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味·大连方言(品读大连·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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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洋

展洋,是大连话中最有韵味、最有气质的一个词条,让人觉得实在应该收入《现代汉语词典》。

公司年终搞全年绩效考核,你的业绩名列前茅,那叫一个“展洋”;有同事的孩子被保送清华大学,人家那叫一个“展洋”;在高尚小区买了新房子,没有一分贷款不用做现代版的包身工,在朋友面前很“展洋”。

展洋就是露脸的意思。展洋与显摆不同。显摆是在别人面前夸耀自己,这是一种令人讨厌的行为。“你别在这儿臭显摆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一个“显”,一个“摆”,极其形象生动地把一个人自我夸耀的嘴脸刻画出来。

相比之下,“展洋”多了一份矜持。“展洋”里肯定也有“显摆”的成分,有牛哄哄、美滋滋的成分,但“展洋”拿捏得当,有所节制和矜持,而成为一种低调的华丽。

展,就是展示的意思。那么,“洋”作何解呢?大连人评价一个人的时尚装扮喜欢用“洋气”一词,“你看人家打扮得真洋气。”对气质性美女的评价,大连人也喜欢用“洋气”, “那女的长得真洋气。”这就令人联想到,“展洋”最初大概是来说大连人“苞米面肚子,料子裤子”这个事儿。大连人总跟苞米过不去,“你就是饼子”或“你就是个饼才”,饼子就是用苞米面做的。这里的“饼子”和“饼才”是指软弱无能、蠢材废物的意思。用黑龙江话说就是“完犊子”或者“完蛋操”。

“苞米面肚子,料子裤子”是说一个人吃得不好却穿得好,在嘴里节省是为了外表的“展洋”。在那个年代,料子裤子的美感就是洋气与华贵。簇新挺括的料子裤子是那个年代的奢侈行头,能穿得起料子裤子,怎么也得是“白面肚子”或“海参鲍鱼肚子”, “苞米面肚子”大概只配粗布裤子吧。口挪肚攒苞米面果腹,也要做一条料子裤子,说到底就是为了“展洋”。这种“展洋”叫人有些不落忍。不过,也有人褒奖大连人即使“苞米面肚子”也要“料子裤子”是一种昂扬的生活心气在燃烧。

足球和服装一样,都是令大连人最展洋的事物。

对应当下,“料子裤子”替换成了时代广场里的奢侈品。据说,中国正成为世界奢侈品的避难天堂——在经济危机的冲击下,奢侈品市场整体萎缩,而中国逆流而动,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第二大奢侈品消费国。甚至有专家预计,中国在2020年有望实现全面小康,但在2015年就有望成为世界第一大奢侈国。在国外,奢侈品的消费人群,平均年龄在40岁到70岁之间;而在中国,20岁到40岁是奢侈品消费的主力军。吃两个月方便面攒一只LV包,背万元包包挤公交车,就出自这一小簇人之中。这与当年大连人“苞米面肚子,料子裤子”如出一辙。

《穿PRADA的女魔头》提醒职场男女:如果一个人的外表乏善可陈,那么他(她)的人生也会乏善可陈。一些真正的职场“潜力股”深谙此理,但他们购买奢侈品,不愿意把大牌LOGO“展洋”出来,而选择LOGO比较隐蔽、低调的。不为向人“展洋”,与奢侈品“默然相爱,寂静欢喜”,那种精致与美好的内心享受纷纷转化为职场生产力,让自己成长中的魅力追赶上奢侈品的美,或厚德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