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混沌初窥

墨昀指尖拂过三界碑底部的裂痕时，龙血砂漏正好漏尽最后一粒赤晶。碑文上褪色的蚀文突然游动起来，在他苍白的掌心烙下灼痕。这是第三十七次尝试解读上古龙语，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碑文传递的痛楚。

“墨先生！“学徒青鸢捧着星晷踉跄奔来，“西侧地脉的混沌浓度突破天枢级了！“

青铜观测台在震颤中倾斜，墨昀的银发被罡风掀起，露出额间因长期接触混沌之力而生的暗纹。他凝视着地脉裂隙中翻涌的灰雾——那些被龙族称为“寰宇真言“的能量流，此刻正扭曲成吞噬光线的漩涡。

“准备剥离仪式。“墨昀将蚀文笔浸入自己的血池，“用我改良过的九曜阵图。“

“可是上次试验体...“青鸢话音未落，观测台穹顶轰然碎裂。灰雾凝聚成利爪撕开防护结界，墨昀看到雾中浮现的龙形虚影——那竟与三界碑浮雕上的祖龙图腾分毫不差。

祖龙虚影的竖瞳锁定墨昀刹那，他手中的蚀文笔炸成齑粉。十二道星晷锁链应声断裂，青鸢被气浪掀飞撞在青铜棺椁上。墨昀的暗纹开始逆向生长，他这才惊觉所谓的混沌之力，实则是龙族被镇压的怨念。

“原来如此...“他咳着黑血在阵眼刻下逆转符，“三界碑根本不是封印，而是转化器...“

灰雾突然具象化，化作万千龙骸刺穿墨昀的四肢。濒死之际，他看清了碑文真相——那些歌颂龙族创世的铭文，在倒影中竟是记载着屠杀百万神魔的战争实录。最底层的蚀文赫然刻着：「混沌之子现世日，龙魂归墟时」。

“可怜的人偶。“祖龙虚影口吐人言，爪尖挑起墨昀的下巴，“你以为自己在探索真理？不过是沿着我们铺设的剧本...“

墨昀的瞳孔突然泛起金光，暗纹如活物般爬满全身。他反手抓住龙爪，用最后的气力将逆转符烙在虚影眉心：“那就改写剧本。“

混沌风暴停息时，青鸢在废墟中挖出了半龙化的墨昀。他的左臂覆满黑鳞，右眼化作龙族竖瞳，怀中紧抱着一枚逆鳞形状的晶石。

“先生！“青鸢的治愈术被逆鳞弹开，“您这是...“

“真正的寰宇真言。“墨昀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指间流淌的灰雾温顺如绸，“龙族将混沌之力污名化，不过是想独占创世权柄。“

青铜棺椁群突然共鸣，最中央的棺盖自动开启。墨昀看到棺内冰封的婴儿——额间跳动着与自己同源的暗纹，胸口龙纹正在吞噬棺椁上的蚀文。

青鸢惊恐后退：“这是禁忌实验！长老会绝不会允许...“

“所以需要新的观测站。“墨昀将逆鳞嵌入婴儿眉心，“就叫它天机城吧。“

暗室内，墨昀凝视着分裂成两半的混沌晶核。左侧的纯净能量中浮动着婴儿的笑脸，右侧的浊流里蜷缩着玄衣虚影。

“本尊真是残忍。“玄衣少年在浊流中冷笑，“把我们当作物件切割。“

墨昀的龙爪刺入浊流：“你的存在会污染...“

“污染的是这个世界！“少年突然实体化，掐住墨昀的咽喉，“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和我有什么区别？“

青铜镜中映出可怖画面：墨昀的半边身体已完全龙化，暗纹中游动着祖龙怨魂。婴儿突然啼哭，纯净晶核开始吸收浊流。

“住手！“墨昀挥爪斩断连接，反噬的混沌之力将暗室炸成废墟。烟尘散尽时，玄衣少年与半枚晶核已消失无踪，只余墙上的血书：「你会需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