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绿色治理体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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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理念滞后

生态价值观是生态价值的整体性认识,由生态维系价值、经济价值和审美价值等内容构成,既包括生态系统对人类社会的价值,也包括生态系统维系自我发展的价值,但目前生态价值存在与整体性要求相背离的情形。首先,生态价值被分割为互相对立的两部分,即生态对人的价值与生态系统自身的价值。其次,以经济价值代替生态系统其他的价值,用经济指标来衡量生态价值。

其一,人与自然对立的价值观。西方国家工业化时期秉持这样的价值理念,且从发生学的角度考量“主客二分”无疑是西方启蒙思想的主要内容。这种思想演变为人类中心主义的价值观,把人类的利益作为价值原点和道德评价的依据,只有人类才是价值判断的主体。人类中心主义在人与自然的价值关系中,认为只有拥有意识的人类才是主体,自然是客体。价值评价的尺度必须始终掌握在人类的手中,“价值”都是指“对于人的意义”。在人与自然的伦理关系中,人类中心主义坚持“人是目的”的思想,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如果不能达到这一目的的活动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此一切应当以人类的利益为出发点和归宿。在人类中心主义的视野中,自然被当作是资本主义生产和再生产源源不断的资料来源,其后又把“没有价值、不受欢迎”的生产副产品回放到自然界。在资本主义社会,自然是资本的出发点,但不是归宿,只是服务于资本积累。自然只有服务于人类发展的价值,自然成为“受价值规律和资本积累过程支配的自然”,“资本积累依赖自然财富而得以维持,环境蜕变为索取资源的水龙头和倾倒废料的下水道”。郭永园。协同发展视域下的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研究[D].湖南大学,2015.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主要集中于政治经济学的批判,论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自然产生的影响,但“低估了作为一种生产方式的资本主义的历史发展所带来的资源枯竭以及自然界的退化的厉害程度”。时代背景决定了马克思不可能从生态学的视角去对资本主义进行评判,只是在哲学思想中从应然的层面把自然置于了一个较高的地位,而并没有把人类社会与生态系统的价值关系问题予以直接全面的回答。

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的这一空场无论是在苏联还是在中国当时都没有予以较高的关注,没有厘清人与自然的价值关系问题。由于我国社会主义建设是以工业化为中心的现代化,“发展才是硬道理”成了最高的价值准则,实现经济的增长成为整个社会的利益追求,形成了一种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工业化的狂热的现代化价值理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受制于传统政治经济学的劳动价值论,坚持商品的价值是凝结在商品中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的观点,忽视了生态资源对产品的价值贡献,导致自然资源的滥开滥用,自然也沦为工业化的“水龙头”和“污水池”。

党和国家在社会主义建设中逐步认识到了生态价值的整体性。科学发展观提出了发展要注意统筹人与自然的关系,标志着我们党在发展问题上进步和成熟,开始引领整个社会价值观念的转变。绿色GDP的推行可以视为这个转变的重要体现。

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主要还是以国内生产总值GDP或者国民生产总值GNP来作为主要指标,这两个指标都是只重视经济数量的增长而忽视经济增长所付出资源环境代价。为了弥补GDP核算经济发展的局限,在2004年国家环保总局(现环保部)和国家统计局就开始推行绿色GDP核算工作。绿色GDP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在考虑了自然资源(主要包括土地、森林、矿产、水和海洋)与环境因素(包括生态环境、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等)影响之后经济活动的最终成果,即将经济活动中所付出的环境资源成本和对环境资源的保护服务费用从GDP中予以扣除。

其二,生态价值被单一化为生态经济价值。以经济增长为最高追求的社会,不仅难以在整体上对生态与人类社会的价值关系予以正确把握,而且在对生态系统的价值构成的认识上也难以保持整体性,只见生态系统的经济价值并且用经济指标来表征生态系统的价值,把生态所具有的文化价值、审美价值、生态价值等非经济价值隐蔽或者割裂。生态系统仅仅具有为经济发展提供资源等原材料的工具性价值,仅仅是经济利益的“储存地”。这种对生态系统价值构成的片面性认识根源于对生态与人类社会价值的整体把握不清,宏观的片面性导致了微观的片面性。

市场经济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用价格作为价值的衡量标准。市场经济在生态系统的价值认识上就体现为根据资源的有用性和稀缺性用交易价格体现资源的价值,即生态的价值必须要在交易市场之中才能够得以体现。目前在自然资源价值计量的方法大体可以归纳为直接市场法。

从认识论的角度看,生态价值认识存在的问题是工具理性(Instrument reason)在生态领域的具体化。工具理性与人文理性相对应,认为客观存在的事物价值只是在于能够实现经济增长,是实现经济增长的工具而已。在这种价值理性的驱使之下,人类社会只会去追求事物的商业价值,将生态仅仅作为满足人类需求的对象,而忽视其人文艺术价值以及其本身的价值。

生态系统对于人类社会而言不仅具有经济价值,而且还具有审美价值、历史文化价值、生命支撑价值等。不仅具有外在的对人类社会的价值,还具有自身的发展的价值。奥康纳认为,生态不仅是人类社会发展中消极和被动的存在,还具有自身所特有的价值规律,即“自然界之本真的自主运作性”和“自然的终极目的性”。自然界之本真的自主运作性是指人类在通过自身的劳动改造自然界的同时,自然界也在改变和建构自己。自然的终极目的性是指自然界本身的存在就是它自身的最终目的,这一目的具有无条件的至上性。郭永园。协同发展视域下的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研究[D].湖南大学,2015.

湿地有净化污水、控制污染方面的功能;被称为“生物超市”和“物种基因库”,是多种生物的栖息地。联合国环境署研究认为,1公顷湿地生态系统每年创造的价值高达1.4万美元,是热带雨林的7倍,是农田生态系统的160倍。国际权威自然资源保护组织——瑞士拉姆沙研究会研究测算,全球生态系统的价值是每年33万亿美元,其中湿地生态系统占45%。而对湿地如此的重视来源于人类付出的惨痛代价之后。