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弃 暴雨
第二十九章放弃
哥哥对囡囡说：“囡囡，如果以后看不到我了，你还会想我吗？”
囡囡说：“我才不会呢，等我长大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二姐这时扭头问哥哥：“你说什么话呢？什么看到看不到的？”突然间，二姐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哥哥的手，迫切的问道：“你今天是来和大姐说事的，对不对？”
哥哥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囡囡看到二姐拉住哥哥的手，死劲拽进了房间，哥哥好像不太情愿，僵直着身子任二姐拉扯。
囡囡看见二姐一把关上了门，她心里有些害怕，看二姐那架势，就像要吃人似的。
哥哥站在窗前，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十分平静。小华看着哥哥，不知说什么好。
哥哥先说话了，“小华，昨晚你都看到了。阿枫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们和好了。我和你大姐之间真的没什么，不过是别人那样认为的”。
小华说：“那你和大姐说过了吗？你到我们家跑得这么勤快，隔壁邻居谁都会这么想的”。
哥哥说：“以前我从未考虑过这些事，那次打麻将，你母亲的同事拿我开玩笑，我才有所注意。这大半年里，我和你大姐很少一起出门，每次带囡囡出去玩，我尽量把小妹带着一道。唉，说实话，一开始，我对你大姐有些同情，甚至是可怜”。
小华说：“这些我都知道，大姐脾气古怪，在学校里没有几个处得好的同学。父亲自小抛弃了我们姐妹俩离家出走，有时她很自卑，你招工后她主动去找你，当时是你答应和她处朋友的”。
哥哥叹了声气，接着说：“我说的处朋友，是两个人的关系比一般同学之间要密切一些，你理解错了。我当时对你大姐说，我们只能是同学意义上的一般朋友，对我不要动情。我在感情上有时很矛盾，不知道自己的最终归宿在哪里？”
小华听了，向哥哥靠近了一点，问道：“你今天来，就是向大姐说分手的？”
哥哥的眼睛忧郁的看着小华，轻摇着头说：“这不叫分手，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我就是来告诉她，我和阿枫重归于好了，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经常来这里”。
小华不觉间泪水盈满了双眼，她移到哥哥身边，眼神楚楚的望着哥哥说：“昨晚你是答应过我的，不管你和大姐今后怎样，不许你丢下我和囡囡不管不问”。
哥哥也有些动情，他一把搂住小华，两行眼泪滚滚而出。小华仰起头，哥哥的眼泪流到了她脸上，她双唇抿了两下，用双手抱住哥哥的脖颈，张开嘴，热切的吻起哥哥。
“囡囡，你二姐和哥哥呢？”外婆的说话声把哥哥从迷失中突然惊醒，他赶紧推开小华，转身对着窗外。小华双脸流霞艳丽，眼神痴醉，几点泪痕还残留在脸颊上。
这时，囡囡推门进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二姐，外婆叫你呢”，囡囡说。
小华用手抹了一下脸，含羞地看了看哥哥，出去做饭了。
囡囡问哥哥：“你们刚才怎么都哭了？”
哥哥的心情稍微平静些，他蹲下身，两手扶着囡囡的身子说：“哥哥和你姐姐说到伤心的事了，没什么”。
“囡囡，哥哥这次回去，上班会很忙的，以后来看你的机会不多了”，哥哥担心说话重了伤害到囡囡，缓了缓语气，“以后有事情，你直接去找春子姐姐，不要对你大姐说，好不好？”
囡囡若有其事的点点头，疑惑的问：“哥哥，你不是生气讨厌我了吧？”
“怎么会呢，小姑娘，哥哥真的喜欢你。我找你二姐要了一张你的照片，以后，要是你做梦梦见哥哥了，说明哥哥就在想着你”，哥哥说不下去了。
“真的，那我从今天起，就天天晚上做梦”，囡囡高兴地说道。
哥哥看见囡囡无忧无虑的样子，内心不由得感叹万分：人长大了，烦恼多了，男女之间一切原本普通的情感，都成为生活中格外的负担和束缚。孩童时的那些无拘无束，无牵无挂，到了成年，怎么都转眼成了海市蜃楼般的幻影和幽梦。如果，男女之间能够自由和睦的相处，人们不戴上有色眼镜怪异地看待这种正常的美好情感，那该有多好啊。
