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飞侠(1)
〔英〕詹姆斯·巴里◎著
导读
《小飞侠》是英国著名作家詹姆斯·巴里的成名作。詹姆斯·巴里生于英国东部苏格兰一个织布工人之家，自幼酷爱读书写作。1882年，他从爱丁堡大学毕业后，在诺丁从事新闻工作两年。1885年移居伦敦，当自由投稿的新闻记者，开始创作反映苏格兰人生活的小说和剧本。1919－1922年任圣安德鲁斯大学校长。1928年当选为英国作家协会主席。1930－1937年受聘为爱丁堡大学名誉校长。他的小说属于“菜园派”，擅长以幽默和温情的笔调描述苏格兰农村的风土人情。
《小飞侠》是巴里迁居伦敦后，住在肯辛顿公园附近，他每天都要从公园那里经过。一天，他看到几个孩子在草地上玩耍，他们用树枝盖小屋，用泥土做点心，还扮作童话中的仙女和海盗。这游戏吸引了巴里，后来还加入了孩子们的游戏中，一直玩到天黑。在回家的路上，巴里才发现原来这些孩子都是他的邻居，其中最活跃的那个男孩叫彼得，于是巴里就根据与孩子们的游戏创作出了《小飞侠》。
故事主要讲述温迪和彼得·潘等几个小孩在梦幻岛的奇遇，故事创造了一个让孩子们十分憧憬的童话世界——永无岛，岛上有过着快乐生活的仙女、美人鱼、丢失的孩子们以及那个用蘑菇当烟囱的“地下之家”。他们一到岛上，就惊险连连，先后遇到了印第安人、海盗、美人鱼。由于海盗胡克作恶多端，战争不断爆发，海岛无宁静之日。但尽管不幸事件接踵而至，彼得·潘却总能大显身手，想出妙计搭救出伙伴们。
作品将荒诞幻想、仙人故事、惊险情节，运用性格刻画、心理描写、讽刺和幽默等手段编织在一个小小的故事里，给读者以强烈的震撼。不管是儿童还是成人都能在阅读中得到快乐。一百多年以来，彼得·潘已经成了西方世界众所周知的人物，象征着永恒的童年和永无止境的探险精神，它多次被搬上银幕，常被作为圣诞节的影片播放。
【彼得·潘闯了进来】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是要一天天长大的，只有彼得·潘是个例外。
我们故事的女主角温迪，在她两岁那一年就知道了自己是会长大的——有一天，她在花园里摘了一朵花，高高兴兴地跑到了妈妈那里。她的妈妈——达林太太，看到后叫了一声：“噢，我的小宝贝，好可爱啊，要是你一直这么大该多好呀！”从此，温迪就知道某一天她也会像妈妈一样变成一个大人的。现在温迪已经8岁了。
温迪家住在门牌为十四号的一所老宅子里。她的妈妈是一位可爱的太太，她的爸爸达林先生是证券和股票的行家。温迪是这个家庭中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接着是她的弟弟约翰以及迈克尔。
达林太太过日子喜欢得过且过，而达林先生却喜欢事事都向左邻右舍看齐。因此，为了照顾这三个可爱又调皮的孩子，他也像别人家一样，给孩子们请了位保姆。不过这个保姆十分特别，是一条名字叫南娜的纽芬兰狗。
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保姆。夜里不管什么时候，这三个孩子只要有一个轻轻地哭一声，她就立刻一跃而起去察看一番。狗舍当然是设在育儿室里。她给孩子洗澡认真又周到。当送孩子们去幼儿园时，她安祥地走在他们身边；要是有小淘气乱跑乱动，她就把他轻轻推进行列。天要下雨的时候，她总是把伞衔在嘴里。
没有哪一个保姆比南娜更周到的了，这一点达林先生不是不知道，不过他有时还是心里嘀咕，生怕街坊邻居们会背地里笑话他。
一天早上，达林太太在房间地板上发现了几片树叶，她感到这事很蹊跷，可温迪却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一句让人心神不安的话。
“我相信这又是彼得干的！”
“彼得是谁呀，宝贝？”
“你知道的，妈妈。”
刚开始达林太太怎么也想不起来谁是彼得，可是等她回忆起自己童年的事情时，就想起了彼得·潘了。关于他的故事可多了。比如，孩子们死了，在黄泉路上，他就会陪着他们走一段，免得他们害怕。当时还是孩子的达林太太相信了，可现在她有点怀疑。
“他真淘气，玩完了也不扫地。”温迪说道，并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敲门的话是谁也进不了屋子的。”
“我想他应该是从窗口进来的。”温迪自信地回答道。
达林太太这一下不知该怎么说才是了。
这天晚上，达林太太给三个孩子一一洗了澡，又给他们唱了儿歌、讲了故事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达林太太做了一个梦，只见窗户忽然打开了，一个小男孩落到地板上，惊醒了达林太太。
