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命中，处处是奇迹，人生中，处处是贵人。

方亦国是H大学教授，两年前退休，但退休后还在学校兼课，日常活动也还是都在大学。H大有附设医院，H大的医学院及附设医院在全国算是第二把交椅，正好就是副院长说的三家医院之一。但是大学非常大，不同科系的教授之间几乎没有交集，幸好方亦国每周固定在学校打网球，认识了医学院的院长。

听完医生说的话，方亦国连忙打电话联络平常一起打网球的医学院院长何教授，在大学里有这么多的教职员，并不是人人都能联络到想找的特定医生。

方亦国庆幸一切就是这么巧，刚好方亦国和何教授都喜欢打网球，每周都会一起打球并交流生活大小事，所以不但认识，交情还算是不错。何教授身为院长，在医学院很有影响力，接到电话，明显被吓了一跳，安慰着方亦国：“老弟，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放心，带夫人回来，我马上安排。”

一旁方馨也没闲着，心中开始盘算着，估计去H大附设医院就医的几率很高，但是H大在不同的城市，要怎么安排机票及假期，还需要做哪些准备带妈妈去就医，都需要好好规划。

虽然方馨没有认识任何医生，心里也习惯性听从爸爸的安排，但方馨一边庆幸着还好有爸爸在，总觉得只要爸爸在就可以搞定一切，一边又抱持着试试多问多机会的心态，跟好友们说着目前着急找医生的状况，期待人多关系多，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好的方案。

暮云兮的病房还是很安静，医生终于给了药处理黄疸的状况，暮云兮在药物的影响下安稳睡着了。方亦国和方馨各自在房间的不同角落，不停打着电话。

也许是上天注定，打电话给方馨关心情况的好朋友中，有一个牙医妹妹，她有不少学医的朋友。正好方馨心很慌想找个人说说话，就把暮云兮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牙医妹妹听完情况后，马上说想起有个朋友陈玉在A大的医学院读博，还说她的印象中，有听陈玉说过她是研究癌症的，只是没那么熟。

既然情况已经这么紧急了，牙医妹妹二话不说，马上打电话问了陈玉，也就这么巧，陈玉说她的指导教授就是在研究胰脏癌。陈玉马上跟她的指导教授汇报情况，指导教授张医师听完情况后，只简短说：“请你的朋友现在马上带着病人和病历资料过来。”

方馨一听，吓了一跳，才刚想说这么巧找对人问了，没有任何询问没有任何讨论，就说现在马上过来，而且要病人过去，让人不禁有点惊慌。方馨跟方亦国说找到一个专业医生，心里只是想着，无论如何是多了一个选择，不管怎么选择都好过没有选择。

就在这时，方茗终于赶到了医院，暮云兮虚弱但开心笑着迎接儿子。她始终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全家人在一起，天大的事都不是事，总是可以处理的。

一家人一起商量着，方亦国联络好的H大附设医院毕竟远了一点，还要安排搭飞机，还要收拾行李，而张医生就在车程半小时的地方，何况A大附设医院是全国排名第一，不如先去听张医生怎么说，如果实在不行再去搭飞机，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很快讨论后，方亦国马上打电话问H大何教授的意见，何教授一听说联络到张医师，立刻建议，如果张医师愿意收，最好就在那里治疗。他简短说：“我们业界都知道，张医师他们是一个专门研究胰脏癌的团队，目前在这方面是全国顶尖的团队。不要等了，马上去。”

方馨这才知道自己运气多么好，居然阴差阳错联络到顶尖的团队。

于是全家人当机立断，带着病历档案马上驱车前往A大附设医院。

半小时后，陈玉带着方家4口走进一般人不能进入的医生研究室。暮云兮像是来参观似的慢慢走着逛着看着，像刘姥姥逛大观园般边走边觉得新奇，还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表情，反观另外三个人看起来都比暮云兮紧张不少。

走到研究室门口，方馨发现研究室里面，除了张医师之外，还有一个医师也在，似乎正在讨论暮云兮的状况。

陈玉敲了敲敞开着的门，张医生抬头看了一眼，直接说：“我是张医师，这是蔡医师，资料带了吗？”

没有寒暄或介绍，方馨递出资料，蔡医师只点了点头，伸手拿出资料，并马上把病历资料的档案用电脑打开，仿佛多等一分钟都不可以。张医生看了陈玉一眼，说：“研究室进不了这么多人，留2个人就好。”

陈玉点点头，带着方馨和方茗走出研究室。方馨正好趁这个时候，把早上医生说的状况及这几天的状况跟方茗及陈玉说说，也顺便听听陈玉的意见。

研究室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有表情，全部都等着蔡医师看资料。只见他盯着电脑屏幕看，手上利落地操作着键盘和鼠标。

几分钟后，蔡医师开心的大声说，“运气不错，可以手术，我想办法挪病床，你们去急诊挂号，现在住院。”

暮云兮心里只想：“又是今天住院啊，最近老是被通知现在住院。”

正走回研究室门口的方茗刚好听到，忍不住大声问：“一定要手术吗？”

蔡医师像看到外星人般看着方茗，有点激动地说：“你知不知道胰脏癌只有很少数人有机会手术，而且胰脏癌的发展非常快，如果没有动手术，有可能只剩一个月，最多不会超过一年。我现在看可以手术，说不定明天肿瘤又长大不能手术了，也有可能切开肚子才发现里面的情况切除不了，所以才会说要快，有切除才有机会。”

方家四个人都是今天才听说胰脏癌这个名字，以前连胰脏这个器官都不怎么熟悉，更加不知道这是一个这么凶险的癌症。

陈玉带着暮云兮前往急诊室，路上陈玉才介绍道：“我们研究团队有外科也有内科，蔡医师是外科负责手术，他绝对是业界的第一把交椅，如果连蔡医师都说不能手术，就没人敢动这个手术了。张医师是内科，手术后伤口复原就会转到张医师这边，再看看状况需要做什么。”

陈玉兴奋继续说着：“你们可以去查查资料，一般胰脏癌如果不能手术的话，平均活不过四个月，阿姨还好发现算早，有机会手术太好了啊！”

一家四口还在惊慌中，心情还没有平复，只想着即将要进行一个大手术，怎么也感觉不到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