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秋风飘落叶（二）
天色好像越来越长了，仿佛也将人们的好奇心拉长了。
面对蒋大小姐的质问，莫云生平静的说到：“其实，我一开始也并不知道你就是落红叶，甚至并没有怀疑是你。直到最近才将发生过的这些疑点慢慢的拼凑起来，才断定，你就是落红叶。”
蒋玉莺不屑的说道：“哦？我倒要听听你的解释。”
莫云生苦笑着，说道：“大家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我就是‘七妙山庄的引路人’。但有一件事我想大家都不清楚，那就是为什么那么巧我在边城出现，而且更巧的是当总镖头遇到危险我突然现身出手。”
西门胜点点头，说道：“不错，这点我也一直想问你。”
莫云生继续说道：“我是受庄主之命，前去暗中相助的，我们二公子陈宁寂与蒋家千斤蒋玉莺虽定下亲事。但山庄的规矩却不能破坏，所以只有到了危机时刻，才能现身相救。”
莫云生转向蒋玉莺，继续说道：“我一路暗中跟随保护你，并没有显露。但你却有好几次向我藏身之处有意或无意望去，这些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边城那次遇袭，我才在心底隐约感觉出了不对。”
蒋玉莺问道：“是吗，有什么不对劲？”
莫云生说道：“首先，我知道蒋玉莺是会武功的，虽然不是很高。我们习武之人都有个生存的本能，至少在三人围攻时是不会闭眼等死的。
其次，你在做闭眼等死状时，其实是暗自运用内力，准备低斜身体滑出包围，也正因如此，地面才会有倾斜很深的脚印。因为你并不敢确定我是否就在附近，是否会来，能及时出手救你。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怀疑，一直到当我在你房间看到香炉，我才把所有的事串联了起来。”
天色已经暗淡，但每个人的眼睛都在闪光。
这是真相，还是天方夜谭？
莫云生幽幽的说道：“那天那三个围攻你的人虽然经过化妆，但我依然看得出他们用的是崆峒派剑法。”
蒋玉莺问道：“他们根本没有对我出手，你怎么敢确定？”
莫云生回答道：“有些人是不必出手，只看他们的剑势和剑气就足够了。虽然他们都在隐藏招式，但十多年的功力是不能掩饰得住的。”
蒋玉莺哼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
莫云生继续说道：“崆峒派，派出如此的高手，而且要隐藏自己行踪门派，说明他的仇家很特别，而且不想让外人知道，除了因为造受到奇耻大辱之外，这样的名门正派是不会做出如此让人不齿的偷袭行为的。崆峒派的仇家并不多，想来想去只有一个。
那就是你，落红叶。
也许别人会看错你，甚至是亲人，但你的仇家是绝对不会看错你的。
虽然我目前还不知道他们怎么得到你假扮蒋玉莺的消息，但当他们看到你后，直接用的必杀技，看得出你就是落红叶，而且他们对你也很忌惮，才采用围攻封锁各处死角的战术。”
莫云生似是窒息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此想来，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怀疑你，只是我一直在回避，认为那是一种错觉。因为如果你真的是青龙会的，为什么这么秘密的行动会被崆峒派所知晓呢？
当我们进入边城时，有几个小乞丐在那里玩三把剑柄，碰巧被我发现了，我一眼就认出来，是袭击你的那三个人的。
我记得虽然崆峒派并没有剑在人在，剑断人亡的规矩，但却对宝剑挚爱有加，就连断剑也绝不会轻易落入别人之手。
我当时怀疑他们也许已遭毒手，就在我百般疑惑之际，在客栈的暗杀行动，那几个人居然又出现了。
不过我看得出他们并非是沙漠那几个人，那么他们是谁呢？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这个疑问一直到进入镇威镖局，而这些冒充的人也再没出现。”
蒋玉莺听着听着，慢慢沉默下来，当莫云生说完之后，她向天凄惨一笑，倾世的容貌，让所有的人心痛，似乎天也在哭泣。
她笑到似乎已经忘了世间还有别人的存在，笑罢，她说道：“‘秋风飘零落红叶，江湖才郎皆魂断’说的真好，不错，我就是落红叶。”
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大堂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大家交头接耳各自讨论着些什么。
西门胜首先发话道：“这么说来，莫少侠说的都是真的了？去我房间偷盗的是你，杀死西门祥的也是你？”
落红叶说道：“就在闹鬼火那天夜里我去过了你们每一个人的房间，放了迷药，最后才去的你房间，所以大家都没有察觉到。另外，银票是我跳窗准备逃走的时候留下的。因为我突然想到，留下银票你们就不会再追查下去了，都会认为那个人就是他。”
满辰刚一拍桌子，对西门胜说道：“总镖头，少跟她废话。我过去解决了她，为死去的人报仇。”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起身离开座位，准备去抓落红叶。
落红叶冷笑一声，说道：“想抓我，放马过来啊。”只见她手一扬，将一物掷出。
莫云生一看，突然高喊道：“大家快闪开，是霹雳弹。”
只听一声巨响，幻化出无数烟雾。
白烟慢慢散尽，等大家都反应过来，落红叶早已不见踪影，如仙女般，乘着白色烟雾而去。同样消失的，还有莫云生。
百晓青等人刚要追赶，只见西门胜一摆手，说道：“你们别追了，追不上的。”
“可是她......”众人问道。
西门胜说道：“我想，莫云生应该已经追去了，他会追上她的，七妙山庄的东西并不是谁都能动的，就算他是条龙，也绝不行。”西门胜说着，慢慢坐了下来，苦笑一声，他并不是不想追，只不过，他是“骑马的”，而她是“逃亡的”。一个人如果在江湖中一直处于逃亡当中，而另一个大多数情况下出门都是骑马，他能追的上她吗？再者，他真不知道该向哪里去追。
满辰刚一跺脚，说道：“总不能眼看着她这么逃走吧，不行，我实在是憋气。”说着，他一纵身跳到了院子里。
西门胜问道：“你去哪。”
满辰刚回答道：“还能去哪，人都没影了，我去门外等着。”
天色已然如墨汁般无二，阴冷的天，原来也是为了映衬人们的情感。
今晚，注定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阑静，风潇潇，人间四月芳菲尽，情人肠断子规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