我说你那***帽很滑稽。
回家前帮他给家里人挑了一堆礼物,大包小卷的带去了飞机场,我进不了海关,只能送他到行李托运处。突然心里有种悲伤的感觉,觉得好像再也见不到他一样。
他看我低着头不说话,就使劲捏了捏我的脸说:“你不是话痨吗,怎么不说话了,舍不得我走吧,哈哈。顶多一个月我就回来了,你自己在家好好呆着,房租我已经提前交了半年的,你记得收着点信件。我BJ的电话贴在了冰箱上,有事就给我打吧,我走了。”说完使劲的抱了我一下,挥挥手小跑着进了海关。
我觉得心里憋闷的难受,就跑去电影院连看了两场《我是传奇》和《异形大战铁血2》,看到《我是传奇》中最后僵尸在玻璃门上撞出蝴蝶状的裂痕,让威尔史密斯突然觉悟一切因果早已冥冥之中注定,我感觉有清凉的泪滑过脸庞。
傍晚回到家,客厅空空荡荡的,我不喜欢这种被丢下的感觉。早上走的急他连被子都没叠。我躺在他的床上,周围都是淡淡的水能量味道,好像他并没有走远。
我渐渐的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我感到肚子有点饿,就去厨房翻吐司吃。看到了冰箱上贴着他的电话,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圣诞节加新年礼物放在我书桌的右侧抽屉,去看看吧。这家伙,竟然和我不谋而合,我给他买的Armani项链偷偷塞在了他背包的内袋里。
我拉开他书桌的抽屉,一个古朴的黑天鹅绒小首饰盒,我打开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那枚我在蓝山古董首饰店看见的黑色心形戒指,戒指里侧有一排已经模糊的文字,好像不是英语。
我戴上刚刚合适,内心涌上一股幸福的感觉。好久了,好久没感受到这种心灵绽放的快乐。等他回来,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我的感受。
然而等待是漫长的,一月份的时候我们通过两次电话,他一切都好,还说很喜欢我送他的那项链。
二月初的时候他该回来了,我给他打了两个电话,没有人接。可能是要在家过春节吧,我也忙于打工就没再和他联系。
到了二月底,都快开学了,他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三月开学,我无精打采,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整个三月的天气忽冷忽热,阴雨连绵,我又开始习惯性发愣,坐在图书馆看着屋檐上的雨一滴滴的落下。
回到家里,我无所适从,不再进去客厅,那里都是他的东西。曾经试图敞开的心又慢慢的关闭起来,我告诉自己不要再爱了,还要再一次的头破血流吗。
把心关起来或许也就不那么难受了,我觉得自己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可能不会回来了,那我把这房子住到期后就离开吧。
这是四月的第二个星期,我们调了一节课到晚上,因为点名又不能逃课。所以回家十分不方便。我一般都是搭同学的车去火车站然后自己坐火车回家。
今天下了一天的暴雨,我又赶上生理痛,肚子绞着劲儿的难受,一下课也没来得及和同学说就冲进了卫生间,结果出来时教室的人全走空了。手机下午就没电了,该死的。
没办法,我只能自己走去火车站了,外面的雨依旧滂沱,即使撑着伞,半截身子还是淋透了。我突然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愤怒,想要对着黑漆漆的天空大声的喊出来。
往车站走的路有一段特别黑,没有住户,马路上也没什么车经过,一侧的墙上是乱七八糟的涂鸦,走在这里总是让人觉的浑身毛毛的。
雨稍微小了点,我想起昨天睡觉前看的恐怖小说,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好前面路口左转就到火车站了。就在这时突然左边黑洞洞的小岔路冲出来一个带着毛线帽的人,抓着我就往小路里拖去。
我使劲的挣扎,刚喊了一声救命,就觉得有个冰凉的金属物体指着我的脑袋,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闭嘴,不然开枪打死你!”我眼前一阵金星,枪!怎么这么倒霉!
就在我马上要被拖进小路时,突然听到“嘭”的一声闷响,背后的壮汉往前趔趄了几步,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我赶紧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一边。
有个人手里举着根铁棍正挡在我和壮汉之间,壮汉恼羞成怒,挥舞着手里的枪就冲了过来。来人侧身躲开,三只手指顺势擒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捏,手枪掉了下来,紧接着右肘向前一击正打在大汉的鼻子上,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右腿一绊,壮汉一头栽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这个人捡起那把枪,熟练的退出弹匣和枪膛里的子弹,扔在了壮汉的脸上,说了句“滚”,壮汉连滚带爬的跑了。
我虽然两腿发软但还是勉强站了起来,想对那人说谢谢,但惊惧之下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只感觉眼泪一滴滴的流了下来。就在他回身的一刹那,我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吕正。
猛然,我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虚幻的,被劫持,被救,救我的还是远在国内的吕正。我愣在当场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往路口停的车走去。短短的十几米,我还是云里雾里,被动的跟着他走。
进到车里,他开了暖风,用一条干毛巾慢慢的擦着我的头发和脸,或许是风太暖,他的动作又太轻柔,我什么都不想问,只是坐在那一动不动。
回家的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进门后,他说赶紧洗澡吧,别感冒了,说着就进了客厅。我匆匆洗完后,回到卧室裹上最厚的棉睡衣躺下,毫无倦意,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脑子仍旧一片空白。
我听见他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的声音,洗完走出卫生间,以为他会直接去客厅睡觉。没想到我的门响了,他好像进来了,我背对着门闭上眼一动也不敢动。
听到他悉悉索索的爬上chuang来,从背后搂着我,湿漉漉的头靠在我的肩膀,温暖赤裸的上身传来清新的沐浴液香气,他在我耳边用低沉的声音缓缓的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一瞬间,我泪如雨下。
哭的累了,我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不回来也没事,我已经习惯孤独了。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说:“我慢慢和你说,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我坐起身来,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开学可都一个半月了。他说:“本来二月初要回来的,我妈心脏突然不行了。病危书都下了两回,不过总算是挺了过去,来回一折腾,已经要开学了。”
我说那你也不至于这么晚啊,这都四月了,他想了一下说:“我三月中旬做了一次手术,连带入院检查,安排手术日期,术后休养一下子就折腾到了四月初。紧接着我姐的孩子又得了次肺炎,时间一拖就到了快四月中旬。”
我赶紧把被子给他盖上,说你怎么做手术了,生什么病了,怎么这么严重。他坐起来,摸了摸右肩的那道疤,说:“还记得这道疤吧,里面有颗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