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比尔巴的故事(4)
国王的心软了，他把跛脚和尚扶上马背。他们进了村子，国王让跛脚人下马，跛脚和尚却说：“让我从我的马上下来，你算什么东西？”国王当然也不让步，于是两人就吵了起来。看到两人吵架，村里不少人就围了过来，慢慢地这事传到了比尔巴的耳朵里。于是他传唤这两个人，还叫来了一些现场目击者。比尔巴首先问钱德拉甘特国王争吵的原因，国王把事情一五一十讲清后沉默不语。
这时跛脚和尚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老爷！我骑着自己的马朝这里走来的时候，路上见这个人正在井边坐着，我一走近他就硬把我的马说成是他的，老爷，还是请你明断吧！”比尔巴说：“我会这么做的，可是今天你们得把马放在这儿先各自回家，明天这个时间再来，谁是谁非将一清二楚。”
第二天，跛脚和尚和国王准时来到大堂上。比尔巴先让两人发誓说真话，然后进行下一步部署：让跛脚和尚进到政府的喂马棚，在众多马匹中去认昨天那匹马，马槽上很多马排成队，跛脚和尚认不出那一匹，轮到钱德拉甘特国王了，比尔巴让他也到马棚认马，他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的马，马看到自己的主人也发出嘶鸣。
比尔巴得出了结论：这马是钱德拉甘特国王的。所以他把马给了钱德拉甘特国王，而对跛脚和尚却处罚了五十皮鞭。判决以后，钱德拉甘特国王问比尔巴：“先生！你这个判决以什么为基础？”比尔巴答道：“我先把跛脚和尚放进去认马，这马看见他毫无表示，把你派进去后，这马看见你就高兴地又跳又叫。我的裁决是在马的裁决的基础上。”
钱德拉甘特国王盛赞比尔巴的聪明，自己并未暴露真实身份，就无声无息地回自己的国家去了。以上二十二则周志宽译
对比尔巴的审判
在一次跟国王的谈话中比尔巴说：“世界的主宰啊！如果有一天我犯了过失，审判我的人得由我自己指定。”阿克巴尔答应了他这个要求。过不久，国王为一件事迁怒于比尔巴，决定惩罚他———让他交出几千卢比的罚金。比尔巴知道了国王的意图，事先便做好了通盘考虑。国王把比尔巴传到法庭，说道：“比尔巴，你的所作所为也太不像话，为此得罚你的款。”比尔巴并不抵赖。国王接着说：“好哇，既然你自己也认了罪，那我就一定得惩罚你了。”“世界的主宰啊！您自己可不能惩罚我。”比尔巴提醒他，“您得去找一些由我指定的法官。”“好吧，你可以指定五个人，我叫他们来审判你。
不管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判决，我事先都表示同意。”“我指定的法官是五个恰马尔。我接受他们做出的任何判决。”国王吃惊不浅。“怎么！这些种姓低贱的人也配当法官？！你为什么不挑那些高利贷者和商人？”但比尔巴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愿意让恰马尔来审判他。把五个恰马尔———五个村的村长叫到了宫里，国王向他们说明比尔巴所犯的过失，让他们对他进行审判。
这五个穷汉没想到得此殊荣，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法官们开始协商。“怎么样，朋友们。”其中一个恰马尔说，“比尔巴平常总是随心所欲地欺压咱们，这下子他可是落到咱们手里了。得狠狠地整他一下，让他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咱们判他交出七个二十，再加十个。”另一个恰马尔说。“这可是太狠了！”第三个法官担心地说，“要这样他可是得彻底破产，咱们还是给他一条活路吧。否则看着他的孩子抹泪咱们也会不好受。叫我看，罚他五个二十就足够了。”“你这还算是良心发现了呢！”第四个法官感到讶然。“难道这还少吗？！他到哪儿去弄这么多的钱？我看三个二十就够他瞧的了。
你们要是不同意，还可以再加一个十。要他一下子交出这么些钱，恐怕会把他吓得够呛。”“我不同意你们的意见，应该少罚一些。”第五个恰马尔说。他们争来吵去，最后做出决定：让比尔巴就付两个二十再加一个十的罚款得了。然后法官长恭恭敬敬地双手交叉在胸前，对国王说：“穷人的守护神啊！我们考虑和协商了好长时间，最后做出一致判决：陛下要是允许，那我就宣布了。”