第三十章暴雨
小华在厨房烧菜，不时的伸头到堂屋看墙上的挂钟，她估计着大姐该下班到家了。她心里嘀咕着，不清楚大姐听到哥哥要放弃的话后会怎样的去面对现实？虽然，大姐早有预感，但毕竟由哥哥亲口说出来，大姐能接受得了吗？
小华也知道，哥哥以后不会再来这个家了，她可不管，只要有机会，她就得去找哥哥。她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非常自信，只要她愿意，只要她采取主动，哥哥是很难拒绝这种诱惑的。
这样胡思乱想着，手脚迟钝起来，外婆大声呵斥她：“二丫头，烧菜你在想什么心思，菜要糊汤了”。小华不好意思的收回心思，往锅里加水加盐，忙着起菜。
哥哥哄好了囡囡，走到院子中，看看鱼缸里的那几尾金鱼。一个夏天过去了，金鱼们似乎长大了一圈，那条珍珠鱼的体型开始变得像只纺锤，身体的色彩分外艳丽了许多。天上的雨还在下着，小雨点落在鱼缸里，金鱼们躲在鱼缸的底部，一动不动。
哥哥的心头涌上莫名的伤感，他仔细环顾着这栋老房子，觉得自己的记忆开始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色。
老房子南北走向，成长方形，一排四间，黑瓦黑墙，是那种老式的开堵墙。南端是个院子，院子的南墙下后来新盖了一间平顶房，挤占的院子剩下不足五、六个平方。房子的北首是大门，隔着一米宽的巷子，正对着王老师家。巷子尽头就是囡囡家的院子大门，和王老师家的院子门形成个直角。
哥哥每次来，喜欢走到巷底，家里只要有人，囡囡家的院子门一般都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有时候，王老师就坐在自家院子的大树下看报看书，看见哥哥了，就招呼哥哥进去闲谈和聊天。
哥哥走进院子南端的平顶房，这是大华单独的房间。囡囡家，只有这间房子的光线特别好，因为北边和西边各有一个窗户。打开西墙的窗户，王老师家的院子一览无遗。有时候，囡囡和哥哥捉迷藏，囡囡从窗户爬到王老师家的院子里，穿过巷子进了前门，再躲到自家的老屋子里，让哥哥找上半天。哥哥找到囡囡时，用手故意挠囡囡的胳肢窝，囡囡怕痒，笑得把头钻在哥哥的怀里，身子扭成一团。
哥哥坐在窗前，写字台上的玻璃板下压着他们的高中毕业照合影。那张合影里少了四个人，哥哥和阿枫、大马和珠珠，照相那天，是哥哥和阿枫分手的第三天。哥哥和阿枫一下课就出了校门，班主任李老师叫大马和珠珠分别去追他俩回来，结果四个人都永远留下了这个遗憾。
哥哥正在低头沉思的时候，大华进了房间。大华的头发湿湿的，往下滴着水珠，哥哥看看窗外，雨开始下大了。
大华随手关上了房门，用手将额头上的雨水抹了一下，看了看哥哥，脸上平静的没有一点表情。
哥哥的眼睛还在看着照片，合影里的大华站在第一排的最右边，和身边的其他女同学相比，大华的个子明显矮了半个头。哥哥在想，自己难道原本就不属于这个集体，和这张照片里的其他人以后也应该没有太多的瓜葛。几年后，哥哥和高中时的同学已经走动的很少，哥哥后来结婚、生子，几乎没有一个同学到场。哥哥习惯了远离原来的那个小圈子，一直安静的生活在距离小城几十里远的农场里。那以后，哥哥再很少结交新的朋友，和他保持经常联系的只有远在襄樊的虹、云儿，还有囡囡。
那天，哥哥和大华在房间里只说了不到十分钟的话，大华没有责怪哥哥，她对哥哥说：“在你结婚前，我不会再谈第二个男朋友”。
大华说出这句话时，哥哥的眼睛红了，他上前轻轻的搂住她，沉默了几分钟。最后，狠心的转过身子，冲出了房间。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囡囡和二姐都站在对面的屋门口看着哥哥跑出了院子。囡囡想去追哥哥，被二姐轻轻拉住了。
哥哥在七年之后结婚了，那个女子是他单位的同事。大姐也在那年结婚了，吴刚等了她整整七个年头。囡囡长大后才知道，原来哥哥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是那样重要，她同时也晓得了，大姐和二姐曾经有过一段怎样不堪回首的爱情生活。
那年，囡囡九岁，二姐十九岁，大姐和哥哥刚到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