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利用记者捅歌厅 扫除障碍用阴计(5)
罗达问：“危哥有几家歌舞厅？”
曾子强说：“至少有四家。来钱得很，不用说买卖毒品了，就是每晚的正常而合法的营业额，就让他怎么花也花不完那些钱。据说，这家伙原先跟一班小混混专门到各家娱乐场所、酒店泊车处收取出租车的保护费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开起了歌舞厅。短短几年时间，他在市里开起几家高档豪华的夜场，让人刮目相看。”
罗达说：“攻其所强，致其所弱。”
曾子强问：“我想，就算记者报道了，还不是像蚁蜉撼树一样毫无用处。”
罗达冷冷道：“这就是你所不知道的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么好的时机，别说危哥，就是天叔、狗仔等人也会在短时间内土崩瓦解。我们又是寄信又是曝光，天大的事谁能扛得住？你等着看热闹吧。”
曾子强还是有些存疑，说：“两管齐下，能管用吗？”
罗达说：“早年，你为啥不听你老妈的话去读书呢。连一点儿的智谋都不会，还想出来玩。像你们这种流氓，只会动刀动枪，哪里会动脑子。”
曾子强说：“以后我就跟达哥多学着点。”
罗达说：“别嘴巴里说，心里却不服气。”
“他们出来了。”曾子强指着沸时娱乐城门口说。
罗达说：“明天你就把屁九九打发掉。”
曾子强说：“他跟随我多年，出生入死，我不忍心。”
罗达说：“心毒如蛇才做得成大事，心太软会坏事的。”
曾子强说：“就按你的意思去办。现在，我们还跟不跟他们？”
罗达说：“回家休息吧。”便把车子朝相反的方向开去。夜幕下，这辆小车就如一个怪异的野兽，唿唿而去，消失在幽暗而狭长的街巷之中。
9.
罗达醒来之时，便接到曾子强的电话。曾子强告诉他，市电视台一套强档节目“记者在线”将在晚上８时播放暗访的内容了，标题叫《黄毒之源探访》。他弄到即将播放的新闻稿，认为记者写不错。
罗达狂喜万状，要求曾子强赶紧把稿子拿来给他过目。他知道“记者在线”这档节目在市民与官员心目中的地位。这档带有批评性与监督性的节目，收视率颇高。有空的时候，他也看看这个栏目。尽管有些新闻只是浮光掠影，但它却是记者在第一线采访的真实记录。有时候，记者在采访过程中，遇到一些单位与个人的拒绝、阻挠，它的镜头也同样把它原汁原味地反映出来。认认真真地服务老百姓，替群众说话。
罗达认为，有些报道是鸡零狗碎的，邻里纠争、经济纠葛、百姓苦恼、市民呼声、环境噪音、消费奇遇等等，记者都要管，比社区干部还认真。莫非真的没有新闻可做了吗？不管如何，每次一见节目中打出“非正常状态下拍摄”的字样，他就很惊栗，生怕某一天自己的隐私也会被记者弄到电视上去。
有一回，他就看到类似的镜头，说的是该栏目记者暗访一个地下食物加工厂，画面出现老板用自来水、色素等原料炮制出食用酱油的过程，环境卫生极其恶劣，让人看了气愤不已。再看次日的后续报道，他见到各关部门联合出击，取缔地下加工厂，并对全市的酱油等食物进行大检查。
他想，如果危多利的夜场那藏污纳垢的画面也出现在这档节目上，这个黑老大绝对有灭顶之灾。
与“记者在线”这一节目相提并论的，还有省电视台一套“新闻目击”。相对来说，“新闻目击”的影响力比起“记者在线”更加强势，毕竟它面对的是全省的受众。
初时，罗达很想叫曾子强找“新闻目击”栏目的记者来暗访。曾子强说，这档节目的记者难请，屁九九打了许多次报料电话，他们一直没有跟他联系，最后屁九九只好选择了市电视台“记者在线”了。除了请到电视记者外，还请到了桃源江都市报的记者。两家强势媒体同时报道，危多利就算躲在海底深处，那些报道也会像深海炸弹一样把他掀到海面上。
开始，罗达也想请人联合桃源晚报、城市生活报、法治时报、新闻看点报等等，对危多利的夜场联合报道。想想，人多嘴杂，万一泄露消息，自找麻烦。于是，他只要求曾子强选择两家媒体参与此事。
曾子强来到罗达的住处时，一进门，就取出一份打印的稿子递过来。罗达接过稿子，问：“都市报什么时候发稿，能看到那个记者写的稿子吗？”
曾子强说：“听说已写完，预计在明天刊发出来。我是通过屁九九拿到记者采写的稿子的。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跟记者联系，把稿子发到邮箱里来。”
罗达说：“屁九九还不消失？”
曾子强说：“目前还不行。如果记者要找他补充一些事情，突然找不到他的人，恐怕报道难以做下去。”
