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忠臣良将
“谢陛下恩典。”郭勋规规矩矩，不敢有半分逾越。这时黄锦喊传膳，高忠便带人把晚膳拿了过来，同时在郭勋面前放置了一个条案。
共用晚膳的意思是一起吃，不是一个桌吃。
就这，郭勋已经是感激涕零了。
“朕心里焦灼，实在是沾不得荤腥，难为你同朕一起喝粥了。”
“陛下千万不要这样说！”郭勋手捧清粥，不知何时，眼睛竟然也憋红了，道：“臣得知消息，也是吃不下饭，清粥最好，最好了。”
“唉……”嘉靖长叹一声，又把汤匙搁下了，郭勋见状也紧忙放下，一口都不敢动。
“朕今日反思，便想啊，若是母亲有了任何意外，朕实在是不当人子。早知今日，朕当初就应该拒绝继位，至少能保母亲性命，现如今，母亲危在旦夕，而朕这个做儿的，却只能躲在这深宫里等……”说着，眼泪又要往下掉。
茹瑶赶忙拿来帕子，嘉靖接过来擦了两下，余光一瞥，那边的郭勋竟然无声恸哭，像是自己死了老娘似的，泪流满脸了。
“陛下真是至孝之人，臣感同身受，宵小之辈何其可恨，臣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杀其全家，挖坟掘墓……”
“爱卿、爱卿——”嘉靖赶紧打断：“也不必这样，诛九族就行了，挖坟掘墓就免了。
郭勋赶紧收住，心说陛下你这也没轻哪儿去。这时，他注意到了茹瑶，虽然他不知道是谁，但大家都是男人，这情况傻子也明白，心里把送礼的名单默默又加了一个。
就在这戏还得想台词接下去的当口，一个锦衣卫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嘉靖赶紧丢下手里的粥，鞋子都来不及穿，急奔过去：“如何，朕的母亲如何？”
“陛下，万幸万幸，火是在西边起的，王妃住在东边，风是东南风，王府西半壁都毁了，东边还在，王妃没有损伤，只是惊吓不轻，已找大夫看过了，现在陆指挥使的护送下正往京城而来。”
嘉靖长出口气，又问道：“到底是何人所为，陆指挥使可查清了？”
“回陛下的话，陆指挥回到安陆的时候，火已经起了，着急救火，没有来得及去抓住凶手，不过火灭了之后，在西北柴房发现了两具焦尸，经过辨认不是王府的人。焦尸经过仵作处理之后，也一并带到京城来了。”说着，这锦衣卫故意压低一点声音，凑到嘉靖耳畔道：“陆指挥让我告诉陛下，有一些眉目。”
这声音刚好郭勋能听见，紧张得他下意识咽了口吐沫。虽然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但他也好奇到底是谁。要真的是张家兄弟，他可真是睡不着了，因为睡着了也会笑醒过来！
“母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嘉靖激动不已，吩咐黄锦：“重赏，重赏，还有，让陆炳带人去接应，一定不要再出任何差错了。”
郭勋终于等到表现机会，跪地抱拳道：“陛下，请允许臣带三千营迎接太后，任何不轨之徒，臣都会把它剁碎了喂狗！”
“啊？”嘉靖扶起郭勋，道：“爱卿守了朕一天，定是疲惫不堪，如今水米未进，还要劳碌奔波，朕于心何忍？”
“陛下，臣若不能去迎接太后，便是吃也不香，睡也不能安稳，还请陛下下旨吧！”
“如此，劳烦爱卿了。”
“谢陛下！”郭勋跪下磕了个头，起身看到条案上的粥，端起来一饮而尽，转身就走，干脆利索。
“黄锦，快给郭爱卿带上一些干粮！”
“爱卿，千万不要饿着啊，见到我母亲，代我问候，孩儿不孝，连累母亲受苦！”
嘉靖扶着宫门，一声一声嘱咐，夜晚静谧，这声音竟是连仁寿宫都隐约能听见。
仁寿宫内，张太后也是一日水米未进，忽然听到有人呼喊，不耐烦道：“谁人夜半喧哗，如此大胆？”
女使站门口听了会儿，道：“太后，像是乾清宫方向。”
“乾清宫？”张太后站起来，道：“那边必定是陛下的声音，派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要快！”
女使领命，不一会儿，便带着派去盯梢的小太监一起回来了。
小太监把听到的复述了一遍，张太后不怒反喜，道：“这么说，没死？”
“太好了，太好了——没死就好！”
只要是没死，就算这件事是张家兄弟做的，也有回转的余地，张太后有信心能保住他俩的命。
这时夏皇后也来了，道：“母后，知道消息了么，陛下生母没事，只是受了惊吓。”
“哀家也是刚刚知道。”
压力消散，肚子也有些饿了，张太后吩咐女使传膳，把夏皇后留了下来。
“陛下生母既然没事，此事便可大事化小了。明日看看陛下那边怎么做，如果有所缓和，哀家便去探望，你随哀家同去。”
“好的，母后，我会派人时时盯着消息的。”
张太后握住夏皇后的手，轻轻拍了拍，若有所指道：“此多事之秋，你我之间，绝不可有嫌隙，心里有什么话，就跟母后说，无论是自己的事儿还是家里的事儿，母后能管的，绝不会推辞。”
夏皇后心里一紧，但还是没露出任何马脚，道：“母后待我如亲生一般，有事当然要和母后商量。”
“如此便好。”
此时的乾清宫，清粥早已撤去，取而代之的是嘉靖下午从宫外带回来的美食。
高忠守在门口，黄锦终于又久违的上桌了。只是嘉靖身边那个位置再也不属于他，被茹瑶取而代之了。
看着茹瑶一脸淡定给嘉靖挑鱼刺，黄锦是打心眼里佩服。
今日峰回路转，他这个早就知道计划的，一天下来都觉得差点承受不住。可是你看人家，淡定的好像啥也没发生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换成普通宫女成么？
肯定不成！还不得吓死啊！
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此女不是心思单纯，而是城府极深，处心积虑，所图甚大的妖女？
嘉靖看到黄锦盯着茹瑶直勾勾的看，踢了他一下，不满问道：“黄锦，你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