达林太太叫了一声，接着跳了起来，可是过了一会儿，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男孩就是彼得·潘——一个穿着用干树叶和树浆做成衣裳的可爱男孩。他见达林太太是个大人，于是，就对她龇起满口珍珠般的小牙来。
房门打开了，南娜冲了进来，她晚上出游刚回来。她咆哮着扑向那个男孩，男孩从窗口轻盈地跳了出去。达林太太看到这里又尖叫了一声，以为他肯定摔死了。可是等她急急忙忙跑到街上去寻找他的尸体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走啦，走啦】
回到房间达林太太看见南娜嘴里衔着一样东西，原来是那孩子的影子。孩子在跳出窗口时，影子来不及出去，被南娜用嘴扯了下来。看到这里，达林太太决定先把影子卷成一卷，收藏在抽屉里，等有机会了再告诉自己的丈夫。
可是这天晚上，她的丈夫下班回家之后，并没有心情去听达林太太讲这件事情。而是对她说自己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晚宴，并且她也一定要陪着去。他严厉地说：“我警告你，要是我今晚不去赴宴，我就再也不用去上班了。要是我再也不用去上班，你我就会饿死，我们的孩子就都要流落街头。”听到这里，达林太太只好不再说什么了，就陪着达林先生一起走了出去。
等他们离开家以后，天空上突然一阵骚动，银河里最小的一颗星星高声喊了起来：“来吧，彼得！”
达林先生和太太走了以后，没一会儿工夫，一位名字叫做叮叮铃，身上裹着干树叶，还不及手掌大的小仙女，飞进了孩子们的房间。并在房间所有的抽屉里，寻找彼得的影子，她在衣柜里乱搜，把每一个衣袋都翻转过来。
过了一会儿，彼得从窗口跳了进来。他弄清楚孩子们确实睡着了之后，就轻轻地唤道：“叮叮铃，告诉我，他们把我的影子搁在哪儿啦？”
叮叮铃说，影子就在带抽屉的柜子里。彼得很快便找到了他的影子。他高兴极了，把自己的影子放在脚下，却发现无法连在一起，这下可把他吓坏了。他试着用浴室里的肥皂来粘，也失败了。彼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就坐在地板上哭了起来。
彼得的哭声惊醒了温迪，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客气地问道，“你为什么哭呀？”
彼得听到了，立即站起来，优雅地向温迪鞠了一躬。温迪非常高兴，在床上也优雅地回了一躬。
“你叫什么名字？”彼得问。
“温迪·莫伊拉·安琪拉·达林。”她回答道，并接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彼得·潘。”
其实，温迪已经猜出，他就是彼得了。
“你为什么哭？”温迪又问了一次。
“因为我没法把影子粘在身上。”
这时候，温迪才看见地板上的影子。当她看到彼得试着用肥皂去粘时，禁不住笑了起来说：“得用针线缝上才行，我来给你缝上吧。”她那口气完全像是一个大人。说完温迪找出针线盒来，将影子缝在彼得的脚上了。
看着弄好的影子彼得欢喜得发狂，满屋子乱跳。那模样就好像影子是他自己粘上的似的。
“我多聪明啊，”他开心地大叫，“啊，我太机灵了！”
温迪显得有些吃惊，看着他说：“你这个自大狂，当然啰，我什么也没干！”
“你也干了一点点儿。”彼得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点点儿？既然我没有用，那我就退出来吧。”说完她跳上了床，用毯子蒙上了自己的脸。彼得看到了便坐在床尾，用脚轻轻地踢她。“温迪，别生气呀！我一高兴，就禁不住要翘尾巴。”
“你真的这么想吗，彼得？”
“是的，我真的这么想。”
“你实在太可爱了，”温迪说，“我要再起来了。”于是她和彼得开心地聊起天来。她说，如果他喜欢，她可以给他一个吻，可是彼得不明白什么是吻，于是就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来接温迪的“吻”。
“你一定知道一个‘吻’是什么吧？”她惊奇地问道。
“你把它给我，我就知道了。”彼得生硬地回答。
为了不伤害他的感情，温迪给了他一个顶针。
“那么，”他说，“要我给你一个吻吗？”
温迪有点端庄地回答说：“如果你高兴。”她屈尊地把她的脸靠过去，可彼得只是让一颗橡实纽子落在她的手上。于是她慢慢地把脸转回原来的地方，很温柔地说她要把他的“吻”穿在项链上，戴在脖子上面。很幸运，她真的把橡实纽子穿在那串项链上了，而且日后它救了她的性命。接着温迪问起彼得多大年龄了。
“我不知道，”彼得不安地回答，“我生下来的那一天就逃跑了，因为我听见父亲母亲在谈论，将来长大后我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我并不想让自己长成大人……你瞧，孩子们现在懂得太多了，他们已经不信仙子了，每次有一个孩子说‘我不信仙子’，就会有一个仙子在什么地方落下来死掉的。咦，叮叮铃上哪儿去了？一定是我不小心把她锁在抽屉里了。”彼得说着，站了起来，他打开抽屉，把叮叮铃放了出来，叮叮铃气呼呼地满屋子乱飞。
