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的目光
矿洞内的空气潮湿而沉重，铁锈的味道弥漫开来，像一层无形的雾裹住每一个角落。瑟琳蹲在熄灭的篝火旁，手指轻轻拨弄着灰烬，微弱的发光石在她身旁洒下一圈冷光，映得她的脸苍白如纸。她的眼神锁在艾瑞斯手上的古戒上，那暗红的宝石突然亮起，像一颗苏醒的眼睛，在黑暗中跳动。
“它醒了。”她的声音低得像风吹过沙砾，冷漠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站起身，瘦小的身影在微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像一抹孤魂。
“醒了？”艾瑞斯皱眉，手指不自觉地按住戒指，低声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它们又来了。”瑟琳的目光移向洞口，眼神深邃得像一口枯井，藏着看不透的东西。
玛莎猛地站起，柴刀抓在手里，低骂道：“该死的，又来？咱们刚喘口气！”
瑟琳没理她，只是静静地听着。风声从洞外钻进来，夹杂着一丝低沉的咆哮，像野兽在远处低吼。她闭上眼，呼吸放缓，像是在感受什么。片刻后，她睁开眼，低声道：“还有时间。它们离得远，但不会太久。”
艾瑞斯盯着她，心跳快得像擂鼓。他想问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声。瑟琳的冷静让他不安，那种冷漠不像是一个女孩该有的眼神，倒像是一个见惯生死的人。他低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谁？”
瑟琳转头看他，目光冷得像冰，像刀子划过他的脸。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说了，我叫瑟琳。别的，你不需要知道。”
“不需要？”玛莎冷哼一声，柴刀拄在地上，“你让我们跟你跑，又不说清楚，凭什么信你？”
“因为我能让你们活下去。”瑟琳的语气平静得像死水，眼神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洞外的风声愈发急促，像是在催促什么。瑟琳走到洞口，背对他们，瘦小的身影挡住了微光，像一道屏障。她的手伸进斗篷，摸出一把短匕首，刀刃在发光石的映照下泛着冷光。她低声道：“待在这儿，别出声。我去看看。”
“你疯了？”玛莎瞪大眼，“一个人出去？那些鬼东西一来，你就完了！”
“不会。”瑟琳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它们没那么容易杀我。”
说完，她没等两人反应，径直走出洞口，消失在黑暗中。艾瑞斯愣在原地，想追出去，可玛莎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别逞能！她要去送死，咱们可别陪着！”
“可她……”艾瑞斯咬牙，盯着洞口，心底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他不知道瑟琳为什么这么镇定，可她的背影却让他想起母亲——那个雨夜，母亲把他藏进床底时，也是这样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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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走在林间，脚步轻得像猫，枯枝在她脚下几乎不发出声音。月光从树梢漏下来，斑驳地洒在她身上，像一张破碎的网。她握着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却冷得像冰，像是在压抑什么。
风声里夹杂的咆哮越来越近，像死神的低语。她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枯树旁，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一片模糊的画面——火焰吞没村庄，哭喊声被风吹散，一个男人站在她面前，背对火光，手里握着一枚发光的戒指。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瑟琳，跑，别回头。”
那是她最后的记忆，十岁那年，村庄被黑影烧成灰烬，父亲死在火海里，只留给她一把匕首和一句模糊的话。她睁开眼，眼眶有些发热，可泪水早已干涸。她低声嘀咕：“又来了……”
她知道那些黑影是什么。它们不是活物，也不是死物，而是某种被诅咒的存在，追逐“尘光之眼”的气息，像猎犬追逐血腥。她见过它们太多遍，每一次都带着死亡的味道。可她从没想过，那枚戒指会出现在别人手上，更没想过，它会选中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
远处，一棵树后闪过一抹红光，像野兽的眼睛。瑟琳猛地蹲下，匕首横在胸前，屏住呼吸。那红光缓缓移动，像在嗅探什么。她知道，它们来了，至少两只，比上次更快，更执着。她低声咒骂：“该死的，又是你们。”
她不是没想过逃，可她知道逃不掉。那些黑影能闻到尘光之眼的气息，只要戒指在，它们就不会停。她回头看了眼矿洞的方向，心底闪过一丝犹豫。那少年和老女人不是她的责任，可她却带他们来了这儿，像是在重复当年的错误——她没能救父亲，也救不了村子。
红光逼近了，树影后走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斗篷下伸出金属爪子，抓着一把弯刀。它的头颅藏在兜帽里，两点红光直勾勾地扫过来，像在锁定猎物。瑟琳咬牙，匕首握得更紧。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可她也知道怎么拖时间。
“来吧。”她低声说，猛地冲出去，匕首划出一道寒光，直奔黑影的胸口。黑影咆哮一声，爪子挥过来，快得像闪电。瑟琳侧身躲开，刀尖擦着斗篷划出一道火花。她翻滚落地，喘着气站起，眼神冷得像刀锋。
黑影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第二击接踵而至，弯刀劈出一道弧光，直奔她的头。瑟琳猛地后仰，刀锋擦着她的额角划过，带走几缕黑发。她咬牙反击，匕首刺向黑影的腿，像扎进了一块铁板，发出一声闷响。黑影踉跄了一下，却没倒，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够硬。”瑟琳冷笑一声，退后几步，喘着气。她知道自己拖不了多久，可她只需要拖到天亮——那些黑影怕光，至少她是这么听说的。
可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咆哮，第二只黑影出现了，红光锁在她身上，像两把烧红的刀。瑟琳心猛地一沉，低骂道：“该死，两个？”
她转身想跑，可腿上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刚才的翻滚让一块尖石划破了小腿，血顺着裤腿流下来，染红了枯草。她咬牙忍痛，拖着腿往树后退，可黑影已经逼近，爪子和弯刀同时挥来，像两道死神的镰刀。
就在那一刻，矿洞方向传来一声喊：“瑟琳！”
她猛地转头，看见艾瑞斯冲了出来，手里握着短剑，剑刃上泛着暗红的光。玛莎跟在后面，柴刀举得老高，嘴里喊着：“你这丫头疯了！”
瑟琳愣住，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愤怒、惊讶，还有一丝她不愿承认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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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斯冲到她身旁，短剑挡住一只黑影的爪子，发出一声刺耳的铿锵。他被震得后退几步，喘着气道：“你干嘛一个人跑出来？”
“关你屁事！”瑟琳冷哼一声，匕首刺向另一只黑影，可腿上的伤让她动作慢了半拍。
“关我屁事？”艾瑞斯瞪她一眼，“你带我们来这儿的，我不能让你死！”
瑟琳没说话，眼神却软了一瞬。她咬牙站稳，和艾瑞斯并肩迎上黑影。玛莎冲过来，柴刀砍向一只黑影的背，发出一声闷响。三人围成一个三角，背靠背，喘着气对抗两只黑影。
古戒在艾瑞斯指间发烫，红光流进短剑，像点燃了一团火。他挥出一剑，剑刃撞上爪子，火星四溅。瑟琳的匕首刺向另一只黑影的胸口，刀尖划出一道浅痕。玛莎的柴刀砍在斗篷上，像砍在一块铁板。
“它们太硬了！”玛莎喘着气喊。
“拖时间！”瑟琳低声道，“天快亮了！”
艾瑞斯点头，咬牙挥剑，心底却翻腾着疑问——这个叫瑟琳的女孩，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风声里，咆哮愈发急促，黑影的红光却开始闪烁，像在犹豫。天边，一抹微光缓缓升起，像希望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