国王点头首肯，于是法官宣布道：“我们的宽大为怀的大恩人！比尔巴大人的罪孽实在深重，所以给他的惩处也很严厉。我们的判决结果是罚他两个二十再加一个十，好让他永远记住这个教训。而且付款期限是一个星期。比尔巴要付清这笔钱不会是很轻松，所以还请您对他多加关照。”比尔巴的精明正合国王的心意。国王送走了恰马尔们，笑嘻嘻地向比尔巴走去，看了他一眼，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就像没生过气似的。“恰马尔们判决罚款五十个卢比，要不要都是那么回事。”国王自个儿心里盘算着，也就原谅了比尔巴。
粟周熊译
求救的钟声
阿克巴国王非常注意公正，他一直担心：城堡的哨兵可别不让我的臣民进城来，使我听不到他们的呼声，那才是最大的不公正。他叫人在城中间的十字路口上埋了一根很高的柱子，上面挂上一口钟，它像电话一样，钟的线通向国王的各个宫殿。倘若谁一敲响柱子上的钟，那么连着它的宫中的各个小钟也会跟着响起来，国王也因此知道是有人求见，他就派士兵去把那人叫来，尽快听到那人的诉讼做出适当安排。
一天，正是太阳毒辣的六、七月里，国王正在宫中休息，仆人在忙自己的事情，宫内寂静无声。这时突然传来钟声，国王立即起身，派人去传唤击钟人。仆人走到那里看到，一头老牛靠在柱子上，用头在搔痒，它的撞击使钟声响个不停。仆人把牛吆喝跑，回到宫中把牛撞柱子引起钟响的情况禀报了国王。国王说：“这不算完事，把撞钟者带到我面前，不管是牛还是人。”仆人赶紧跑去，把牛拴好带着来见国王。
牛终究是牛，它怎么会说话，它不声不响地站在那儿。国王为了考验一下自己的大臣，便把他们都找来，问这牛究竟要干什么？大臣们面面相觑，承认自己无能为力。这时比尔巴来了，国王对他说：“比尔巴，这头牛连续几次撞钟，它有什么冤情要诉，你能问问它然后告诉我吗？”比尔巴把手放在牛背上抚摸着，然后和牛四目相对，片刻后说：“陛下！牛说：‘我现在老了，所以干不动活了。当我能干活的时候，主人对我喂养得很好。现在他认为我再没有力气，就把我赶出了家门。我老朽时请求谁来庇护？’”
国王说：“实际上它说得一点儿也不错，我将恰当地对待老牛的求救。马上就派兵去把牛的主人找来。”几个士兵去寻牛的主人了，终于打听到牛主人是一位财主，他住在月光广场。士兵奉命把他带到国王面前，国王立即问财主：“这牛是你的吗？”财主答道：“是的，陛下。这牛是我的。很久以前我从一个外地商人手中买了它，从那时至今一直在我身边。”比尔巴问：“那你为什么不拴在棚里？”财主说：“老爷，现在我不想要它了。”“当你老了干不动活的时候，你的孩子把你赶出家门，是合适和公正的吗？”比尔巴问。
“家里人怎么能抛弃我呢？”财主答。“假如你稍微注意一下它的利益，你自己的心也会骂你自私自利和忘恩负义。身强力壮的时候，这个不会说话的牲口为你干了多少活，而你现在是怎么对待它的？看到它的痛苦丝毫不同情。现在这头牛要放在官家牲口棚里，为了它的消费你必须一次交出五百卢比。”比尔巴说。财主听了比尔巴的命令脸色突变如霜打一般。他说：“老爷，这牛活不了几天啦，为它花这些钱太多了。我还是把它牵回家去养吧。”比尔巴说：“要你交的钱，必须如数交来。这些事你早应该想到，看来不给你点儿处罚是过不去的。”
他叫把牛送到官家牛棚，然后命令财主立即交钱，如要拒绝，判处一月监禁。财主想，倘若坐牢，自己要失去体面，所以还是交出了五百卢比。国王对比尔巴这样判决非常满意。
真正的自制力
有一天，国王为考验比尔巴的机智，在一条小胡同里放了一头不驯服的大象。这头大象大摇大摆地走着，胡同的另一头却来了比尔巴。在拐角处比尔巴突然与大象相遇，比尔巴没带任何武器，胡同内的店铺也都关了门，比尔巴没有任何可以隐身的地方。
大象看到比尔巴，就要扑过来，情况十分危急。拐角处有一条狗却蹲在那儿，比尔巴迅猛地抓起狗的两条后腿，转身把狗向大象头上抛去。
吃了这一击的狗汪汪叫个不停，又由于狗爪的乱抓，大象的头也被撕破而流血。狗的叫声、挣扎声以及大象头上的流血，使大象害了怕，它回身跑了。
而比尔巴早已抓住机会逃跑了。国王从宫中的窗口看到了这一切，他对比尔巴非凡的机智和顽强的自制力深为敬佩。
怎样对待背后的咒骂