罗达看着那篇稿子。稿子开头先是主持人的解说词，大意是本栏目记者接到一个赌徒的举报电话，称他在市区一大型赌场赌钱时输得很惨，把身家都赔了进去。后来，他不得不到一家娱乐城打工。看到黄毒之类的丑恶社会现象在娱乐城泛滥成灾，在良心发现之余，他找到了栏目记者。于是，我们的记者在线人的帮助下，深入虎穴，用镜头真实地记录了一幅幅让人触目惊心的画面。看完这些非正常状态下拍摄的镜头，我们不禁要问：这种泛滥的情景存在非一天两日，相关部门是否有所作为了？如果某一天，当相关部门的官员突然知道自己的亲戚朋友或家属也被毒瘾所折磨、所毒害，恐怕也不是难咎其责所能说得过去的了。请看我们记者的报道……
看到此处，罗达抚掌大叫：“写得不错！这记者有水平，达到我们原来设想的效果。”
曾子强说：“屁九九一直弄不明白他为何要扮演一个赌徒和娱乐城员工的角色。我很想对他说，叫你扮演两重角色，就是想达到一箭双雕的效果。危哥知道是赌徒报料，肯定怒火攻心，再加上我们散布的谣言，他们之间肯定会斗起来。”
罗达冷笑说：“这枚原子弹，足让危哥难以安身。”
曾子强说：“你往下看，稿子写得还不错。不过，我们看不到他们剪辑的画面。”
罗达说：“能让他们原始录像拷贝一份给我们吗？”
曾子强说：“我问过了，人家不同意，说给你们看稿子已是违规了。若要当天的节目光盘，得另外交费。”
罗达问：“多少钱？”
曾子强说：“五万元。”
罗达叫道：“什么？你说什么？请他们刻录光盘要５万元？你开国际玩笑吧！”
曾子强说：“屁九九这么说，我们也不方便向记者求证这事。”
罗达说：“你知道这回请记者花多少钱吗？”
曾子强说：“我知道。”
罗达说：“我怀疑这钱被屁九九吃掉了。据我所知，记者报道新闻是不收钱的。许多媒体都有奖励规定，只要向他们报料，他们就会给报料费呢。‘记者在线’及‘新闻目击’等栏目，还打出报料有奖励的字幕。屁九九说请记者来报道要花钱，每人两万元，我们给的那些钱他肯定独吞了。”
曾子强说：“我问过屁九九了，他说那些钱全部交给了记者，这种事他不可能叫记者打个条子的。我们也不好打听，一打听，事情就露馅了。”
罗达怒骂道：“五万元一张光盘，敲诈呀！”
曾子强说：“光盘不要了，留这东西也没有用，倒反留下把柄。我听屁九九说，这稿子能提前弄出来，他花了钱。”
罗达说：“他的话你能信吗？这个疯狗一看就是诡计多端的人，花花肠子，一肚子坏水。这人不能留着，留着会是个祸害。”
曾子强说：“我会处理的。”
罗达继续往下看稿子，稿子不长，也就几百字，但中间穿插了很多画面、解说词、同期声，很专业。他想，这一档节目一经播出，肯定引起轰动。因为节目内容，直指娱乐城老板有涉黑之嫌疑。
罗达说：“稿子有些浅尝辄止。”
曾子强说：“这话怎么说？”
罗达说：“讲的是些表面的现象，他们并没有写出危多利在控制着整个毒品交易的内幕。也许，仅采访一个晚上，记者只能走马观花，难以深入进去。”
曾子强站了起来，取过一杯水，说：“宾馆的装修已经完成，各个房间空置十天八天就可以开张了。以后，你就不用租住在这个地方了，可以在宾馆里那儿吃住。工人说要把安于楼后的升降电梯拆了，说若不清理干净，他们公司就不会给他们结算工钱。”
罗达说：“我已经说过了，那电梯是不能拆的，是用于应急的。回头我跟装修公司的老板说说，让他给工人发钱。至于电梯的费用，我们出的。”
曾子强说：“你这么久不回县里，那边的生意怎么办？”
罗达说：“已交给老婆处理了。我对她说，我到市区里开辟业务，可能有一段时间不回来，你就全面负责吧。拿不定主意的，给我电话就可以了。”
此时，曾子强给屁九九发了一条短信。不久，屁九九回复说，“我问都市报记者了，对方说稿子在明天发。现在想要稿子，得付钱”。
罗达一看短信，就暴怒：“狗娘养的，屁九九是不是在玩我们呀？稿子既然明天要见报，现在拿来看与明天看报纸有什么区别？我们只不过是想先睹为快而已。他奶奶的，他要坑我们！你对他有多了解？这家伙贪得无厌！”
曾子强说：“暂时别激怒他，把他逼急了，他会跟我们翻脸的。”
罗达说：“他要翻脸？这么说，你很了解他？你怎么选这人来报料的。”
曾子强说：“以前，他是跟着我。赌场散伙后，他就少跟我来往了。我也担心他会反水。”
罗达问：“那些设备下订单了没有？”
曾子强说：“下了，回头我带你去看看。水老板亲自上阵，做得很好。”
罗达说：“请他来安装设备或送他离开的时候，都得给他蒙脸，不要让他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开场子。”
曾子强说：“知道。”
罗达说：“招聘的人员要尽快到位，你先给他们培训。我还是那句话，可信的人才能进来培训。做这种事不能马虎，你呢不要太过多抛头露面，由那个卵仔负责就可以了。”
曾子强说：“我知道了。走吧，我们去看看设备。”
10.
