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黛玉顾不上晕船，一路快行，暂且不提。只说姐妹们上车直奔宫门，一路无话。到了宫门早有元妃派来的轿子等候，贾府一干下人都在宫门外等候，只有众姐妹换了轿子直奔元妃寝宫。行了半日，轿子东拐西拐才停了下来。众姐妹下了轿，并不敢四处看，只觉得一阵鸟语花香，抬头一看一座宫殿，上有匾额上书“凤藻宫”三个字。门口有一宫女引着众人直奔元妃主室。迎春走在前面，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一步不敢多行，唯恐坏了宫里的规矩。探春，惜春，宝钗亦是如此。来到主室只见元妃身穿家常衣服坐在椅子上，众姐妹连忙上前跪倒。元妃一见忍着眼泪让众人平身，又有宫女搬来了椅子。元妃让宫女太监退下，只留刚刚接姐妹们的宫女伺候。元妃进宫时姐妹们还小，但到底是血浓于水，今日见了，竟拉着姐妹的手热泪盈眶。迎春姐妹见元妃如此，也都红了眼圈。倒是宝钗说道：“娘娘如今圣眷正浓，蒙皇恩浩荡姐妹相见，此乃大喜事。姐妹见面也是还有的，娘娘不必悲伤，凤体要紧。”元妃听了这话，方忍住悲伤说道：“想必你是薛妹妹吧，听闻薛妹妹端庄大方，识大体，所言不虚。”宝钗害羞地说道：“娘娘谬赞了。”元妃问道：“怎么不见林妹妹？”探春方把原因禀报。元妃听了叹口气道：“林妹妹年幼丧母，如今父亲又……真是苦命的人。”众人说了一会子话，又吃了茶点。忽然一宫女来报：“德妃娘娘听说元妃家里的姐妹来了，传过去见见，元妃娘娘就不必跟着了。”元妃听了忙叫众姐妹跟来人去了，并叮嘱众人不可失礼。却说这德妃是宫里份位最高的妃子，虽没有皇后之名，却行皇后之权。康熙先后立了三个皇后却一个比一个短命，所以不再立。德妃正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生母。

众姐妹心中纳闷，不知德妃召见何故。随着来人走了一会来到德妃寝宫——咸福宫，比元妃的寝宫要华丽许多。众人走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大男孩站在廊下，忙低头回避。男孩的目光在众姐妹身上扫了一遍，便走进了偏房。姐妹们依次进屋，只见一位中年女子身穿大红旗装坐在暖阁里，五官分明，举手投足流露一股贵气。姐妹们忙跪倒见礼，德妃吩咐平身并赐座。德妃细细地打量众人，点头说道：“元妃本是美艳动人，想不到妹妹们也是如此。”众人连忙又谢德妃称赞。德妃笑着说：“不必太多礼了。我的寝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们也不要太过拘束。”德妃又问众姐妹都读了什么书，平日都做些什么，不过都是一些家常话。众人一一回答。德妃冷眼看去，以探春和宝钗为首，不仅模样俊，说话更是条条有理，丝毫没有忸怩之态。只是那个宝钗穿着过于华丽了，倒是自己不喜的。忽有宫女来报，四阿哥来请安。还不等众姐妹回避，早有一人走了进来。来人身材适中，一身藏青色长袍，一字眉，鼻高嘴阔，眼神犀利。“胤禛给母妃请安。”“皇儿请起，赐座。”德妃说道。“谢母妃，皇儿不知今日母妃有客人，冒失了。”德妃说道：“也不算外人，这都是元妃的妹妹。”众姐妹一听是四阿哥忙起身见礼。胤禛说道：“既然母妃有客人，皇儿就告退了，改日再来给母妃请安。”德妃准了，胤禛退身走了出去。胤禛从生下来就抱到佟皇后那养，直到佟皇后去世才回到德妃这，还不到几年，就自己在宫外建府了。因此，母子关系很微妙。加上胤禛本就是个心思重的人，所以母子间竟大都是场面话。对于胤禛的冷淡，德妃却伤心不已。竟不知怎样对待这个儿子才好。胤禛走出屋子，却看见十四阿哥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方粉色的丝帕，颜色已经很旧了，想来是哪个女孩用过的。“十四弟。”听见胤禛叫他，十四阿哥赶忙把丝帕揣在怀里。“四哥，今天怎么这么闲？平日也不见你常来。”“哦，刚下朝来给母妃请安。”十四阿哥从小在德妃跟前长大，加上深得康熙喜爱，正是年少气盛之时，说话自是娇纵。胤禛倒是也不生气，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十四阿哥却最看不上他不瘟不火的样子，每每说话总是针对他，虽是一母同胞，却交集甚少。

却说德妃竟赏赐了不少东西给众姐妹，又派人送回元妃寝宫。元妃亦是赏赐一番，才派人送出宫。众姐妹回到贾家，来到贾母住处，刑王二夫人，王熙凤，尤氏，贾珠的媳妇李纨都在。探春把宫中之事详细的跟众人说了一遍。大家都很欢喜，竟然连德妃都有赏赐。众人把赏赐之物拿出来，众人都说：“到底是宫中之物，平日不曾见过。”贾母面上高兴，心中不免惦记黛玉。宝玉生来牛心左性，不管众人如何，一心惦记黛玉，倒是郁郁寡欢。

咸福宫里，十四阿哥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德妃说道：“皇儿，你非得让母后把贾家姐妹传过来，为何又不高兴了？”十四阿哥说道：“母妃，听说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女儿林黛玉寄养在贾府，为何今日单单不见她呀？”德妃闻听此言一愣，随后问道：“你如何知道她？”十四阿哥才把当年捡丝帕的事说了。德妃听后说道：“她母亲可是元妃的姑姑，唤作贾敏？”十四阿哥吃惊得说道：“母妃怎么知道？”德妃说道：“提起贾敏还有一段故事，当年你皇叔裕亲王福全到贾府提亲，贾敏竟宁死不嫁。”“哦？那皇叔竟这样算了？”“传闻贾敏写了一封信给裕亲王，裕亲王看后竟不再相逼。后来贾敏嫁给了林如海离开了京城。究竟是一封什么样的信就不得而知了。”十四阿哥说道：“想不到，贾敏竟是个不畏权贵的奇女子。难怪生出如此女儿。”德妃说道：“原来，今日之事都是因林黛玉而起。”十四阿哥红着脸说：“皇儿的心思，母妃已经知道了，还望母妃能成全。”德妃沉思一会，说道：“以林家的身份地位，与你做个格格也未尝不可，不过得看过才能定夺。再说你才十三未免太早了，母妃会帮你留心，以后再说吧。”十四阿哥满心欢喜，却不知德妃另有算计。当年贾敏闹的满城风雨，她的女儿却不知脾气属性如何。身为皇子的妻妾必须性格温顺，大度，有机会看看再说。先答应皇儿，等以后时间一长，他有了妻妾或许就把林黛玉抛在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