比尔巴有不少隐蔽的敌人。有一次，某个敌人在十字路口贴了一张纸，上面从头至尾全写的是骂比尔巴的话。从那个路口过的人，无意中都会看到那张纸。看到骂人的这一新方式，比尔巴的敌人、朋友都挤到这儿来了。比尔巴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带了一些人也到这地方来看了。纸贴得很高，所以人们看一遍要花好一会儿工夫。
比尔巴觉得这不太合适，于是他立刻叫仆人把那张纸揭下来，将它贴在低一点儿的地方。比尔巴招呼着围观的人们说：“这张纸是我们未来的协议。它在高处贴着，所以我把它贴得低一些，以使大家读起来更方便。我在这里通知我的反对派，现在你们对我可以为所欲为，我对他们也将按我自己的心愿做。”听到这些，那些贴字报骂比尔巴的人立即面色阴沉。
天仙和女妖
有一次，国王一心想看仙女和女妖各是个什么样子。比尔巴来上朝，国王让他把她们找来看看。比尔巴答应道：“好吧。”比尔巴领命回到家里，傍晚时分，他又去一个妓女家里，让她准备好次日到宫中去。
第二天清晨，比尔巴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妓女一起来到国王面前。比尔巴把自己妻子给国王看，并说：“穷人的庇护者国王陛下！这是天堂的仙女，因为她的侍奉使我得到了极大的享受。”国王问：“这怎么可能？天仙都是最美丽的呀，而她是这样黑又这么瘦弱。经典中都说天仙是美丽无比的。”
比尔巴说：“国王陛下！美是在品行，而不在肤色。就是这个女子使我享受着天堂般的幸福。”国王说：“好吧，那女妖在哪儿？”比尔巴把那个市场娼妓带来站到国王面前。国王说：“好啊。这个女人倒很美！她的首饰和得体的服装更突出了她的美。”比尔巴说：“陛下！这不过是使人落入圈套的诱饵！谁要是沾上这个女妖，那他的健康定会被剥夺而成为空骨架！”比尔巴的回答使国王很高兴。
望日的月亮
有一次，波斯国王听到人们赞扬比尔巴，于是想把他召到自己国内对他进行考验。他给阿克巴国王写了一封信，邀请比尔巴来访，并请求阿克巴国王同意派比尔巴前来。阿克巴国王相信，波斯王无论如何也不会使比尔巴落入圈套。因此，阿克巴王未经任何思考就允许比尔巴前去波斯，比尔巴也做好了去波斯的准备。选定一个吉日良辰，比尔巴动身前往波斯。路上走了几天，他来到波斯国界时，便派人把自己到来的通知送达波斯王。
波斯王热烈欢迎比尔巴，并坚持让他下榻宫中。次日，比尔巴一来拜见国王，国王就主动谈及政治，从比尔巴这里得到恰当答案后，波斯王非常高兴。谈东说西聊了一阵儿之后，波斯王问比尔巴：“你有许多到国外旅游的机会，依你看来还有哪位国王像我一样照顾人民利益和主持公道吗？”
比尔巴立即答道：“陛下，你像望日的月亮，谁也不可能和你相比，所有国王在你面前像群星一样。”波斯王听到对自己的称赞乐不可支，他马上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宝石项链给比尔巴戴上。又对比尔巴说：“你把我和别的国王作了比较，但是你没说阿克巴国王，他和我比较如何呢？”比尔巴说：“他倒像初二三的月亮。”波斯王听后非常高兴，赠送了他许多财宝和布匹，极其隆重地送他回国了。
间谍在那个时代就有了。波斯王和比尔巴的对话，在比尔巴回国之前间谍就已禀报了阿克巴。在阿克巴国王的大臣中总有比尔巴的反对派，他们专门寻找指责他的机会，抓住望日月亮和初二、三的月亮这个话，猛往国王的耳朵里灌，竭力煽动阿克巴国王处罚比尔巴。尽管国王对比尔巴的聪慧深信不疑，但为了让比尔巴的反对者了解他的智慧，国王还是带着些怒气让比尔巴讲他的波斯之行。比尔巴毫无隐瞒地讲述了他在波斯经过的一切。当阿克巴听到把他喻为初二、三的月亮，把波斯王比作望日月亮的话时，他表现出非常生气的样子，对比尔巴说：“你污辱了我。”
比尔巴谦恭地答道：“陛下，请稍加思索，我究竟是证明了谁的伟大？望日之月，看上去很大，但没有任何荣誉，再看这初二、三的月亮，不管是印度教徒还是穆斯林，都以尊敬的目光望着它，对它顶礼膜拜。对初二、三的月亮，印度教徒和穆斯林都渴望见到它，都认为这一天象征着大吉大利。从这一天开始了你的伊斯兰教纪元的新的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