下午３时左右，罗达和曾子强来到市区一个居民楼楼顶。刚走近楼梯口，就听到一阵狗吠声。罗达一惊，急忙要退下楼去。听得出来，楼顶上至少豢养四只狼狗，每只都很彪悍、凶残。
曾子强喊道：“水老板！水老板！”便听到有人吹着口哨，狗吠声立即停止了。不久，又听到有人说“上来吧”。曾子强带着罗达走上楼顶，即见一个用红砖和铁皮搭盖而成的小房子。小房子前有一道用铁棍焊成的大门，里面还有房子，无人知道藏有什么东西。隐约之间，耳朵传来低沉的机器声和长长的切割声。
罗达刚走近小房子前，就从里面冲出四只狼狗扑向铁门，低声呜咽着，拴在脖子上的铁链发出哗哗响声。他吓得后退几步，骇出了一身冷汗。
没过多久，一神神秘秘的中年男子走近铁门，警惕地盯着曾子强和罗达。他就是水老板，一脸的诡秘与奸诈，特别是那双眼睛，时刻透露出狡黠之光。
水老板穿着一件长长的皮围裙，上面沾满了铁屑、油漆。他的右手拿着一把老虎钳，左手拿着几根电线。他的头发有些斑白且凌乱，那是因为砂轮飞转时引起的风及火花造成的。罗达想，水老板居然把地下加工厂藏匿于居民楼上，一点儿也不害怕有人告发。来此地之前，他极为害怕，躲躲闪闪的，生怕有人认出他。
曾子强说：“前几天我来过了，现在我们老板想来看看做得怎么样了。”
水老板把铁门打开，并把四只狼狗叫到一边。此时，罗达才注意到，四只狼狗被铁链系在一根铁杆上。
小房子并不大，也就四五十平方米。四周用红砖围起来后，再在里面用铁皮搭盖了一个小房间。小房间里还分有车间与卧室。两个工人正在车间里做工，以致有人走进来时他们也浑然不知。除了铁门一侧边，其他角落都放置着物具，其中最多是麻将桌、线圈、电路板、铁器等等。
罗达忽然注意到水老板崴着腿，走路一拐一瘸的。事后他才得知，水老板当年在赌场搞老千时，被赌头打瘸了腿。
水老板问：“钱带来了没有？”
曾子强说：“带来了，你这些东西要保证质量。”
水老板冷漠道：“你以为我是街头那些小骗子呀，骗你的钱后就跑单了。我做这一行已做了几年。当初是在广东做的，那儿管得严后我就跑回来了。老实告诉你，天叔还是向我订制这些东西呢……”
“天叔？”罗达像突然被一只黄蜂蜇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抖。
水老板盯着罗达：“你们认识天叔？”
罗达说：“不认识。”
水老板说：“我会亲自上阵给你们安装设备的。你看这只瓷碗，坚实得很，跟一般的碗没有什么区别。但它真正的奥妙在碗底下面，我们在下面嵌了一块磁铁。至于那些骰子，我们也做了处理，里面也放着磁铁或铁砂。”
把罗达和曾子强带到车间后，水老板拿起一只瓷碗，让他们仔细查看。乳白色的瓷碗，与超市里出售的并无两样。就算睁大眼睛观察碗底，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至于如何切割碗底如何安装磁铁又是如何把切割处吻合起来，谁也不知道。
水老板见罗达看不出什么破绽，显得有些得意，说：“这种东西，不是在火车站一带出售的那些玩具。那些玩具，不用说行家，就是普通人一拿起来就看出端倪。我这些东西都是进大场子的。大场子来的都是什么人，如果让他们看出什么毛病，老板不仅要赔钱，还要搭上命呢。你们看，这只碟，与普通的碟也没两样，可我们已在碟底安装线圈，可以用遥控器造成正负磁场，骰子一进入碟底，可大可小，随意操作。同样的道理，那些筒子我们也在周身安装有线圈，只要揭开筒子之前改变磁场，特制的骰子或玉米颗同样让庄家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