温迪又向彼得问了许多问题。
“你住在哪儿？跟谁住在一起？”
“跟遗失的男孩住在一起。他们的保姆向别处张望时，从儿童车里掉出来的孩子。要是过了七天没人来认领，他们就给远远地送到‘梦幻岛’去。我是他们的队长。”
“那该多好玩啊！那些孩子里有女孩子吗？”
“没有，女孩子们太机灵了，不会从儿童车里掉出来的。”
一句话，听得温迪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彼得接着说，他来到这里，不是来看温迪，而是来听故事的，这使温迪有一点失望。
“你知道，我没听过多少故事，那些丢失的孩子没有一个会讲故事。温迪，你妈妈那天给你讲的故事真好听啊。”
“哪个故事？”
“一个王子找不到那个穿玻璃鞋姑娘的故事。”
“那是灰姑娘的故事，不过后来王子找到她了，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温迪兴奋地说。
彼得听了高兴极了，抓住她向窗口拉。
“放开我！”温迪命令道。
“温迪，你跟我来吧，讲给那些孩子听。”
“唉，我不能呀。我会想念妈妈的！再说，我也不会飞呀。”
“我教你，我教你怎么样才能跳上风的背，然后我们就走。我们那儿有人鱼，尾巴老长老长的。”
“啊，”温迪叫了起来，“人鱼？”
“你还可以给我们缝衣兜。因为我们谁都没有衣兜。”
“真是太有趣了！”她喊道，“彼得，你也能教约翰和迈克尔飞吗？”
“随你的便。”彼得无所谓地说。于是温迪跑到约翰和迈克尔床前，摇晃他们。“醒醒，”她喊，“彼得·潘来了，他要教我们飞。”
约翰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迈克尔也跟着起来了，约翰说：“我说彼得，你真能飞吗？”
彼得懒得回答他，自己绕着房间飞了一圈。
“真绝了！”约翰和迈克尔说。“你快教教我们吧！”
彼得在他们每人身上吹一点仙气，然后对他们说，“现在，你们像这样扭动肩膀说‘起飞’就行了。”
听了彼得的话之后，他们都站在床上。勇敢的迈克尔第一个起飞，他本没打算起飞，可是竟飞起来了，一下子就飞到了半空中。
“我会飞了！”他尖叫起来。
接着约翰也飞起来了。
“啊，太好啦！”看到这里，大伙儿兴奋地叫起来。
就在这时，达林先生和太太已经回来了，当他们抬头望着孩子房间的窗子时，只见窗帘上映出四个穿睡衣的小身影，而且还在半空中，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向孩子们的房间走去。不过等他们跑到房间时已经晚了，因为他们已经从窗户飞走了。
【“梦幻岛”】
从达林先生家飞出去之后，他们就向“梦幻岛”出发了。一路上，尽管大伙儿总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发生些争吵，可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愉快的。
这天夜里，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了，彼得平静地对他们说：“就在那儿，约翰，快看，那儿是礁湖；那边是我的小船。还有，你们看，印第安人营寨里冒烟了。在下面的草原上，睡着一个海盗，要是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下去杀死他。”
“你杀过海盗吗？”约翰问道。
“杀过成堆的海盗。”彼得平静地对他说。
“谁是船长？”
“胡克。”彼得回答说。
“他长什么样？个头大吗？”
“他不像以前那样大了，我砍掉了他的右手。不过现在他用一只铁钩子代替了自己的右手。”说完他们静悄悄地继续往前飞。
突然，空中爆发了一声巨响，海盗们向他们开炮了。原来从叮叮铃身上发出的亮光，使他们发现了大伙。三个吓坏了的孩子这才敏锐地觉察到，一个假想的岛和一个真实的岛是根本不一样的。等在空中平静下来以后，约翰和迈克尔发现，黑暗中只剩下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你给炮打中了吗？”约翰颤抖着低声问。
“没有。”迈克尔低声回答。
彼得被炮轰起的一阵风远远地吹到了海上，而温迪和叮叮铃则给吹到了天上。现在，小仙女叮叮铃对温迪充满了妒恨，对此温迪却一点也不知道。她心头迷乱，晃晃悠悠地飞着，跟着叮叮铃走向厄运。
这个晚上，岛上的主力正在进行着以下部署：遗失的孩子守望着彼得，海盗守望着遗失的孩子，印第安人守望着海盗，野兽守望着印第安人。他们全都绕着岛团团转，可是，谁也碰不上谁，因为他们运动的速度是相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