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爱丽丝漫游奇境(3)
【假海龟的故事】
“知道吗？能见到你，我是多么高兴啊。宝贝儿。”公爵夫人亲切地挽着爱丽丝的胳膊，两人一道走着。
见公爵夫人心情还不错，爱丽丝还挺高兴的。她想先前碰到时那样子可能是因为胡椒粉的缘故吧。
“宝贝儿，想什么呢？都忘了说话了。你知道这么做的教训是什么吗？”
“这能有什么教训。”爱丽丝勇敢地说。
“嘘，孩子！凡事都有教训。”公爵夫人边说边搂住小姑娘。
爱丽丝可不喜欢跟像公爵夫人这样的丑八怪过分亲热。另外，她那讨厌的尖下巴一直放在爱丽丝肩膀上，戳得小姑娘很难受。出于礼貌爱丽丝只好咬牙忍着。
“这会儿比赛规范些了。”爱丽丝只好敷衍她。
“我敢说你正好奇我为什么搂着你的腰。”公爵夫人停了一会儿说。
“又想什么呀。”公爵夫人的尖下巴又戳了一下小爱丽丝。
“那是我的事。”很显然爱丽丝已经生气了。
“这件事的教……”
公爵夫人还没把“教训”二字全部说完，声音突然消失了。爱丽丝一抬头，看到王后满脸阴云，正抱着双肘站在那里。
“天气真好！陛下。”公爵夫人满脸媚笑地说道。
“听着！要么砍你的脑袋，要么马上滚蛋，挑吧！”
一溜烟儿的工夫，公爵夫人就没影了。
“咱们接着去打球。”王后对爱丽丝说。此时，小姑娘早已被吓得不敢吭声了，只得跟着王后回到了槌球场。
球场上的其他贵宾早已趁王后不在跑到了大树下，此刻都在树荫下乘凉呢。回到球场上的王后，看了这场面早已火冒三丈了，她认为其他人都在和她作对，咆哮道：“谁要是再敢耽误一秒钟，就拉出去砍头。”所有人立刻跑回了场地上。
接下来又是关于“砍头”的事情。游戏还在继续着。
……
不一会儿，王后停了下来，她气喘吁吁地对爱丽丝说：“你见过假海龟吗？”
“没见过，也没听过。”爱丽丝说。
“那我现在带你去看假海龟！”
正要走时，爱丽丝听到国王对传令官小声说：“全部赦免！”爱丽丝心想：“真是一件好事！”刚才她还在为那些被判处死刑的人难过呢。
去见假海龟的一行人很快就碰到一只鹰头怪，它正在阳光下沉睡。
王后命令：“起来，懒家伙！带这位小姐去见假海龟，听它讲故事去。我还得去当监斩官呢。”说着就走了。
等王后走远，鹰头怪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笑着说：“有趣！”
爱丽丝问：“什么有趣呀？”
“傻孩子，王后呀！她整天想着砍别人的头，其实根本就没人真的被砍过头。走吧，快点。”
没走多远，爱丽丝就看到假海龟在一块石头上独自伤心。爱丽丝就问鹰头怪：“它为什么那么难过呀？”
“它呀，整天胡思乱想，没什么大事。”
两人走近假海龟时，它泪盈盈地望着来访者，却一声不吭。
“这位小姐想听你的故事。”鹰头怪说。
假海龟用深沉的声音说：
“坐下，在我讲的时候别出声。”
爱丽丝嘀咕：“老不开口怎么讲。”
假海龟长叹一声：“从前我是只真海龟。”
说完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小时候，我到大海里去学习，老师是只大乌龟，同学们管他叫大海龟。”假海龟边说边抽泣着。
“它要不是海龟的话，你们干吗叫他海龟呀。”爱丽丝问。
“因为它是我们的老师。你真笨！”假海龟显得很不高兴。
“这破问题还问，我都替你臊得慌。”鹰头怪加了一句。
鹰头怪对假海龟说：“接着讲，老伙计！”
假海龟说：“我们去大海里上学，你也许不信……”
“我没说不信！”爱丽丝打断它。
“你就是这个意思！”假海龟说。
“闭嘴！”鹰头怪又说。
假海龟接着讲：“我们受过最好的教育。”
“我也念过书。”爱丽丝插嘴。
“也有选修课？”假海龟急切地问。
“有啊！还学法语和音乐呢。”
“还有洗衣服？”
“当然没有。”爱丽丝回答。
“哼，那算不上真正的学校。我们的课程包括：法语、音乐、洗衣服……选修。”
“住在海里你们根本不需要那个。”
“我交不起学费，只好学必修课。”
“是什么呢？”爱丽丝问道。
“读、写，当然还有数学中的加、减、乘、除法。”
“我跟老师学过古典文学，它是一只老螃蟹，真的。”鹰头怪接话。
