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战后余澜:纷争后的暗流涌动
我蹲在药庐廊下碾碎第三株止血草时,银月突然用尾巴扫落我手里的药杵。
这猫崽子蹲在青瓦上舔爪子,琉璃色的竖瞳倒映着山门外尚未散尽的硝烟:“姓胡的,你碾药材的力道能把千年玄铁压成饼。“
“这叫专业手法。“我捡起药杵在袖口蹭了蹭,石灵犀清晨塞给我的糖晶还在衣襟里硌着胸口。
远处演武场上飘来烤全羊的香气,天剑宗那群剑疯子居然在庆功宴上架起了篝火。
韩立从回廊拐角闪出来时差点撞翻药架,这谨慎过头的同门抱着装满绷带的木箱,活像揣着炸药包:“胡师兄,三长老说西厢房还有三个被毒爪挠伤的内门弟子......“
我起身时膝盖发出咔嗒轻响,战神灵瞳残留的灼痛在太阳穴突突跳动。
昨夜万兽王自爆时炸开的血雾里,那股若有若无的焦糖味始终萦绕在鼻腔。
“让我看看伤口。“我掀开最近那名弟子的衣襟,暗紫色抓痕下蠕动的黑气让战神灵瞳自动激活。
视网膜上浮现出蛛网状灵气脉络,那些本该莹白的气流里纠缠着墨汁般的絮状物。
银月突然炸毛跃上我肩头:“姓胡的!你眼珠变成鎏金色了!“
“工伤特效。“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灵气视野里黑色物质正顺着经脉往心脉爬。
当某个倒霉蛋胸口的黑气突然凝成鬼脸朝我呲牙时,我反手抄起药杵捅进他檀中穴。
“胡逸!“天剑子的吼声震得药庐瓦片哗哗响,老头子踩着剑光落地时,手里还拎着啃了一半的羊腿,“你把我徒孙当糖葫芦戳呢?“
我捏着那缕被药杵钉住的扭曲黑气,它在晨光里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尖啸:“宗主,庆功宴可能要改成追悼会了。“
议事堂的青铜香炉炸开第三朵火花时,五长老终于把茶盏摔在玄铁木案几上:“不可能!
噬心蛊两百年前就绝迹了!“
我靠在雕花柱子上抛玩糖晶,石灵犀给我的这玩意在灵气视野里泛着月白色柔光。
对面七长老的护体剑气刺得我后颈发麻,这老太太从进门开始就用看砧板鱼肉的眼光打量我。
“但战神灵瞳不会骗人。“天剑子抹掉胡子上的油渍,玄铁重剑突然出鞘三寸,凛冽剑气瞬间绞碎我指间的黑气,“三十七个弟子中蛊,护山大阵却毫无反应......“
窗棂外的日晷阴影微微晃动,我后颈汗毛突然竖起。
战神灵瞳不受控制地再次启动,在某个呼吸的间隙,我瞥见房梁阴影里闪过半片青铜色衣角。
银月的肉垫突然拍在我耳垂上:“你心跳吵到本姑娘午睡了。“
“宗主,或许该查查最近三个月的外来物资。“我假装揉眼睛按住狂跳的右眼皮,战神灵瞳过度使用的灼痛感像有人往脑浆里撒辣椒面,“尤其是......甜食采购单?“
石灵犀咳嗽的声音就是在这时从回廊传来的。
我转头时正对上她踮脚扒在窗沿的模样,这丫头鼻尖还沾着灶灰,手里油纸包溢出蜂蜜焦糖的甜香。
她琥珀色的瞳孔在触及我泛金的右眼时骤然收缩,指缝间漏出的金芒与昨夜咳出的星点何其相似。
“胡大哥...“她虎牙磕在下唇碾碎半句呜咽,突然翻窗跃入时带翻了七长老的茶盏。
那包还冒着热气的琥珀核桃“啪“地落在我膝头,而她冰凉的手指正轻轻勾住我尾指。
石灵犀的指尖带着灶火余温,蹭过我掌心的老茧时像片被阳光晒暖的雪花。
七长老的茶汤在青砖上蜿蜒成奇怪的符咒,她拽着我袖口往外跑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雨林里叼着雪茄给我引路的土著向导。
“核桃要凉了。“我故意把油纸包举过头顶,看这丫头踮着脚蹦跶。
她发间沾着的桂花碎屑随动作簌簌往下掉,昨夜厮杀时都没抖落的倔强,此刻全化在染着糖霜的鼻尖上。
后山竹林被剑气削得只剩半截,断口处还凝着晨露。
石灵犀突然转身,我险些撞上她头顶翘起的呆毛。
她摸出块绣着歪扭锦鲤的帕子按在我右眼:“金芒褪了,但......“虎牙咬破的下唇洇开血色,“我见过这种光。“
竹叶沙沙盖住我骤然加快的心跳。
战神灵瞳残留的刺痛突然发作,视网膜上浮起细密金纹。
她琥珀色瞳孔里映出我逐渐发光的右眼,竟与那些金纹产生微妙共鸣。
“七岁那年咳血,“她指尖无意识摩挲锦鲤刺绣,“痰盂里也闪着这种碎金。“油纸包里的琥珀核桃突然发出脆响,某颗核桃仁诡异地裂成八卦形状。
正要追问,山道突然滚来道传讯符火。
韩立的灰袍被烧焦半截,他攥着罗盘的手指关节发白:“演武场西南角,三个洒扫弟子凭空蒸发了!“
天剑子震怒的剑啸惊起满山寒鸦。
我揉着发烫的右眼蹲在青石板上时,银月正用尾巴扫开满地落叶:“东南角槐树下,血腥味裹着糖霜味——别问,九命猫妖的鼻子比你的破瞳术靠谱。“
战神灵瞳开启的刹那,剧痛如烧红的铁钎捅进天灵盖。
视野里所有色彩褪成惨白,唯有十几串凌乱脚印泛着猩红微光。
最深处那串足印突然扭曲成蛇形,鳞片状纹路让我想起亚马逊部落的活人祭图腾。
“当心!“银月炸毛的瞬间,我后颈汗毛倒竖。
破空声裹挟着熟悉的焦糖味袭来,本能地旋身横挡却抓了个空。
那道劲风擦着耳际掠过时,我清晰听见布料撕裂声——左袖口三道爪痕,边缘结着冰晶似的黑霜。
石灵犀的惊呼卡在喉间。
她扑过来时怀里掉出个鎏金铃铛,落地竟震碎三块青砖。
我顺势揽住她滚向断竹丛,后背撞上竹节时,瞥见黑影袖口的青蚨纹在月光下泛着磷光。
“追!“天剑子的重剑劈开夜幕,剑气却斩在团骤然爆开的紫雾上。
银月弓着背发出低吼,琉璃瞳里映出雾中漂浮的蛊虫,每只都长着酷似人脸的斑纹。
我撑着断竹起身,舔到嘴角铁锈味才发现咬破了腮帮。
石灵犀攥着我衣襟的手还在抖,却摸出块桂花糕塞进我嘴里:“胡大哥的眼,比月食时的血月还吓人。“
正要调笑,喉头突然涌上的腥甜让我踉跄。
视网膜上残留的金色网格忽明忽暗,那些消失的脚印竟在意识深处重新排列,拼成个歪扭的“囚“字。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银月的尖啸与天剑子的怒吼同时炸响。
我抹掉糊住视线的血汗,看见最后那截断竹正在蛊虫包围中,缓缓渗出琥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