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宫外，四阿哥府里，也有一个人在为林黛玉牵肠挂肚。自从林黛玉到了贾府，胤禛不知不觉就养成了时刻想知道她在干什么的习惯。每每雪雁来汇报，就像看到一样心满意足。她的聪慧，她的善良，她的淡定，她的脱俗，无一不让胤禛心动。有了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都恨不得搬进贾府。明明没有见面，却理解她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感觉她就在身边。听说她今日进宫，竟放下公务去看她。一路上在脑海里不断描画她的样子，是否一如五岁的她。她竟没来，失望遍布全身。听说林如海病重，她赶回扬州竟又是担心。胤禛自认为是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却在面对和她有关的事时方寸大乱。当年查到王夫人竟下毒害她，胤禛派出亲信调查关于贾府的所有事。几年下来，竟查出不少贾府的罪证。原来贾赦一味好酒色，贾政又不管家事，贾琏年轻气盛对下人管教不严，荣国府的家仆竟无端生出许多事来。宁国府贾珍当家，更是一味胡闹。胤禛只等时机成熟，让贾家永无翻身之日。

贾府此时正如鲜花着锦，却不知危难将至。

却说黛玉路上一刻不得耽误，不出一月竟到了扬州。进了林家丫鬟婆子见小姐回来了，忙行礼并进去禀告。黛玉快步走进林如海的卧房，看见林如海正挣扎着要坐起来，旁边的丫鬟拿着一个靠垫放在他背后，一张脸已瘦的脱了形。黛玉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拉着林如海的手说道：“父亲，玉儿回来晚了。”林如海看见黛玉已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禁倍感欣慰，说道：“玉儿莫哭，生老病死乃上天注定，有生之年看到玉儿长大成人，也好对你母亲有个交待了。”黛玉闻听此言哭的越发厉害。雪雁和紫鹃忙上前劝慰，说道：“小姐如此，让老爷如何养病？”黛玉一听连忙擦擦眼泪。贾琏这才给林如海行礼，雪雁和紫鹃亦是。林黛玉派伺候的丫鬟找来管家，林管家听说小姐回来了早在门外侯着，听说小姐传唤忙进来了。黛玉看看眼前这个忠厚的中年人，说道：“这些年来多亏管家帮衬着父亲，如今父亲病重，我虽是小姐却没有抛头露面的道理。凡事还是劳烦管家费心。”管家忙行礼说道：“小姐折杀奴才了，老爷对奴才有再生之恩，奴才定当肝脑涂地。”黛玉点点头。林如海见黛玉行事大方，说话得体心中不免高兴，自觉精神倒好了一些。管家忙吩咐仆人打扫住处，安排贾琏住下。大小事情都向黛玉禀告，并不擅自主张，黛玉自是越发尊敬。黛玉每日侍奉床前，无奈林如海竟病情加重。不出一月竟昏迷了，一天之中没有多少时间清醒。眼看着林如海这种情况，管家忙和贾琏商量预备后事。黛玉守在床前，见林如海醒来忙侍奉汤药。林如海摇摇头，又遣出了下人，只留黛玉在身边。林如海虚弱地说道：“为父马上去找你母亲了，让她等了我这么久。”黛玉的眼泪簌簌的落下来。林如海道：“玉儿，莫哭。记住为父今天说的话。”黛玉忍住泪水点点头。“外祖母虽疼你，却已年事已高，贾府终是靠不住的。好在这几年为父已为你想好了后路。林管家几代受我林家恩典，是靠得住之人，等我归天之后，你便卖了宅子跟贾琏回贾家，假意遣散众人。为父在京城有些家产，一直是林管家的儿子在打理，足够你一世无忧，如果贾家对你不好，不必受他的闲气，只管去找林管家。为父身边有个丫鬟叫春纤，可带在身边用于和林管家联系。此事甚是秘密，就连四阿哥亦是不知。这是为父最后能为你做的了。”说到这林如海一阵剧烈的咳嗽。黛玉忙说道：“父亲放宽心，只管休息。”林如海摇摇头，说道：“林家在扬州的田地，府中的金银，还有几处房产，折合成银子大约有四百多万两白银，贾琏是个贪婪之人，玉儿要留意啊！”黛玉流泪点了点头。

没过几日，林如海病逝。贾琏帮着张罗丧事忙前忙后，又派人回京城送信。贾府接到消息，众人无一不感到黛玉可怜，贾母更是垂泪念叨，宝玉只说道：“不知林妹妹哭成什么样了？”

黛玉忍着悲痛办完了丧事，定要为父亲守完五期方回京城，贾琏倒是乐意。便卖了林家所有家产，竟让林管家对林黛玉守口如瓶，并许以重金。林管家是重情重义之人，面上应允，而后禀报黛玉。黛玉闻听此言，冷笑一声说道：“好个贾琏，父亲尸骨未寒就欺负我这个孤儿了。”沉思一会，与林管家交待一番。

一转眼，林如海五期已过。贾琏说道：“林姑娘，此处房产业已变卖，这是三万两，其中五千两已依表妹之言换成小额的了。”黛玉听后，把林府上上下下的人召集在一起，说道：“如今，父亲去世，宅子也卖了，我就要跟着表哥去京城，不会再回来了。每人发一些银两，各自回家吧。”众人听了都心存感激。只有一个叫春纤的丫鬟说道：“奴婢本是孤儿，老爷看我可怜才收留我，如今老爷不在了，奴婢愿意跟随小姐进京侍奉小姐。”黛玉点了点头。姨娘每人一万两，林管家一千两，丫鬟婆子，小厮每人二十两，各自谢恩散去。一时间，诺大的林府竟空空落落。贾琏派人把府中值钱的玩意命人装上船，带着黛玉回转京城。

路上奔波暂且不提，回到贾府，贾琏先去回禀贾政，正赶上贾政和贾赦，贾珍商量元妃省亲之事。原来，当今皇上体贴万民之心，世上至大莫过于孝，想来宫里嫔妃才人皆进宫多年，抛离父母，岂有不想？故下旨每月逢二六日期，准房眷入宫看视。又想令其入宫，不免碍于规矩，不能尽兴。竟大开方便之恩，特降旨除二六日入宫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不妨请旨省亲。此旨一下，谁不踊跃感戴？现如今周贵人家里已动了宫，修省亲别墅，吴妃的父亲也往城外看地方去了。贾琏听了说道：“此事极好！”贾政说道：“可现如今，府里不比以前。修省亲别院的银子从哪里出啊？”贾赦，贾珍均面露难色。贾琏听了笑着说道：“侄儿倒有办法，此时正有一笔银子要回禀父亲，叔父。”方把林府带来银子之事说了出来。贾赦说道：“想不到，妹夫竟有如此家底。”贾政沉思了一会说道：“此事不妥，想那银子是你姑父留给黛玉的，我们岂能占用？”贾赦说道：“现如今，林丫头定是要常住贾府了，看老太太的意思，将来恐是一家人了。放着也是放着，先借用一下何妨？”贾政叹口气说道：“只好如此了，不过赶明儿想法补上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