“可你从不去找他。”假海龟叹了口气，“大家都说它光会教人笑和伤心。”
“是的，是的！”鹰头怪叹了口气，两人都把脸藏进爪子里。
“它们一天上几个小时课？”爱丽丝见势不妙忙换了话题。
“头一天十小时，第二天九小时，依此类推。”
爱丽丝想了想才说：“那第十天一定放假啦？”
“那是一定的！”假海龟说。
“那第十二天怎么办？”爱丽丝关切地问。
“功课说完了，给她讲些玩的事情吧。”鹰头怪说。
【谁偷了馅饼】
假海龟长叹一声，抹抹眼泪，看看爱丽丝，欲说无言，如骨鲠在喉……
为了缓和沉闷的气氛，鹰头怪建议大家跳龙虾四对舞，由假海龟伴唱。
假海龟正要再来一遍，远处传来一声：“审讯开始啦！”
“快走！”鹰头怪抓着爱丽丝的手就跑，也不等假海龟唱完。
“什么审讯？”爱丽丝气喘吁吁地问。
鹰头怪只顾说：“快点儿！”
微风中，依然有一只假海龟在唱歌，只是越来越远……
晚—餐—汤，美味、美味的汤……
爱丽丝和鹰头怪赶到法庭时，各种小鸟、小兽和扑克牌正在围观。红桃J正由两名士兵押着站在被告席上，身上还戴着锁链。红桃王和红桃王后正坐在宝座上。红桃王旁边是小白兔，他一只手握着喇叭，另一手攥一卷羊皮纸。法庭正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大盘馅饼。爱丽丝太饿了，她一直盯着馅饼。她一边幻想着：审判快点结束，把点心传过来，一边兴奋地看现场审讯。
法官由国王本人担当，陪审团由12名动物组成。审判还没开始，12位陪审员正忙着在石板上写东西。
“它们在写什么？”爱丽丝问鹰头怪。
“写名字。可能是怕还没审判完就忘了自己的名字吧。”鹰头怪捂着嘴笑了起来。
“真愚蠢！”爱丽丝大声说。
这时候，兔子喊道：“全体肃静！”
国王慢悠悠地戴上眼镜，左右环视一圈，看到所有的人安静下来后，便下令：“兔子，宣读起诉书！”
兔子立刻吹了三声喇叭，接着打开羊皮纸宣读起来：
“某个夏日，红桃J偷了王后做好的馅饼，悄悄逃走了。”
“快做裁决！”国王命令陪审团。
“裁决之前还有一些程序！”兔子悄悄提醒国王。
“传第一证人！”国王命令。
兔子吹了三下喇叭，喊道：“传唤第一证人到庭！”
第一证人居然是帽商，他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黄油面包，略带歉意地说道：“陛下请原谅，我带这些东西是因为传唤我的时候我还没吃完茶点。”
“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的？”国王问。
帽商看看跟在身后的三月兔和睡鼠，问：“三月十四号？”
“是十五。”三月兔纠正。睡鼠却说：“是十六。”
“记下来！”国王命令陪审团。
国王又命令帽商：“摘下你的帽子！”
“这不是我的帽子！”帽商答道。
“那是谁偷的？”国王大叫，扭头看向陪审团。
“我戴帽子是为了卖帽子，我自己没帽子。”帽商只得解释。
王后戴上眼镜开始瞪帽商，被王后一瞪帽商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提供证词，别害怕。不然当场判你死刑！”国王喝道！
听了这话，帽商更害怕了，全身开始哆嗦，以至于慌乱中咬掉了茶杯的一块。
突然，爱丽丝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又开始变大了。就对身旁的睡鼠说：“睡鼠，我的身体正在长大，你往旁边的空位子上挪挪，我这里太挤了。”
睡鼠说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挤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说着就去了法庭的另一边。
王后一直怒视着帽商，同时命令一位官员：“把上次音乐会歌手的名单拿来！”帽商此时吓得连鞋子也抖掉了。
“提供证词，不然砍你的脑袋，不管你害不害怕。”国王再次命令。
“我只是个穷汉，真的，国王。不，法官。”帽商说。
