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已毁灭的沧北城
“记住，七夜。“凌战天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有些路注定要独自走完。“
马车驶过最后一道山岗，沧北城的灯火骤然明亮。
城门下，叶清柔的银色大氅在风雪中翻飞如蝶。而她身后，十二位凌家长老组成的迎接队伍沉默如雕塑，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盏冰灯——那是凌家最高规格的迎归礼。
马车在城门前突然停住。
凌七夜的手指死死扣住窗棂，瞳孔剧烈收缩——
叶清柔抬起的面容在灯火中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那些从她体内飘散的金色光点，与父亲身上消散的光芒如出一辙。
更可怕的是，当她的银色大氅被风吹起时，腰间竟露出道横贯躯干的致命伤，伤口处没有鲜血，只有不断逸散的光粒。
“母亲...您...“
凌七夜踉跄着跳下马车，冰焰之翼不受控制地展开。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清——整座沧北城的砖瓦都在发光，每个行人的身体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透明。
卖糖葫芦的老翁、巡逻的城卫、甚至是蹦跳的孩童，所有人的轮廓都在细微地闪烁，如同风中的烛火。
“这一天...还是来了啊。“叶清柔微笑着张开双臂。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空灵的回响，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凌七夜转身抓住父亲的手腕，却抓了个空。
凌战天的身体已经透明到能看见背后的城墙，唯有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依然清晰：“还记得你每年生日那天吗？你问为什么全城都在放烟花。“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凌七夜突然想起尘封已久的记忆——所谓“烟花“，其实是漫天坠落的火陨；所谓“庆典“，其实是人们在烈焰中的奔逃。
而当时父母将他紧紧搂在怀中，他只觉得胸口发烫，再醒来时...记忆便全都忘记。
那是……沧北城被毁灭的场景？
凌七夜此时的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是我们的小七夜创造了奇迹呢。“叶清柔的指尖轻抚过儿子脸颊，触感却像阳光般没有实质，“炽天使的神格选中了你，带来了奇迹的力量。“
十二位长老手中的冰灯同时熄灭。最年长的大长老上前一步，他的身体已经透明得如同琉璃：“这六年，是老朽此生最安宁的时光，七夜，好好活下去。”
凌七夜跪倒在雪地里，背后的冰焰之翼疯狂震颤。
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碰撞：母亲总在雨天揉腰的旧伤、父亲从不离身的高领衣衫、长老们议事厅里永远挂着的那幅焦黑城防图...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可怕的真相。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的质问变成哽咽。体内创世之力正在暴走，银灰色纹路从心口蔓延到脖颈。
凌战天残存的身影蹲下来，虚幻的手掌虚按在儿子头顶，这是他们惯常的亲昵动作：“傻小子，哪有父母不想让孩子度过快乐的童年？”
“只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整座城池开始崩塌。但并非砖石倾颓，而是万千光点升腾的奇景。商铺的招牌、教堂的彩窗、训练场的武器架，所有事物都化作金色星河流向凌七夜。他锁骨处的天使印记灼烧般发亮，将这座用神力维持六年的幻梦尽数收回。
“小七夜，再见了！”
“七夜弟弟再见！”
“七夜哥哥，我们……还会再见吗？”
沧北城，那些熟悉的面孔对着凌七夜亲切地笑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释然的笑容。
“大家……”凌七夜摇了摇头，湿润的眼眶忍不住流出泪水。
叶清柔的身影最后消散在夜风中。她哼着摇篮曲的调子，手指虚点儿子眉心，将最后一点金光渡入他体内：“记住啊七夜，死亡最可怕的不是失去，而是忘记...”
当最后一粒光点没入凌七夜心口，荒野上只剩真实的废墟——焦黑的城墙、断裂的梁柱、还有那座他们日日经过却从未真正存在的凌家祠堂遗址。
冰晶马车早已消失，三匹雪魄马的骸骨躺在不远处，保持着奔跑的姿态。凌七夜独自跪在废墟中央，背后冰焰之翼不知何时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他摸到颈间突然出现的吊坠——里面封存着一片冰晶与一缕火焰，正是父母最后留给他的礼物。
远处的枯树上，那只总爱嘲笑他的乌鸦突然开口，发出的却是路西法沙哑的低语：
“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麾下，本神可以帮你解决掉幕后凶手。“
过了许久，凌七夜缓缓站起，金蓝异色的瞳孔中泪水已被擦干，金色的光翼在身后缓缓舒展，每一片羽翼都燃烧着纯净的神圣之火。他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视着枯树上的乌鸦。
“路西法，“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你以为这样的诱惑对我有用吗？“
乌鸦发出刺耳的笑声，黑色的羽毛逐渐化作缕缕黑雾：“多么感人的画面啊，可惜你终究只是个被命运玩弄的可怜虫。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力量，能对抗毁灭沧北城的幕后黑手？“
凌七夜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金蓝色的火焰——那是极寒与炽热完美融合的创世之力。
火焰跳动间，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他冷冷道，“因为我会亲手找出凶手，让他们付出永世的代价。“
“哈哈哈！“路西法的笑声在废墟上回荡，“有趣，太有趣了！那就让我看看，继承了米迦勒力量的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黑雾骤然散去，只留下几片漆黑的羽毛缓缓飘落。凌七夜伸手接住一片，羽毛在他掌心化作灰烬。
他低头看着胸前的吊坠，冰晶与火焰在其中静静流转，仿佛父母最后的守护。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母亲温柔的话语：“死亡最可怕的不是失去，而是忘记...“
凌七夜深吸一口气，背后的光翼猛然一振，整个人冲天而起。他悬浮在高空，俯视着下方已成废墟的沧北城。六年的幻梦已经破碎，但真相才刚刚开始揭开。
“父亲，母亲，“他轻声呢喃，“我不会忘记，也不会逃避。这条路，我会继续走下去。“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六年前的真相，寻找复活你们的办法！”
……
PS：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代入进去，反正作者写EM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