对于帽商称自己是一个可怜的穷汉，国王感到很无奈。最后，国王经过考虑，下令：“你可以走了！”于是，帽商一溜烟就跑了，连鞋也没来得及穿。
“一到外面就砍他的头！”王后命令，可手下赶到门口时，帽商早已没了踪影。
“传下一位证人！”
第二位到庭的证人居然是公爵夫人的厨师，她手拿一只胡椒盒子，还没进门，法庭的全部人员就开始打起了喷嚏。
对于厨师的不合作态度国王很发愁，良久冒出一句：“馅饼是用什么做的？”
法庭顿时乱作一团。待众人再次落座，厨师却没了影踪。
“传下一位证人！”国王边说边把头转向了王后耳边，对王后小声说：“亲爱的，下一位由你来盘问，我头疼了！”
“传爱丽丝！”爱丽丝在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时居然成了证人。
【爱丽丝的证词】
“到！”爱丽丝忙答应。她跳起来时把陪审席也带翻了，所有的陪审员都被掀到了台下。
小女孩似乎已经忘记自己长高了。她连声说：“真对不起！”并以她最快的速度把它们从地上捡起来，放回了原位。
“审讯无法进行了，全体陪审员立刻回到座位上——全体！”国王十分严肃地重复了最后一个词，并狠狠地盯着爱丽丝。
爱丽丝看了看陪审席，发现自己慌乱中把小蜥蜴头朝下放着了。可怜的小东西正难受地摇着尾巴，爱丽丝赶快把它重新放好，对自己说：“这小东西虽然不重要，也许对审讯还有点儿帮助。”
法庭终于安静了下来。
“整个事件你知道些什么？”国王问爱丽丝。
“我什么也不知道！”爱丽丝答道。
“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
“这点很重要。”国王把头转向陪审团。大家刚要记下这句话，兔子打岔道：“陛下的意思当然是‘不重要’！”兔子严肃地对陪审员说，说完后扭头向国王扮了个鬼脸。
“我的意思是不重要”，国王小声自言自语道，“重要、不重要……”
结果，有的陪审员记着“重要”，有的记着“不重要”。
“肃静！”国王照着他的本子宣读起来：“第四十二条规定，所有身高超过一英尺的人必须离开法庭。”
大家全都看着爱丽丝。
“我没有超过一英尺。”爱丽丝声明。
“你有！”国王道。
“差不多两英尺高了！”王后添了一句。
“我不走！那规定是你刚才才制定的。”
“这是本子里最古老的规定。”国王说。
“那第一条是什么？”爱丽丝不信。
国王有些惊慌，忙合上笔记本。
“陛下，我刚才捡到了这张纸。”兔子说道。
“上面写些什么？”王后问。
“还没打开呢，好像是封信。是犯人写给……写给某个人的。”兔子说。
“某个人是谁？”国王问。
“写给谁的？”一位陪审员问。
“不知道，外边啥也没写，里边是首诗。”兔子忙打开手里的纸说道。
“是犯人的笔迹吗？”另一位陪审员问。
站在被告席上的红桃J喊道：“那不是我写的。”
“一首匿名的诗，证明不了什么。”爱丽丝也为红桃J抱起了不平。
法庭上一片死寂，兔子大声念起了诗歌。
国王认为这首诗是最重要的证据，于是搓搓手命令道：“所以现在请陪审团……”
话还没说完就被爱丽丝打断了：“谁能讲清楚这东西，我就给他六便士。”
一番争论过后，王后叫道：“先判刑——后裁决。”
“一派胡言！”爱丽丝大喝道。
“闭上你的嘴！”王后气得面孔通红。
“偏不！”爱丽丝也不示弱。
“砍掉她的脑袋！”王后大声命令，可没人动。
“不过是一副扑克牌罢了！谁怕你们！”爱丽丝大喊。说到这里所有扑克牌都飞到空中朝爱丽丝扑过来。小姑娘极力想把他们赶走，于是闭上眼睛朝空中使劲挥拳。
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躺在河岸上，头枕着姐姐的膝盖，姐姐正温柔地为她拂开散落在脸上的枯叶。
“亲爱的妹妹，你可醒了！”姐姐爱怜地说道。
“姐姐，我做了一个梦，好怪！”爱丽丝把自己的奇遇全部讲给了姐姐听，讲完就跑开了。
河岸边留下了姐姐一个人，她手撑着头，独自沉醉在夕阳的余晖中，细细地回味着妹妹的梦，直到自己也开始做起梦来。那是每个小女孩都会编织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